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永远不会忘了她.她永远在我记忆最深的地方,在必要的时候出现,用她最慈祥的微笑告诉我:
乖,我们不怕,我们回家.
1999年,我四岁.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对那一天的记忆如此深刻.那时,我是如此小,小到对妈妈把我扔到奶奶家三个月后又不明所以的把我带上长途汽车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从上车到下车,我哭得声嘶力竭,双眼红肿.我不知道他们又会把我带到哪里去.会不会像三个月前一样,把我随意扔在一个亲戚家里以后再一次人间蒸发.
然后,我看到了她.
银白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闪着单纯的光芒.很长时间以后,我读到《幻城》中卡索的婆婆及地的银白色头发时,都会想起那天夕阳下最纯净的光芒.
妈妈说,那是姥姥.
然后,我感觉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是呢哝的软语:
乖,我们不怕,我们回家.
我们不怕,我们回家.
我被姥姥从里屋抱到外屋,从厨房抱到院子.我攀着她的肩,闻着她的发香,心里的踏实是从未有过的.
那种踏实的感觉,从四岁一直伴我到现在,每当我惶恐的时候,就会想象我正攀在她的肩上,闻着那种熟悉的味道,纷乱的思绪就一点点地沉淀下来,如一潭静谧而又安然的湖水.
她没有远去,而是更加鲜活起来.她的白发日益明亮,照亮我生命中的一切,一切丑恶和一切黑暗.
乖,我们不怕,我们回家.
我们不怕,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