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季的茉莉(楔子
静谧的深夜,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细雨绵绵的滑落下来,偶尔微风拂荡,湖面掀起一阵涟漪,良久,平静如初。
茉莉花在夏夜的角落里悄然开放,静静地,绽开洁白无暇。抛开白天人海中的嘈杂,恬静的夜晚,芳香扑鼻而来,在鼻尖萦绕不绝,雨滴洒在花瓣上,好似泪水缓缓流淌,楚楚可怜。
摇曳的茉莉在绿叶的衬托下素雅迷人,宛然少女掩面,心弦弹奏着爱的乐曲,浅笑不时浮现在女孩的嘴角。
雨水打湿了晗家的窗户,不停地流下,一道道水痕清晰可见。
窗外和窗内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窗外,即使是夏日,雨夜也冷风嗖嗖,让人不经打个冷颤,荒凉一片。
窗内,暧昧的气息回荡在淡粉色的卧室内,电脑的荧屏在不断地闪烁,一行行暖心的字幕不断地出现。
……
“你除了喜欢琪以外还有喜欢的人吗?”晗手心不停地冒汗,每敲打一个字母心会总会“噗通”一下,心里乱糟糟的。
宇看到以后,嘴角勾起弧度,眯起了凤眼,抬手缕了一下额间的秀发,若有所思,迷死万千女生。
很快,晗的QQ就响起来声音,晗立刻打开聊天窗口,眼睛死死地盯着,生怕漏下宇所发的每一个字。
“有。”宇发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字,在晗的心里却又纠结了半天才肯发出去“谁呀?告诉我嘛,我也告诉你。”
宇看到了,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实话,怕尴尬,如果不说实话,却又怕……
宇稀里糊涂的发个了:“你嘴巴太大了,不告诉你。”
晗看到的时候,心里一阵埋怨,哼,你才大嘴巴呢,开学以后看我不收拾你!
“拜托啦,告诉我嘛,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滴!”晗心里虽然有一团怒火在不停的燃烧,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是喜欢他的,喜欢一个人,想知道他喜欢谁,难道不对吗?
“那好吧,不过你不许告诉别人哦!”宇真的磨不过晗,谁让他喜欢她呢!
“嗯嗯!”晗一边用力的敲打着键盘,一边心里想,那个人要是我该多好呐!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你。”宇再发这个的时候,脸颊泛起了晕红,心里和晗想的一样,她,会喜欢我吗?我想会吧。
晗看到以后,有些不知所措,嗯?他的意思是喜欢我吗?应该不会吧,我和琪的距离也太远了,她长的那么漂亮,声音有那么好听,宇怎么会喜欢我呢?或许,他是生气我问他喜欢谁才发的“你”吧,我生气的时候不也是经常发“你”吗?
“我怎么了?”晗傻傻的问着,其实,心里还是期待宇喜欢自己的。
“我。”“喜。”“欢。”“你。”仅仅四个字,宇却用了四次发送,或许,他太直接不了。
“那你除了瑞还有喜欢的人吗?”宇担心晗不喜欢自己,又紧接着发过去。
晗看到以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人家都是摸宇的额头,而晗却摸自己的额头,或许,是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吧,晗发现自己没发烧以后,又扭了扭自己,“啊!好疼!不是做梦!他喜欢我哦!天呐!”晗叫出了声,兴奋的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也喜欢你。”晗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过滤就发送出去的人,但遇到这种事,晗却是带着点羞涩的发过去,脸一下变得红红的,分毫不比宇逊色。
宇看到后,笑了,露出了一行洁白的牙齿,这样的笑容,是他发自人心的开心。
“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瑞多一点?”宇毕竟是男生,哪有会不计较这些的呀,心里多少会有点醋意。
晗看到后,有些莫名其妙,真想告诉他,我其实不喜欢瑞,是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才说我喜欢瑞的,可是,你怎么就不懂我呢?!
“他又不喜欢我,我干嘛喜欢他,我才不要为了不喜欢我的人去浪费精力呢,当然是你多一点啦!”晗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不能那么说,只好这样对宇说。
“再吹!”宇根本不相信晗不喜欢瑞,像瑞那样的男生,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真的。那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琪多一点?”晗傻傻的等待着宇的回答,希望他说喜欢自己多一点。
“琪。”宇心里暗笑,想让晗也知道吃醋的滋味。
晗看到后,心里酸酸的,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扑出眼眶。
宇看见晗没有回答,便连续发了两个“晗。”
这下,晗破涕为笑,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幸福,甜甜的味道回荡在舌尖。
“哦。”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只要喜欢就够了,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
“那你喜欢我什么呀?”晗从刚才的喜悦中自拔出来,一个奇怪的问题就爬上心扉,好奇宝宝——晗,当然会刨根问底啦!
宇被晗的这个问题问蒙了,他挠挠后脑勺,那个样子极其的滑腻。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喜欢晗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他在心底反复的问着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答案。他试图想从晗的身上找些和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辫子!晗的辫子和别人的不一样,她每天都会编两个麻花辫,十分的俏皮,说不定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喜欢晗的呢!
“辫子。”宇在键盘上敲打下了这两个字。
嗯?辫子???晗的心里十分纳闷,辫子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了,女生基本都扎辫子。看到后,晗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感。
“那如果我以后不再扎麻花辫,你还会喜欢我吗?”晗带着心中的疑惑,在键盘上敲打着,希望能在这个迷茫的世界找到一点亮光。
宇踌躇一会,发过去:“不会。”
晗刚才所储存的眼泪就在这一瞬间,扑框而出,向窗外下的雨一样。
茉莉花上沾满了露珠,仿佛与世隔绝,但却身处世外桃源之中。
晗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宇,一开始是小声的啜泣,再后来,直接哇哇大哭,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感情。
宇看到晗许久没有回复,就发过去:“会。”
晗看到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消化,只是傻笑,但是,晗真的很开心,她笑了,她感觉,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他,但,晗总感觉,宇只是一时的,没有晗需要的那种安全感。
其实,晗要的不一定是万人仰慕的王子,但一定是把她当做公主宠着的人,只是,那个人,晗一直在苦苦的寻觅着。
王子可以就像沙滩上的贝壳一样多,但是,属于自己的那个,一定不会被别人取走。
苍天打乱了我们人生的棋子,我们却又在执着的移动,我们可能会走错路口,可能一个转身就能错过那些完美的片段,却又一伸手又能笼罩住那些幸福的气球。
你在人生的道路上,亲人会断断续续的离你而去,闺蜜会背叛自己,而属于自己的他,会陪自己到最后,但这样的事,在人海中又有几个?
