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牛奶糖

星期日早上我在街上散步，在贵阳二十五中前面的路边遇到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大娘，她向我打问去贵阳大学的路怎么走，我告诉她说：“贵阳大学离这儿很远，如果坐出租车，会很方便的，车上的司机知道路，他会把你送到校门口；如果坐公交车，那就从这里坐一路或九路，到百货大楼再下车，然后乘二路车……”不等我说完，老大娘就对我说：“我什么车也不坐，我要是走着去的话，该怎么走？”

我一听，心想那么远的路，要是走着去，那该多累啊。就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打量了她一番。看她那穿着，我估摸着她是从农村来的。“我是乡下的，要去贵大看孙子，他在那儿上学。”说着，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把糖，递给我，说：“我给你吃糖，你是个好心人啊，你不知道，我从西工场下车，一路走到这儿，跟好几个人问过路，可就是没人理我，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才碰到你这个好人。”我说什么也不要她老人家的糖，可她执意要给，我推辞不过，只得象征性地拿了一块。

我知道，这几天马道桥因为整修不准通行，从乡下方向过来的班车，需从西工场向南绕行，她这样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居然一大早步行了那么远的路，我怎么肯要她的糖呢？仅仅因为给一位老人指指路，就被称为是“好人”，这样的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我想，老人拿的糖一定是给上学的孙子买的。孙子上学离家远，不能经常回家，当奶奶的非常想念，便不辞辛苦自己到学校去看望。但又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去学校怎么走，想不到沿路向人打问，却没人理她。

我又把步行去学校的路线详细地对她老人家说了两遍，并确定她已经彻底听明白后，又一再告诉她路途遥远，建议她坐公交车。可她就是不坐，说着说着，她头就朝东走了。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我把糖含到嘴里。真没想到，仅仅为别人指了一次路，我便获得了给糖吃的回报。想着老人向别人问路而没人理的遭遇，那块糖也逐渐在我的嘴里融化了，本来是一块甘甜的牛奶糖，可我却感觉到有一股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