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段时间城市里多了一些擦皮鞋的小孩子.报纸上也曾经有过记者调查,说是因为水灾冲毁了家园,他们出来一是为了等水退下去,二来是赚点钱.
我是从来不会在街头上坐下来让人给擦鞋的,总会觉得浑身的不自在.那天天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我只得躲进国信公司的营业大厅.里面也有几个躲雨的擦皮鞋的小孩,正叽哩呱啦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异乡话.他们身上挎着的鞋盒和凳子是说明他们身份的最好证明.可能发现我一直在观察他们,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很老练地问擦鞋吗.我笑着摇摇头,他却依然不死心,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雨看来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我找了块地方坐下来,看报纸.
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抬起头,却是一个擦皮鞋的小女孩,她的脸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有那双眼睛却是特别的亮.那一次我心动了.我浑身的不自在,我甚至没敢看她伏下身体擦鞋的样子,虽然我想我这是在帮她.在我付钱的时候,那小男孩冲了过来.叽哩呱啦地冲着她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感觉得出他很生气.两个小毛头就在那儿吵着,直到一个营业员过来,说你们再吵就不要在这儿了,他们这才停了下来.但那小男孩还是忿忿地盯了小女孩一眼,弄得我都有些莫名的心虚了.
这件事以为就已经过去了,他们就象潮水一样涌进了这个城市,而现在却又退潮般消失得不知所踪了.直到有天很偶然地看到电视里在说一个小孩打工自己挣学费的事,电视里的他面对着镜头很开心地笑着,我的心就是一动,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那个小男孩,我希望是他,这样我就知道至少他没有流落在外,知道他和同龄人一样有个学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