晗知道,这不是永久的,但是,却只能享受,该属于琪的,或许早晚都会离开自己。
五年级:晗
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泪痕 ·朱砂窗里的紫玫瑰(一
他们被光束围绕后,进入了时间轨道。
突然,冰晶和伊子承眼前变得漆黑,这是比没有星星的夜空还黑的地方,就算面对面也看不清。冰晶听见了伊子承的声音:“不好,在时间轨道预测的路程出现了问题,多卡把我们调到了空间轨道。”冰晶得到了一丝安慰,但对于伊子承说的什么空间轨道的时间轨道的有点糊涂:“伊子承,什么是空间轨道?时间轨道又是什么?”“科学界是这样定义时间的: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由过去现在将来构成的连绵不断的系统;是物质的运动变化的持续性和连续性的表现。而空间则是这样定义的: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由长度、宽度、高度表现出来的,是物质存在的广延性和伸张性的表现。地球的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中认为时空是一个平直的平面,而这个时空的平直或弯曲完全是这个时空的内在禀性,并不需一个更高维的空间作为参考物来认定。空间轨道…我还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不知道你说什么啊!”冰晶有点生气,但不想表现出来,因为她不想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和他吵闹。
光,悄悄地出现了,毫无征兆,这也意味着黑暗的结束。
他们来到了一条大街上。这条街很不寻常,不像地球,热闹非凡。街上虽然有人流,但互相只是冷冷的看一眼。撞倒了对方,就开始对骂,没有人围观,也没有人上前去劝,好像已经熟视无睹。到店里买东西,店家或服务员只是板着脸,顾客也是。顾客买完东西就走,店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去做下笔生意,依次循环。他们感觉这里的人活得很无趣也很痛苦,他们忘记了微笑,忘记了问候,忘记了平和,忘记了很多。
这些是富贵人家的生活,贫苦的人在山里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会微笑,会问候,懂得心平气和,会很多,也懂得很多。
吸引他们的还是魔法。不过这个魔法和平常不同的是,它是一些整人的魔法。所以他们不会刻意去学。
伊子承忽然把眉头一皱,似乎有事情要发生。
五年级:万靖雅
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相关推荐
-
那年雨季的茉莉第一章一缕阳光斜照在床角,暖暖的夏意映在窗帘上,是不是有鸟儿在枝头鸣唱,歌声委婉动听,心里的情绪,一点一点抛开,只剩最后的一滴幸福。暖色调色的房间。粉色的墙,没有一点污渍。白色的书橱和书桌,有些复古风的感觉,却有些简欧的意思,再配上一把白色的椅子,坐上去,书香溢满心扉,书橱里没有一点缝隙,全都塞满了书,有《现在是女生时代!》、《非常小书房》、《笑猫日记》、《少爷,我跟你势不两立!》、《萌兽报道请多关照!》、《龙缘之废柴龙神囧闻录》、《美男争宠,带个校草去私奔》、《吸血鬼恋人出租店》、《浪漫牵手王子殿》、《小甜甜的糖果城堡》、《带个美南闯江湖》、《穿越之诱妃盛宠》、《一个丫头翻墙来》、《城南旧事》、《西游记》、《森林报》、《傲慢与偏见》、《红楼梦》、《阳光姐姐小说派》、《淘气包马小跳》、《小王子》、《飞上枝头做凤凰》……这些书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因为,我实在太喜欢看书了。绿色的绿萝和翠色的绿竹,淡色幽香的茉莉花,紫色的君子兰,艳红的兰花……在夏日,风悄然拂过,花朵总会摇曳着婀娜的舞姿,就算现在花谢了,绿叶也会衬托出微凉的宁静。蓝色雪花飘落的衣橱,里面叠着整整齐齐的衣服,虽然家里不算很富裕,但是每一件衣服都不下百元,并且很漂亮,裙摆点缀着,十分美丽动人。……”铃铃铃!“闹钟声把正在熟睡中的晗吵醒了。晗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茫的看看,揉了揉凌乱的秀发。啊,今天早上升国旗,糟了,天呐,我都干了神马玩意!都七点多了!OMG!万一迟到,老师的一顿唾沫星子有免不了。快点啦!拉开衣橱,我左翻翻右翻翻,终于找到了校服。嗯?好像小了一点呃……没事啦!小就小吧,这说明我又长高了哦!我要长成姚明,别看我现在还是颗小嫩苗,但是,不久的将来,我会长成苍天大树,展放属于我的光芒!在紧张的气氛下,我也要保持乐观的心态。不过……我貌似忘了件事,宇!今天我该怎么面对他啊!一定会尴尬死啦!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呢?我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恩,长的还算是清秀,其实,我,对宇,只是简单的喜欢,所以没有必要特别的装扮。背上书包,沉甸甸的,不过,心里好轻松,一想到今天要和宇见面,就无比兴奋,说实话,还有那么一丝紧张。好吧,我承认,不是一丝紧张,是非常紧张。树荫茂密,遮住个打扮半天,天上的白云朦胧若现,大雾天气,这样的气候应该不升国旗了。心也好似被笼上了一层薄纱,拨开,雨后的笑脸绽放在眼前。总感觉,今天会有些不顺的事情,但是,具体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女生的第六感很准。算啦,走一步是一步吧。五年级:晗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000字 五年级 童话
-
那年雨季的茉莉(第二章暖风抚过指尖,甜甜的味道回荡在耳迹。那些字符暖暖的,但是,晗的心绪,乱乱的。……真是的,大早上来的就迟到了,带一次呐!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宇,该死的,这时候脑子怎么会短路!倒霉的星期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我低着头,踢着脚底的小石子,边走边数。要不,见了面以后,就打个招呼,说声“嗨”就行,或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再或者……烦死了,拜托,我一定让他先对我说话,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生吧,总不好意思倒贴吧……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先对他说话,这样的话,感情就掌握在他手里了,所以,坚决不能!好啦,我要加快一些步伐了,趁现在人多,不容易发现,一会老师发现了,肯定又是一顿臭骂。良久,教室。旧回忆,不久前,同学们还处于紧张的考试状态,现在,同学们依旧和昔日一样,聊天欢笑。墙面上有笔色,有些沧桑,有些犹新,白色的墙面暗淡了下去,充满了韵味,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却依旧露着慈祥的笑脸。宇的位置和我差一个走廊,我是二组的,他是三组的。我的好闺蜜——怡,和他是同桌,我的死党——涵是他的后桌,也是他认得干妹妹。说实话,我的心总是跳个不停,像小鹿一样乱撞。嗯?他貌似从我进教室开始就盯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有字,我赶紧摸了摸,没有啊!本来就紧张的情绪越来越紧张。啪,这一切都打断了。五年级:任晓晗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550字 五年级 想像作文
