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黄昏,我坐在秋千上,任暖洋洋的海风肆无忌惮地掠过我的脸颊,抚乱我柔软的长发。我凝视着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耳机里响着朴树的《那些花儿》。几个孩子光着脚丫在远处的沙灘上吹泡泡,他们咯咯地笑着,吹出一个个五彩缤纷的泡泡,静静看着海风载着他们的幸福飘向远方,一脸的单纯与满足,一如当年的我们……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那些花儿》
我一生下来就住在那个大院子里,院子的正中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我家楼下是一片草地,每天黄昏,那里可以看到很美的夕照。
玥玥,小四,昭昭,是我在楼前的那片空地认识的朋友。至今我仍然记得我们是怎样偷偷溜出来爬上楼顶,看啄木鸟一个劲儿地撞树;是怎样顶着太阳趴在晒得温热的地上不顾满头大汗,仍然乐在其中地打弹珠;是怎样千方百计地在家里的抽屉缝里桌子脚下找寻那一两毛钱,再拿到校门外的小吃部凑着钱买跳跳糖吃。
我还记得那个夏日的黄昏,我们在那片草地上笑着,跑着,闹着。手里捧着一小管可以膨胀出无限大的快乐和幸福的肥皂水。我们吹出一串串泡泡,任风把他们带到看不见的地方,好像在放飞我们的梦想。夕阳映红了我们的笑脸,缤纷了我们憧憬的未来,透明的单纯的希望。
小四说,我们许个愿吧。我们说好。于是在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说完,我们一齐毫无顾忌地开心地放声大笑。玥玥说,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四个人深信不疑。
“我曾以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那些花儿》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6年单纯快乐的时光。
就要入学的那个暑假,玥玥离开了我们,去了北京。而早在那之前,小四也随姨妈去了美国。
我和昭昭以为我们会永远在楼前的那片草地等着他們回来。而没想到终于在一年级下学期,我们一家也离开了那里,来到了一个大城市。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没有了小城的宁静,没有了小城的朴实,没有了小城的素美,没有了小城的他们。我站在装修得华丽气派的机场,感受着这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透过干净的落地窗我看到立交桥上飞驰的汽车和耀眼的霓虹灯。我想起我们的誓言,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也如眼前的这一切一样若隐若现。我们的泡泡已经随着我们各自的分别而离去,只有手中那残留的泡沫见证着我们似水无痕的童年。
不知什么时候,吹泡泡的孩子们已经回家了。我看着远处一个个泡沫,被大海无意间冲上岸,搁浅在礁石的夹缝中,独自孤单无助。我想起我遗失的那些泡泡,属于我和他们的泡泡,是否也会被时间的洪流冲上岸,搁浅在岁月的夹缝中,随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