在我的记忆里,总有一只风筝,轻载着我的梦,向着飘渺的地平线,飞啊,飞啊。在那一年,我回到了老家,镇江,一个江南的小镇。刚回到奶奶的家中,听说长江边上有个公园,欣欣然就出了门。过了会儿,妈妈和奶奶来了,带了一个鲜艳的风筝。我抢上前去一把抓来风筝,一只雄鹰,苍劲的羽翼倾诉着飞翔的梦想,锐利的双眼释放着王者的狂放。放开线,我便往前跑,雄鹰却似被折了翅膀,趴在地上打滚。我疑心是没有风,可望见空中的一抹抹凌空飞舞的色彩,就开始失望起来。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拿起了风筝,果然,是奶奶。她一手抓着手柄,一手放飞了风筝,自如的收放线,只见老鹰活了,扑棱着翅膀往天上赶,碧蓝的天空中,一只鹰格外的耀眼。我急忙向奶奶讨回风筝,自己放。由脑海中早已映出的那一幕同风而起,鹰击长空的画,我急不可耐地放线,可苍鹰似乎是嫌弃我,又像被折了翅膀似的,打着圈,赶也似的往下堕。奶奶苍老的手,又一次握住了手柄,收起些线,风筝却又似活了,冲向天空与白云嬉戏。老鹰渐渐稳了。奶奶看着我,说:“风筝要有收有放,收得太紧,飞不高,放得太松,往下掉。风筝看起来可光鲜了,但是真正的关键在于这根没人注意的线。如果把线剪了,风筝会失去控制,虽然可能一时会飞的很高,但终免不了坠落。”我理解了奶奶的话,拿住手柄,学奶奶那样自如的收放,一时间,夕阳如血,江畔风急,霞鹰齐飞,水天一色。忽然,一整大风吹来,线断了。苍鹰中了箭似的,冲向高空,然后晃晃悠悠落向远处的江面,看也看不见了。我只好作罢,搀着奶奶,和妈妈一道回家。后来,时光像流逝的江水淌过,今年,奶奶离开了我们。可那只苍鹰仍时常出现在梦里,回想起来,发现竟颇有些哲理。我们不就像那个风筝吗,向着地平线冲着,但是我们都会有根看不见线牵着,若是压力太大,会飞不高,太少,又不肯飞,当我们越飞越远时,要是线不够强,就会断,我们也会坠落。但那根线是什么呢,或许是家,是信仰,是朋友,是一切我们所爱的,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一根为自己指路的线。或许奶奶就是我的线吧。——谨以此文纪念离去的奶奶,献给所有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