-
那年的雨季雨燕从小饭量就大,三岁时就已经能吃3碗稀饭了。她妈为此很发愁,这吃穷了是小,要是吃胖了,那咋办?为这事,他妈考虑了一宿,后来他妈决定一顿只让雨燕吃一碗稀饭,这不,吃饭的时间又到了,雨燕稀里哗啦吃完了一碗稀饭,满嘴都粘了饭粒,但雨燕不管。拿着小碗,对妈妈说:“妈妈,吃饭饭,吃饭饭……”雨燕她妈狠下心来说:“乖,到你干妈家玩去。”雨燕没办法,只好飞奔到干妈家,快要进门时,雨燕在门外听到干妈说:“颜颜乖,吃饭饭!”饭?“干妈,燕燕也要吃饭饭。”干妈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雨燕,眼前一亮,给雨燕盛了大半碗稀饭,对雨燕说:“来,燕燕乖,吃饭饭给颜颜看。”雨燕二话不说,把干妈盛给他的一大碗稀饭稀里哗啦的吃完了,颜颜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对妈妈说:”妈妈,吃饭饭。”“好嘞”冷颜她妈喜滋滋的给儿子盛了一大碗稀饭。因为这件事,冷颜他妈特别欢迎雨燕到她家去吃饭,而雨燕呢,一到午饭时间就往冷颜家跑,时间一长,她妈看出了端疑。“老雨呀!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燕燕不吵着要吃饭了呀!”“这不是好事吗?”正在修录音机的雨燕她爸说道。“是呀!这是好事,但更奇怪的是,燕燕只要一到吃饭时间就往老冷家跑,她会不会在老冷家偷饭吃?”“哎呀,你要真不放心,就送咱家燕燕去幼儿园,那里有伙食计量,不会让咱家燕燕吃多的。”雨燕她爸这一句话可把雨燕害惨了,雨燕本身不想上幼儿园的,逃了好几次,但最后还是被她妈拎着来上幼儿园了。没过几天,冷颜也来上幼儿园了,还被编在同一个班。其实原因很简单,自从雨燕去上幼儿园之后,冷颜又开始不吃饭了,他妈没办法只好送冷颜来,还特地嘱咐老师吃饭时让她俩一块吃。但这个错误的决定导致冷颜的饭被雨燕全部霸占,为了不让家长说失职,每次打饭时,老师都给他俩多盛点,冷颜终于没有再饿肚子了,而雨燕则吃的更多了。在幼儿园里比在家里还有饭吃,这可把雨燕乐坏了。每天的清晨,只要雨燕洗漱完毕了,雨燕便会扯着妈妈的衣服,让妈妈快点送她去幼儿园,可雨燕她妈正在洗衣服呢!为了不让自己新买的衣服再被雨燕扯破,于是就叫冷颜她妈每天送冷颜上幼儿园时,就顺便把雨燕带着。冷颜他家有一辆骑多士牌自行车,每天上幼儿园时,冷颜坐在前面,雨燕坐在后面。每天上幼儿园时,总会遇到一些老太太,这些老太太每当看到冷颜她妈送冷颜和雨燕一起上学时,总会开玩笑的说:“又送儿子儿媳去上学呀!”每当冷颜她妈听到这些话,总会笑一笑,顺便把坐在后面快要掉下去的雨燕扶了扶,心想:可别把未来的儿媳给摔坏了。由此可见,冷妈是个很有远见的女人。湖北武汉青山区扬子江畔钢城三小五年级:雅雅之师900字 五年级 叙事
-
那年的雨季两年过去了,雨燕该上小学了。这不,雨燕又被他妈妈连拖带拉地来到了学校。校长看了看雨燕,说:“你读过幼儿园没?”“读过”“那你读过学前班没?”“没有!”……校长听完后,严肃的对雨燕她妈说:“你的女儿没有读学前班,可能读一年级有点吃力,但我们还是收他为学生。”雨燕她妈一听,立即眉开颜笑了起来,说:“谢谢校长!”说完便带着雨燕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学校。在开学的第一天,雨燕见到了好多新同学。可唯独没有看到冷颜。他立马着急了起来,他跑到妈妈身边说:“颜颜呢?颜颜呢?”雨燕她妈听了女儿问的问题后,就对雨燕说:“颜颜他没有来,他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呢!”可谁知雨燕不依不饶,非要妈妈把冷颜带到学校来,妈妈没办法,于是就对雨燕说:“明天妈妈把颜颜带过来好不好?乖,别闹了啊!”雨燕听后立即笑了起来,没有再哭再闹了!在报名的当天晚上,雨燕她妈马上去找了冷颜她妈,对冷颜她妈说:“你明天把儿子带到小学起报名吧!求你了,要不然燕燕又要闹了。”冷颜她妈听了雨燕她妈这话,二和尚摸不找脑袋,就对雨燕她妈说:“这雨燕闹不闹跟我们家颜颜有什么关系呀!”“关系可大了!雨燕他对我说要我们把冷颜送去上学!”“我们家颜颜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呢!就算去报名,也没有人要收他吗!”“你儿子今年几岁?”“6岁”“可以收你儿子,明天就跟我去报名吧!”“好嘞!”……冷眼和她妈一听可以收她儿子,脸笑得像个快要绽放的菊花一样!500字 五年级 叙事
-
那年茉莉开出了校门左拐,我又看见了那满树满树的茉莉花,蒙蒙薄雾中,我似乎又看见布布指着紧挨的茉莉说:“这朵是木木,这朵是布布,木木、布布,永远在一起。在一起。”我蹲下来,害怕感觉泪流满面的滋味……我和布布在网上相遇,一次无意地碰撞,我们发现了对方,然后知道:我在教学楼最东头,她在最西头。我们几乎没有很正式的、面对面地讲过话,很多时候,我会跑到校外写明信片,然后投入邮箱,再满怀期待地等待回信,乐此不疲。邮局里的送信叔叔一定会觉得这我俩脑袋有毛病!布布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写另一张卡片,我敲着键盘回复:估计那人已经疯了!布布其实很温柔,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柔情似水”,我于是狠狠地点头,只是被朵儿看见了,就开始在厕所里干呕。我说其实我很漂亮,然后布布给我发了88个点头,接着回:建立在没看见朵儿的前提下,看了我就笑,笑得花枝乱颤,在繁星点点下,我们用文字彼此安慰。春天到了,校外的茉莉香味渐浓,我一阵欣喜——终于可以看见茉莉了。我从小喜欢茉莉,虽然说很多人笑我,但我依然很喜欢,布布送卡片给我说:“坚持不懈就是好的!”我想想就笑了。大笑。我逃操去看茉莉,不走运的是被年级组长抓住了,我低着头跟着年级组长身后,像可怜的小孩子,然后听见他不停地唠叨:“今天好巧啊!有个和你一个年级的学生也跑去看茉莉,就在楼的最西头。”果然是她!她也喜欢茉莉,她见到我倒不太惊奇,只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笑脸,我当着年级组长笑着给她一拳,看得正骂得唾沫飞溅的年级组长莫名其妙的直摇头,说:“你们真麻木了!”麻木了?我们真麻木了吗?我望着湛蓝天空问布布,天空中几只麻雀在唧唧喳喳,布布取下耳机说,是的!一阵大风吹过,我蓦然清醒过来,望着不断摇摆的茉莉花,我直想哭,我过头认真地想:是否,我们真的麻木了呢?摘下一朵洁白的茉莉,恍惚中看见布布指着花:“我们就像茉莉,美丽、香浓,但是易碎。”轻抚花瓣,泪眼朦胧……700字 五年级 散文
