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生的故事(3)

还有的人纯粹是因为营救老厂长的队伍里壮小伙子实在太多了，自己到那边连个衣袖都抓不到，所以干脆加入起营救“少主”的队伍，兴许还能拖住个胳膊手肘什么的。

就连刚才一直振臂高呼着“先救少主”的老工人，也只不过是看在“少主子”马上要接手工厂的份上，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就算救助失败了，至少那份心意还是到了。

“保旧党”和“拥新党”的人开始相互挖起了墙角，有一些“政治觉悟”不高的人工人没一会就开始动摇了立场，一会儿跑到那边，营救起“少主”，一会儿又回来，抱住了厂长。场面好生热闹。

作为中立派的“自由党”，与其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在老厂长和“少主子”之间作出抉择。倒不如说他们更倾向于看热闹。谁变成了残废都无所谓，谁来接任厂长也无所谓。只要工资照发，奖金照给。管他厂长有手没手，这是选厂长，又不是挑女婿。

所以相比起另外的两大政党，“自由党”的成员思想觉悟明显高的多，任你的口号喊得再好，说的再怎么动听。我都不为之所动。我看我的戏，你们争你们的锋。我们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自由党”成员看戏的重点却也只是两大“政党”相互对垒的场面。至于老厂长和光头儿子的血腥“截肢”。也仅仅是重磅戏后的余兴节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如何把人救下来？而是到底该先救谁？

“爸——爸——”光头儿子眼看自己就要和父亲“魂断刀下”。父亲竟在这么危机的时刻昏死过去，一直依赖着父亲的光头儿子无论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失去了自己的靠山。胆小怕事的光头儿子实在无法一个人面对眼前飞速旋转的刀片带来的恐惧。

“去——快去监控室，去把这台机器给停了——”光头儿子的叫喊把在场所有的工人都给震住了。带头营救“少主子”的老工头意识到，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转身对着身旁的几个工人说道。

“去，你们都去，去把监控室里面的两个小王八蛋揪出来。”

于是又一批工人接到命令后，前往了监控室。

在楼梯口，大门仍旧落着大锁。通往楼梯口的过道早已被工人们堵的水泄不通。站在前面的工人拼命地捶着铁门，大铁门已经被敲打成

畸形。站在后面的工人却也没闲着，使劲地叫喊着。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仍旧没有引起楼上的人注意。

二楼的监控里安装了一层隔音玻璃。不管外面的人有多嚷嚷，监控室里的人也只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这样的设计原本也是按照老厂长的想法，目的是让监控室里的工人能够安心工作。本来是出于好意，没想到——

在监控室里，富贵师徒两人讨论的话题由“工作”转变为“生活”。在交谈中，富贵不由自主的打听起了同样是农村出来的的大学生——谢兴旺的相关事情。

“你叔叔是厂子里推荐的？”

“嗯——”

“这可与我不太相同，我可是真刀实枪，从初中到大学，一路考过来的。”富贵仍陶醉在他辉煌的过去，谢谨却似乎没有认真在听。此时的谢谨似乎已经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呆呆地注视着窗外。

看见徒弟竟在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富贵心里暗自不爽。为了维护“师尊”。富贵清了清嗓子，用极其严肃的口音喊道。

“谢谨。”“师傅。”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出现，富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现在有什么事情比接受前辈教诲还重要？”富贵摆出了一张职业教师的臭脸。但谢谨却没有留意到富贵脸上流露出的不快。仍死死地望着窗外。

“师傅——楼下好热闹。”虽然听不清下面的人在叫喊什么，但是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一堆人围正在四号切割机旁，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此时切割机的旋转刀片离老厂长的手这剩下约莫三米的距离。眼看着悲剧性的一幕就要发生了——

富贵本想起身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转念一想，谢谨还是一个孩子，贪玩是他的本性。看见外面有什么新鲜事，难免不被外面的事物所吸引。更何况自己为了师表，哪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所以说，当老师的更应该学会“淡定”。

“看够了吗？”

“师傅——”

还有两米！

“看够了就要懂得收心，要知道‘劳逸结合’，你不‘劳’，怎么能光想着‘逸’了？”

“不是的——师傅。”

只剩一米！

“怎么不是的？我未必还说错了？”

“师傅——”谢谨突然尖叫起来。

“啥事？”

“下面出事了！”

“什么？”富贵从椅子上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