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清朗很宁静的夜.也许,只有在初秋的晚钟声里才有这样淡如白水的夜吧?
没有风,也无须有风.天空中是被染成墨色的丝丝缕缕的浮云,像是无根的浮萍,欲动而未动；湖面上也只有偶然掠过的鸟儿留下的些许涟漪,层层叠叠地扩散,久久的,像停驻的记忆般不肯散去……
恰是山容水意,美哉如此.
渔船的茶炊上踱出几缕乳白色的轻烟,款款的,径直走向那比夜色更深的夜中.是循着花香去的吧,还是顺着这夜的深邃的目光?
茶子很早便睡去了,虽然未能欣赏到这样的夜,却在梦里也是浅浅笑着的.老渔夫的橹也摇得软软的,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因为倦了的缘故.舱里是有渡客的.一盏小小的豆油灯随着船身的左右摇摆有规律地摇曳着,像是一颗淡淡的星火,在夜空中划过明皓的痕迹.
客人该醉了吧?酒壶横躺着,下酒菜也只剩下零星的几样了.然而他的确是醒着的,因为刚酝酿好的两句诗已经在舌尖打转了：“湖光秋月两相合,潭面无风镜未磨.”轻轻地吟罢,他忽而站起,略弯一弯腰,走出了狭小的船舱.舱外是一弯凉如水的新月,淡淡的月色为岸旁垂柳的梢端上涂抹了一层馥郁的金色.天空无物,心又何尝不是呢?
又回洞庭了.可还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青螺吗?“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