-
归(楔子“呐,诗湘,一切都弄好了吧,我可不希望有什么漏洞。”“都好了。”冰蓝色双瞳的少女直起身,冰蓝色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你呢?带齐了吧。”“啊,那当然。”一头橙发的少年说。“……于勿。”少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啊?咋啦?”少年问。“这次……是最后一场了……”少女的瞳被刘海遮住,令人看不见里面那闪过的悲伤,“结束后……应该就会好起来吧……”“……”少年看着少女,半晌无声。“大概吧。”少年一转身走开,道。“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不管是谁……”少女顿了顿,“鹿铃鸳……也是一样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了……姐姐也死了……”“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呢……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一切的人……”“很多吧……”“我比他们好多了……我至少还有命……”“……”少年静静地站着。“嘛,我就没有考虑那么多。”良久,少年仰望着夜空,道。“既然活下来了,何必想那么多呢?照着你的习惯去活就行了。”少年说着不见了。“我去西头了,你快去吧。”少年的声音飘来。“沙沙沙……”树叶的声响在回荡。“呵,呵呵,呵呵呵呵……”少女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骗过去了呢~这头猪真是好骗。”少女嘴角扬起邪恶的弧度,“现在就去杀了所有人吧,破坏这场战争!真是好玩的任务呢~果然还是鹿铃鸳最懂我的心思……”“呵呵,姐姐,被骗的感觉很好玩吧,我会帮你把它延续下去的哦……”少女说完不见了踪影,惨白的月光照着阴森的大地,没有一个人影……五年级:祭舞·冰雪城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600字 五年级 想像作文
-
忧伤的羽翼-楔子她们同为天之骄子,却一位是魔,一位是神,可当她们组成一对天使的翅膀,天使就会降落人间。如果其一陨落,另外一只翅膀也将毁灭,可悲矣乎,焉。“痛……好痛……”凌月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紫色的天空,妖魅的花朵,没错,她已经回到花园了,手里,还篡着那几朵染着血迹的雪茉莉。凌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声若细丝“这些够了吧……”,一堵围墙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萨玛卡,苏烈拉斯,以拉卡。”凌月笑了笑,念出了咒语。门很快出现了,凌月猛地推开大门:眼前,一片绿茵茵的草坪上,淌着鲜血!大片大片的草坪已变成了诡异的殷红。一名金发少女倒在血河之中,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而,旁边一位身着华贵的男子,真微笑着凝视那位少女。“死亡凝视?”凌月已经崩溃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啊?”“他”就是撒旦。凌月之父。撒旦的银色披风映着血色,一只手正贪婪的吸收着地上的鲜血。凌月爬到了父皇身边,无力的扯了一下父皇的衣角,“父皇,别……别啊,真的是……你杀了……”没等她说完,撒旦便皱了下眉头,凌月向被生拽下来似的坐了下来,一袭蓝色长裙也染红了。“没错啊,怎么样?”父皇嘴角还漾着玩弄的笑,“我杀了你‘最亲爱的朋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别让自己心碎?你到底痛了多少次?”说完,绝尘而去。月亮为万物悲哀,却忘记了凌月,她,没有被怜悯的资格。可她真的想要哭泣。突然,金发少女和几朵雪茉莉化作轻烟消散。这里只剩下一位冰冷的蓝发少女,同样的,蓝色的双瞳闪出无限仇恨:“我不会……不会再痛一次。”最后的一滴泪无声滑落。五年级:李洁滢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650字 五年级 想像作文
-
烈焰冰霜(楔子楔子 烈焰雄,冰霜冻大火漫天,惨叫声响彻了整片天空,但大地却被无尽的冰霜冻住了。“跟我走吧,这世人不留你,我留你。”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牵着一个红发蓝眸的女孩,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女孩伸出另外一只手,突然火焰和冰霜全被吸进女孩的手里。男子看向女孩说:“以后,你就叫炎霜吧。你以前的所有事情会像这栋房子一样,不复存在。”男子说完,向那片废墟看去。女孩低着头久久不语,任凭男子牵着走向马车里。五年级:刘雨菡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200字 五年级 想像作文
-
玖阙(楔子又是死气沉沉的一天,小雨依然不停地下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哎?如果这样,我们就一定能成功了吗?”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我骗了她。”祤用手紧紧捂住冰冷的双眼,不知所措,“骗了又怎样?”能成功就一定要试试!”声音有些稚气的男孩子依然大声的回答道。沉默————因为没有她的记忆。“嗯”祤背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忽然从记忆中清晰过来了。夕阳把整个世界变成了夕红色,世界还是无比寂寞,寂寥。他已被雨淋湿,夕阳伴着雨,又参杂着远处那无情无义的钟声,总是那么的苦寂……终于,钟声又敲进了他的心里。为什么时间总是那么的寂寞无比,完全没有声音呢?5月的伏天,春雨不停,不冷不热。“Dondao,回去吧。”背后传出了一阵柔弱而熟悉的声音。这,就是他所期待的吧……“你,你……不要管我。”