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1）

远方的一声鸡啼，唤醒了沉睡的乡村。天渐明，炊烟起。

奶奶倚在斑驳的石凳边，用力扇着薄扇，木柴的火光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奶奶的嘴里不住絮絮念叨：“哎呦，真是辛苦，才这么大点孩子，就要这么早去上学……”

见姗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她更是着急，眉头拧成一团，啧啧地发出声音，“你们学校真是的，不瞧瞧多冷的天，还不让你们穿外套。冻坏了怎么办？”

姗的心里掠过一丝慌张，她不敢告诉奶奶其实今天根本不用上学，姗更不敢告诉她，她穿这件衣服只是为了能漂漂亮亮的和同学去镇上买发卡。这些发卡在你们村里很流行，不仅是学生，连大人都对其造型赞不绝口。姗当然也不例外，她是多么想光明正大的拥有一个，可望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和昏暗的土坯房，你不禁叹了口气……

一阵柔和的催促声扯回了我的思绪，原来是白粥出炉了，其他人家的炊烟也逐渐升起，盘旋在空中，乡村的沉寂被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逐渐打破。姗匆匆往嘴里扒了几口粥，就听见窗外同学的呼唤声，忙向外跑去。在时间与风的摩擦中，依稀听到了奶奶在身后的唠叨声，沧桑而悠远。

由于车子半路故障，临近傍晚你才回家，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姗冻得卷缩成了一团，脑海里不断地想象着该如何向奶奶解释，费尽周折买了的两枚发卡更是被她好好地藏在了衣兜之中。但当姗见到奶奶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心情极度忐忑，甚至不敢直视奶奶的眼睛。

奶奶对我晚回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感叹道：“快到冬天了呀，白天越来越短了，你瞧，放学后天都快黑了！”

看到姗发紫的嘴唇后，她更是心疼的念道：“怎么嘴唇冻成这样了？等一下啊，我把饭菜再给热一热，这样可不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枚闪着油迹的发卡，匆匆递给了你。“

望着姗吃惊的眼神，奶奶嘿嘿的笑着：“我看这些发卡在你们学生娃之间很流行，就琢磨这给你也买一个。这不，昨天就托隔壁人家买了一个，一直忘了给你，人老啦”

姗注视着眼前与兜里相差无几的发卡以及身上多出的一件毛绒外套，愣在了一旁，久久无法动弹。

于是，伴随着熟悉的锅铲翻动的声音，缕缕炊烟又悠悠飘到了天际，在空旷而安静的乡村中，拌随着霞光逐渐消散，乡村又陷入了一片暗色之中。姗望着奶奶因腿脚不便而不停晃动着的身体，泪水不禁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