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系起的天空

假如钟声响起，请将我用羽毛埋葬，我将化为一只洁白的鸟，在我心系的那片天空继续翱翔。

——题记

去年深秋，是我第二次见过那样一整片一整片相连的饱满稻穗:连天的金黄灿烂异常，沉甸甸的压成黑土背上的草垫子，那样的沁人心脾的温暖，怕是骄阳也比不上的舒心。“接天莲叶无穷碧”，只是眼前的并非荷叶而是稻田罢了。

唯一不曾改变的，便是它们无从抬首，就那样专注地凝视脚下的黑土。这就是它们的谦逊吗？或许是吧，可我总觉得还不够贴切，不够深沉，不足以阐释那样专注的眼神„„

“那该是一种特殊的情愫啊„„”脑海里浮起父亲沉稳的嗓音。我禁不住地想起了那年非常的故里之行。

自上了火车，我便发现父亲眼中不断闪过的一次次欣喜与兴奋。不过那是理所应当的，故地重游，任谁也不可抵挡这样的喜悦啊。回望车窗外，如影般闪过一片片白云的画面，我想起《白杨礼赞》，那样蓬勃茁壮地笔直地向上生长，只是车窗外并没有白杨，只有着大片的池塘，浮游着些许野鸭，扑扇着翅膀，溅起点点泛着黄晕的水花。“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大抵能够描绘父亲的心境吧。

忽地，车驶过一处隧道，黑暗堵塞了我的思绪。可黑暗只是片刻，随后迎来的漫地金黄险些刺伤刚刚习惯黑色的双眼。那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画面:大片的稻穗掩住黝黑的泥土，在吸取营养，绽放着辉煌！当时只一个印象:这耀眼的烂漫怕是连太阳都略逊一筹，可它们的头总深深地埋着，埋着„„

“那是稻穗啊，”父亲若有所思地眯着眼，“你知道它们为何总是低着头？”“那是因为谦虚！”我洋洋得意地等待着父亲的夸奖。可父亲却笑着抚摸我的头:“或许像你说的那样，可或许还蕴含着什么„„家乡的稻穗也是，它们像人一样，懂得心系土地，所以低着头，深沉地凝视，你长大便懂了。”我疑惑地低着头。现在想来，父亲的话虽并不那样难懂，却也只能意会。我想，那稻穗像极了父亲，总是那样深沉地凝视着脚下的黑土，虽不像白杨般挺直，弯着腰却阐释了另一番哲理啊！这样想来，便知父亲为什么总是喜欢伫立窗前，凝视山的那边，那高大的背影凝聚成一座伟大的峰，有那一条无形的线牵着山的这头与山的那边，这爱仿佛又不止是怀乡。“人生在外总得心系着什么„„”父亲的话给了我人生的另一番启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