背后的Iyanla显得更是平静镇定。她的声音是如此的令人温暖,他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爱,是喜欢吗?我没有答案不知所措的他,有些恐惧,有些自责。“youna你带我去那个地方吧。”雨中,晚霞的颜色,留下的泪水,与你一起仰望天际,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其实,喜欢一个人,不是在一起,不是互相问候。红色的天边,有一种令人温暖,也有一种令人魂散,是默默地守候她,注意她,不知是跟随,还是放慢脚步,去聆听她的声音。Iyanla笑着看着祤,我开心,我有理由去守候自己喜欢的人,她恨过,怨过,明白过,她在意他。她放下过,默默的翻过了他们故事的下一页。带她去,等于,把她逼到了绝壁的地方。“祤,我有喜欢过你……”她沉醉了,她笑了,她彻底不见了。没有响应,没有声音,除了祤,什么也没有。他错了,一生都错付给了一个蛊人,他喜欢过lyanla但因为蛊人,让他忘记了人类的权利,贪婪,毅力,和时间。“下去吧,跳下去”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悬崖边回应在我耳边,我还是有些犹豫。这些,值得么。有些时候,心跳不经意的加速,是因为寻求自由,寻求自己,真正的自己。但我也真的未有过自己喜欢的仇人舍去生命。9年的生活,12年总是不停的偶遇,我不明白。祤默默的看着一切,他总是仰望天空,他已经很幸福了,因为lyanla终于还是出现在他梦里,他有多久没有梦到她了。“叮当——叮叮当当——————”风铃的响声,是那个dangdao送给我的五彩风铃。Yimo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和感情。天空总是那么的暗淡,在世界里,叫白色的雨天。每一天,过着一样的生活,对于未来,没有坚持,没有玩笑,只是同样的未来。我会一直祈愿祈愿着,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说话,可惜,渐渐的,我不见了,也可以说你看不见我了。我叫佳人,也叫lyanla,也许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奇怪的名字,这能说明什么呢?将殷切祈愿的心染成鲜红,今天也好,明天也好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太好了!我会一直仰望天空,一直,一直……等到你的回信。我会期待这和你在世界的某一处继续相遇……我会等你。雨,停了。梦,也醒了。而我……永存在了这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无论沉睡了多久,我都不会真正的明白吧,其实随心,随梦,随情,就有了一切。但我做不到,这些事……人类不值得拥有,无知会造成混乱,反驳,但知识不会。我……在这个封闭的世界等你。看雨?或看云还是看雪,我会一直默默的在你身边一起看着你的一切。五年级:阈雨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五年级 想像作文
-
《星星使者》楔子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两位绝色少女。一位高傲冷酷,一位优雅温和。这两位就是——慕容唯雪与慕容暮惜。唯雪穿着与头发,眼睛,色泽相同的紫色拖地长裙和高跟鞋,加上那雪白的肌肤,是那么的衬托着唯雪冷傲的气质。暮惜穿着黄色的公主裙和黄色的高跟鞋。与唯雪相同的容貌,透出的却是不一样的优雅。此次新闻发布会,是祝贺新市长慕容宫上任,并祝贺他的两位女儿以樱花国第一(唯)第二(惜)考入樱花国樱潇学院,还有他的儿子慕容琉晨成为国际知名天王明星。就在当天晚上,唯雪与暮惜的星星使者诞生了。四年级:夏日浅笑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250字 四年级 想像作文
-
雨季在雨季,你离开了我,在雨季,我曾迷茫的寻找你。雨季,我们最喜欢的季节。——前记我们最喜欢的季节,不是春天,不是夏天,不是秋天,不是冬天,而是连绵的雨季。不是么?喜欢在雨中漫步,踏着脚下流淌着的雨,“啪啪”的声音缭绕我的耳边。喜欢陪你在雨中散步,走在雨中,总令我窒息。从前的一点一滴,从新慢慢浸湿我的心头,我心中满满的都是忧伤。喜欢雨水冲刷过的世界,那么清新。仿佛那个在雨中贪婪呼吸新鲜空气的我才是摘掉面具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在你面前,面具总在不轻易间就悄然而落。你说你喜欢真实的我,而不是那个充满神秘的我。雨季,我们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想到烦恼的写在纸上,然后撕碎,洒在空中,就当一切烦恼没有发生,傻傻的做法透露着纯真。现在,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释怀,一切慢慢沉淀在心中,透着悲凉。心中总有说不完的悲伤,看到一点伤感的事物,就联想起你的微笑。一切都没有感情,生活在悲凉的地方。很喜欢深蓝色,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深蓝色的玄秘莫测,因为它的成熟,因为深海鱼不会有眼泪。不喜欢懦弱,却还是那么懦弱。轻轻握着你的手,感受着你手心仅存的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温存。似乎只有你才能让我感到温暖的存在,使你让我懂得了温暖的味道。那甜甜中略带的苦味,是温暖最幸福的时刻。看那轻盈的雨滴散落,和你一起拉着手转圆圈,任由它们滴落,雨水顺着发尖悄然落下,滴湿了衣服。你与我融合在一起,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紫叶李又开了花,那似曾相识的花瓣,在雨中静默,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却显出了她的娇嫩,我狼狈的模样,她似乎在笑我,笑我把你弄丢了还妄想找回来。还想像从前那样悉数落下的花瓣,你在我的世界一度沉默。看遍风吹落叶,花开花落,一切已经淡然,但你依旧让我放不下。那么傻的在雨季等候,一个人站在雨中,雨变得暴躁了,打湿了我的衣服,雨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柔。似乎是因为我把你弄丢了。久久站在分手的地点,雨依旧下着,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又哭了。雨水和泪水混杂,刘海微微贴在脸上,蹲下,泣不成声。想着你的一切,想学会放手,但笨笨的我总是学不会。总是想起你。又哭了,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彼此的约定。你会在另个地方为我哭泣么?暗暗躲在角落中,回想从前的一切,为什么这么快?一切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发生了。你说我们没得选择,我们就像一个个傀儡,被摆动在父母的计划之中。在整个计划中,我们不过是一个代替实行的人,我们不过是棋子。曾认为你的话太为深奥,但我懂了,猛然间,在你转身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你的话语。但即使是傀儡,是棋子,我们必须完成,没有反抗的余地。也许你越反抗,被束缚的也就越深。没有勇气,拿你做代价我明白自由的含义。你依旧打着那把灰色折伞,一步一个水花。雨季,和你在一起。雨季的分手,雨季的思念,雨季,和你在一起。你渐渐消失在雨里,只留给我朦胧的背影。也许你只是雨季的一个过客,但你的一切,无法忘却。既然抹不去,要学会释然。一人独来独往,你的笑挂在脸上。我僵冷的笑容总是格外瞩目。你在雨中,与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你离我越来越远。无从下手,等待你回头的刹那。我一个人狼狈的站在雨中,看着你踩着水花远去。又是雨季,我一人站在雨中,静静看着你的背影与我渐行渐远。——by兰颖1200字以上 初一 散文
-
雨季写作文也能套公式?万能写作模板免费领好作文是“抄”出来的!点击领取 无情的时光匆匆的走过一个又一个街碑,尽管曾经伫立在背后人们都想挽留她最后的温柔,她却依旧不肯回头怀念已被自己埋没的人情世故。 小时候的我,顽皮,捣蛋,熊孩子,凡是与此类似的词语组合在一起似乎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我那刻进骨髓的邪恶。大概是现在风风光光的小伙子都有一段不肯分享的悠柔时光吧!让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因为旧时光而忘掉那只愿停留在雨季中的自己凝神的模样。 从懵懂的痴迷岁月里一路走来,我虽然没有摸清人事的是非冷暖与好恶,但不知何时我已经有了那么一个成长的希冀,她驯服了一个不喜世俗却成长在世俗中的恶狼。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仲夏的夜晚,雨季泛滥成灾的夜晚,也是一个我在梦里都难以奢侈见到的幻想夜晚! 当时的第一颗雨滴分毫不差的坠入了我翘首盼望多时的额头,与柔滑的头皮摩擦出的响声惊扰了正在熟睡的仲夏夜,一场邂逅意义非凡的狂想撞进了我正在怦怦直跳的心脏里,涌动的血液激荡着布局错乱的血管,迫使我的肢体在这一瞬间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能任由她摆弄我僵硬的躯体还能呈现出活人的神采。 不,我绝对没有没有被她控制,我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温热,我还能准确的推理出那是被我自己驱使所跳出的街舞,因为那些动作都是经过我策划过的,我还能清醒觉察到从我眼角滑落的泪珠,听见它敲打在这雨季中的凝神的声音,想象到它归入尘埃的不甘心...... 雨点在不经意间越来越浓,雨滴在我不知情时越来越重。 不觉疲倦的我显得越来越轻盈。雨点滴滴答答的拍打在我正在剧烈中运动的肩膀,溅起了层层温凉的波浪,它舔食着我与世隔绝的耳朵,轻声述说此刻的幸福。雨点滴滴答答的拍打在我疯狂运动中的脚踝,渗进我汗气磅礴的鞋袜里,它清洗了我沾满灰尘的脚趾,轻声埋怨我的懒散。雨点滴滴答答的拍打在我拼命运动的脑门,叠起了伞状的淋漓,它冲洗了我不敢再去回首的记忆,轻声咒骂我的愚蠢。雨点滴滴答答的拍打在我不愿停留的痕迹里,泥土微翘的嘴唇和我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欣赏着匆匆的雨季,她驯服了一个不喜世俗却成长在世俗中的恶狼,轻声打扫我微浮的心房。 从我自己的世界里走出去,向远处望。我不理解大人们为什么要那么慌张的收拾衣物,为什么不来和我一起品尝这仲夏夜唯有的佳肴,让布满灰尘的衣物在这清新的雨季中得到最纯真的甘霖!我也不解大人们为什么将在雨中正兴奋的小弟弟强拉回了郁闷的房屋,从那时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哭鬼!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指责善良的雨季以及她奢侈很久的仲夏夜之雨,这其中的秘密大概只有在荒凉的旱季才会被揭晓吧! 雨点在不经意间竟越来越稀,雨滴在我不知情时竟越来越轻。 稍感疲倦的我停止了舞蹈,不是没有了力气,而是想和即将离我而去的仲夏夜之友轻声道别。我轻轻的抓住一颗雨滴,又将她归入尘埃,她的晶莹让我看到了放肆舞动中没有了自我的喜悦。我又轻轻的抓住一颗雨滴,又将她归入尘埃,她的晶莹让我回忆起自己从未舞动过的懒散童年。我又轻轻的抓住一颗雨滴,又将她归入尘埃,她的晶莹让我想到了一个更完美的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仲夏夜雨季中脱离世俗的新青年! 仲夏夜之雨离开了。 最后一滴雨点也终于消失在了我颤抖的手掌心,还会有多少次这样的雨季被我紧紧抓住,又放手? 我曾经拼命追随过的仲夏夜之雨终于又抛弃了我,和多年前与我知心的时光姐姐一样抛弃了我,只留下我孤独的身影被温暖的阳光映在了清澈的小水窝里。 但这奢望依旧的雨季中的仲夏夜之雨给了一个全新的我自己!这不期而遇的雨季中的仲夏夜之友让我明白了成长的意义! 请告诉我,这即将重逢的雨季会出现在哪里?她承诺还我一片淋漓!1200字以上 初一
-
雨季其实豫北大地早就进入了雨季。只是前些时日湮没在热浪之中,消隐淡化了人们对雨季来临的概念。而但凡人们意识到它的来临是否也会变得蠢蠢欲动呢?至少我是,我已经躁动不安了,像是非洲草原上发情的角马,渴望激情地奔跑,热烈地决斗,温柔地恋爱。然而此刻我选择了沉寂,一种近乎有些哀伤的沉寂。我伫立在馨苑东路的一端,静默地看着各色的花伞无序的来往,看着划过车灯前的雨脚愈显得急密,看着默默开放的凌霄花,耷拉着脑袋的梧桐树,像是思考着什么,却又没有丝毫的思考。我只是看着,只是想看着来往的花伞,出浴的妙龄姑娘,夜色下美丽的五角枫,濡湿的地面,石块。享受这清冽的风,张大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拼命地呼吸这风和这泛着丝丝甜腥味的雨气。我突然想,雨季究竟是什么,我想到《人与自然》,雨季是摄影师镜头下换上新绿的非洲草原,是草原上精神抖擞的雄狮,是雄狮眼里成群结对的角马,是角马群渴望的新绿色的草原,是草原期盼的丰沛雨水。但那都不是我的雨季,不过它们都有着相同的属性,躁动,不安和亢奋,只是我又多了一层忧伤。但那究竟是什么?像是急性的传染病,像是青春燃烧的荷尔蒙,像是某种散落于空气中的讯息每个生命体都在同一时间段里获取,我也取走了我的那一份,将它读取,并溶解到了血肉之中,然后它就像病毒一样疯狂地起作用了,不无休止地袭扰我。昨天上午,我还好好的,习惯着酷热的天气,放大的毛孔不停地吞吐热气,汗水不自觉地往外淌。但我并没有太多想法,热只是大众都有的自然反应,而我自有自己的一套生态调节系统,倒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痛苦多少。然而,下午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作,每个人都抑不住的想要尖叫,我也亢奋异然,穿着四角小裤头光着膀子伏在栏杆上怪吼几声,洋讥笑我说:别丢人了!但我真的是颇感酣畅,内心像是栓了一头疯狂的野兽。吃饭那当就呼啸而下了。很多人都被堵在了餐厅,即使拿了伞的也不敢贸然前行。急雨如同瓢泼一样,伞都显得无力遮挡,扶摇不定,转眼脚下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我冲进雨中,想要快步奔向宿舍,却看见两个头遮着毛巾的姑娘,在那边嬉戏玩水,不时发出撩人的尖叫。我突然变得从容了,想要和她们一样。当然也许她们是本来就没伞的,才索性就那个样子玩耍来的吧,但我还是那样钦慕那两个女孩,然而当她们看见了我,转而就羞怯的逃走了。我来了个干脆,把伞放了下来,雨水不是落下来的而是浇在脸上的。我无法看清前一米的东西,只能模糊的看到各色奔跑的人影,我愈加的兴奋了,尖叫几声,东方一道雷鸣倒是让我惊吓不小,但酣畅之情已如出栏之马,奔腾而出,情不自已了。走到宿舍,全身还在淌水。我大声说:同志们,约吗!让我们去裸奔吧!他们只回了我两个字:傻屌。我不觉意外也不觉失望依然兴奋异常。换了身衣裳坐在阳台上,听着雨声哗哗,仍是亢奋难耐,拿了一本书听着雨声坐了下来开始翻手机,是的,很多人都这样。我也不例外。但我很快就沉寂下来了。我看到了罗新去了洱海。洱海?我知道她说过放了暑假她要先去流浪,我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去了洱海。然而我却还不知道洱海在哪里,也更不知道骑着单车环“海”的感觉。我想象着阳光烂漫地透过葱郁的树木洒在她单纯的脸上,崭新的单车像粼粼的湖光一样,闪烁唯美。我突然不再能忍受自己只能凭借想象力去表现这个世界了。我听着夜色淹没不了的雨声,悲哀的情绪像黑夜侵袭一样无法遏制。我突然想了很多,我曾经以为我很知足现在的生活,我告诉二哥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们将不得不离开学校到莫知名的地方去,没操场,没教室,没图书馆的地方会变得难以想象。然而此刻这样的想法竟然被突然颠翻了,我再也无法靠书本来获取大山空蒙的景象,我再也不想只是靠着别人的笔触感知这个世界的其他美丽。突然发觉我是一只冬眠了很久很久的候鸟,然而雨季的蛙鸣将我唤醒,也唤醒了我的无限惆怅,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竟然长着一双畸形的翅膀,无法振翅翱翔!也许我本就不是什么候鸟,只是一只心存幻想的家雀儿。但直至今天夜色再一次降临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只麻雀,那么我也终将会是选择饿死在飞往南方的路上。当清晨的雨声再次把我唤醒,我又出去走了走,依旧是木槿树,法桐,枫杨,合欢,朴树。我爱他们,但也一样受够了我的局限,我突然就能感受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话之前是隐埋着多么大的悲哀和苦痛啊!我望着如织的雨线,感叹道:豫北大地啊!仿佛已经进入了迟来的雨季,生命的渴望像火苗触到干柴一样!我渴望亲眼看看川端康成笔下的春山,去看看绵延美丽的雪原,看看薰衣草长满的城市,樱花烂漫的京都。我不在满足呆呆望着一棵树木发呆,不再满足用单发拍下一支紫薇雨中的姿态。我想我应该像角马一样迁徙,纵使狮口惊魂,鳄鱼当道,我依然渴望追逐水草。我伫立在馨苑东路的一端,良久,雨线在路灯下平行而落,一对对花伞打马而过,我渴望的心灵像是一块非洲的草地,一只新生的小角马扑腾而落,打两个趔趄,晃晃悠悠,我知道我终有一刻走遍全世界。1200字以上 初三 散文
-
七月茉莉姓名:施欣然 年级:初三 七月茉莉 一 茉莉不喜欢夏天,因为在夏天,女孩子们就会穿着漂亮的裙子与衬衣,这么一来默默无闻又相貌平平的他就更加像是可有可无的空气了。每个女孩都会自卑,特别是当你的左邻居是一个既帅气,成绩又好的男孩,而你的右邻居是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的时候。今天早上,又看到她的左邻居向阳,在又邻居秋雨家门外等他,他们大概一起出门到野外的河边去画。 经过茉莉家,莫莉正在院子里洗爸爸的衣服,男孩子向阳喊:“茉莉,我们到清溪河边,你去吗?”他的笑容在夏天的阳光里,真好看。茉莉轻轻地摇摇头,然后说:“不去。”怕的声音很小的,也不知道站在门外的他有没有听见。 所以茉莉不喜欢放暑假,他的暑假内容总是很简单,她很少出门,因为他的额头上长了一朵“茉莉花”,是深红色的,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深红色的花一样的胎记。 二 傍晚,茉莉坐在门前青石阶上发呆。想整天在大石头厂里,把大块的石头敲打成一个个巨大而威武的石狮子的爸爸。爸爸说要攒钱,听说北京的大医院能把茉莉头上的那朵“茉莉花”摘掉。 “茉莉,我们今天在野外摘了很多开放的茉莉花香气扑鼻呢,送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向阳和秋雨站在了她面前。暮色里,向阳的微笑像天使般不真实,他手里的递来的那支茉莉花,那么白,在暮色里似有光芒散发。茉莉怯怯的手接过,清香童秋雨手里那一大把闪亮的茉莉花上袭来,茉莉看看自己手里弱弱的一枝,仍是微笑,说:“谢谢。”向阳说:“不谢。”她感觉有些晕眩呢。 八点半,爸爸才从石场回家,茉莉赶紧转身,把手里那只茉莉花塞进抽屉:“爸。” “嗯。吃饭吧。”茉莉,于是端出饭菜父女,俩默默吃饭。 爸爸,如往日那般少言寡语,他似乎只有对着石场那些狮子时才会有一点儿表情。所以她总是长时间的待在市场,和那些石头在一起。茉莉香他们相依为命,大多时候却总是相对无言。 三 那天清晨如同以往的每一天清晨茉莉人就早早起床,依然发现爸爸已经离家去了石场。于是她洗脸,吃了一点儿早餐,然后拿出一本书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看。阳光渐渐的爬行到青石阶上放着的那一朵幽幽散发着清香的白色茉莉花上。 是谁把这一朵茉莉放在这儿了呢?茉莉想了想捡起那朵茉莉花,小心翼翼,像捡起一颗柔弱的珍珠。嗨,茉莉,早啊!”跑步的少年匆匆而过,茉莉来不及收起自己欣喜的表情,她瞬间红了脸,因为自己的猜想。茉莉摸着蹦跳的心爬上了院子左方的那块大石头向隔壁看,果然,那里种着好几盆洁白的小茉莉呢! 这一天忽然漫长起来。看着,手里这朵悄然洁白的茉莉花,茉莉忽然觉得整个暑假都丰富起来了。 四 向阳每天早晨会起来跑步,会对坐在青石阶前的茉莉打招呼:“嗨,茉莉,早啊!”每天如此。茉莉每天都会在青石阶上发现一朵悄然绽放的茉莉花,只一朵,小小的一朵放在手心里似乎还可以听到它绽开花瓣时细微声响。有时候向阳会站在秋雨家门前喊:“秋雨,你个懒虫,起来跑步啦!”有时候穿了白色运动服的秋雨会跑出来,有时候不会。这时候没理就会低下头看看手里的茉莉花,微笑小小的快乐像那些花瓣一般瞬间涨满了她的心。 整整一个七月,每天一个早晨都是这样美好,如果每个早晨,是一朵茉莉花,茉莉的心里开满了一朵又一朵欢喜的茉莉花。 八月第一天的下午,茉莉坐在院子里看书,向阳跑进来:“茉莉快去,你爸被石头砸伤了。” 茉莉急匆匆的,跟着向阳跑到医院。他的爸爸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脚上都缠了纱布,茉莉不知怎么办才好,一下子吓哭了。 爸爸就这样,再也没有醒。只是临死前说了一句:“茉莉头上,还有一朵‘茉莉花’......” 自从那一天以后茉莉早上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茉莉花了,她抬头仰望天空,泪如雨下,原来......1200字以上 初三
-
茉莉香片您先倒上一杯茶——当心烫!您尖着嘴轻轻吹着它。在茶烟缭绕中,您可以看见香港的公共汽车顺着柏油出道徐徐地驰下山来。开车的身后站了一个人,抱着一大捆杜鹃花。人倚在窗口,那枝枝丫丫的杜鹃花便伸到后面的一个玻璃窗外,红成一片。后面那一个座位上坐着聂传庆,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孩子。说他是二十岁,眉梢嘴角却又有点老态。同时他那窄窄的肩膀和细长的脖子又似乎是十六七岁发育未完全的样子。他穿了一件蓝绸子夹袍,捧着一叠书,侧着身子坐着,头抵在玻璃窗上,蒙古型的鹅蛋脸,淡眉毛,吊梢眼,衬着后面粉霞缎一般的花光,很有几分女性美。惟有他的鼻子却是过分地高了一点,与那纤柔的脸庞犯了冲。他嘴里衔着一张桃红色的车票,人仿佛是盹着了。车子突然停住了。他睁开眼一看,上来了一个同学,言教授的女儿言丹朱。他皱了一皱眉毛。他顶恨在公共汽车上碰见熟人,因为车子轰隆轰隆开着,他实在没法听见他们说话。他的耳朵有点聋,是给他父亲打的。言丹朱大约是刚洗了头发,还没干,正中挑了一条路子,电烫的发梢不很鬈了,直直地披了下来,像美国漫画里的红印度小孩。滚圆的脸,晒成了赤金色。眉眼浓秀,个子不高,可是很丰满。她一上车就向他笑着点了个头,向这边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回家去么?”传庆凑到她跟前,方才听清楚了,答道:“嗳。”卖票的过来要钱,传庆把手伸到袍子里去掏皮夹子,丹朱道:“我是月季票。”又道:“你这学期选了什么课?”传庆道:“跟从前差不多,没有多大变动。”丹朱笑道:“我爸爸教的文学史,你还念吗?”传庆点点头。丹朱笑道:“你知道么?我也选了这一课。”传庆诧异道:“你打算做你爸爸的学生?”丹朱扑嗤一笑道:“可不是!起先他不肯呢!他弄不惯有个女儿在那里随班听讲,他怕他会觉得窘。还有一层,他在家里跟我们玩笑惯了的,上了堂,也许我倚仗着是自己家里人,照常的问长问短,跟他唠叨。他又板不起脸来!结果我向他赌神罚咒说:上他的课,我无论有什么疑难的地方,绝对不开口。他这才答应了。”传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言教授……人是好的!”丹朱笑道:“怎么?他做先生,不好么?你不喜欢上他的课?”传庆道:“你看看我的分数单子,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丹朱道:“哪儿来的话?他对你特别严,因为你是上海来的,国文程度比香港的学生高。他常常夸你来着,说你就是有点懒。”传庆掉过头去不言语,把脸贴在玻璃上。他不能老是凑在她跟前,用全副精神听她说话。让人瞧见了,准得产生某种误会。说闲话的人已经不少了,就是因为言丹朱总是找着他。在学校里,谁都不理他。他自己觉得不得人心,越发的避着人,可是他躲不了丹朱。丹朱——他不懂她的存心。她并不短少朋友。虽然她才在华南大学读了半年书,已经在校花队里有了相当的地位。凭什么她愿意和他接近?他斜着眼向她一瞟。一件白绒线紧身背心把她的厚实的胸脯子和小小的腰塑成了石膏像。他重新别过头去,把额角在玻璃窗上揉擦着。他不爱看见女孩子,尤其是健全美丽的女孩子,因为她们对于自己分外的感到不满意。丹朱又说话了。他摆着盾毛勉强笑道:“对不起,没听见。”她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说了一半,他又听不仔细了。幸而他是沉默惯了的,她得不到他的答复,也就恬然不以为怪。末后她有一句话,他却凑巧听懂了。她低下头去,只管把绒线背心往下扯,扯下去又缩上去了。她微笑着道:“前天我告诉你的关于德荃写给我的那封信,请你忘记掉它罢。只当我没有说过。”传庆道:“为什么?”丹朱道:“为什么?……那是很明显的。我不该把这种事告诉人。我太孩子气了,肚子里搁不住两句话!”传庆把身子往前探着,两肘支在膝盖上,只是笑。丹朱也跟着他向前俯着一点,郑重地问道:“传庆,你没有误会我的意思罢?我告诉你那些话,决不是夸耀。我——我不能不跟人谈谈,因为有些话闷在心里太难受了……像德荃,我拒绝了他,就失去了他那样的一个朋友。我爱和他做朋友。我爱和许多人做朋友,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年纪太小了,根本谈不到。可是……可是他们一个个的都那么认真!”隔了一会,她又问道:“传庆,你嫌烦么?”传庆摇摇头。丹朱道:“我不知为什么,这些话我对谁也不说,除了你。”传庆道:“我也不懂为什么。”丹朱道:“我想是因为……因为我把你当做一个女孩子看待。”传庆酸酸地笑了一声道:“是吗?你的女朋友也多得很,怎么单拣中了我呢?”丹朱道:“因为只有你能够守秘密。”传庆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是的,因为我没有朋友,没有人可告诉。”丹朱忙道:“你又误会了我的意思!”两人半晌都没做声。丹朱叹了口气道:“我说错了话,但是……但是,传庆,为什么你不试着交几个朋友?玩儿的时候,读书的时候,也有个伴。你为什么不邀我们上你家里去打网球?我知道你们有个网球场。”传庆笑道:“我们的网球场,很少有机会腾出来打网球。多半是晾满了衣裳,天暖的时候,他们在那里煮鸦片烟。”丹朱顿住了口,说不下去了。传庆回过头去向着窗外。那公共汽车猛地转了一个弯,人手里的杜鹃花受了震,簌簌乱飞。传庆再看丹朱时,不禁咦了一声道:“你哭了!”丹朱道:“我哭做什么?我从来不哭的!”然而她终于凄哽地质问道:“你……你老是使我觉得我犯了法……仿佛我没有权利这么快乐!其实,我快乐,又不碍着你什么!”传庆取过她手里的书,把上面的水渍子擦了一擦,道:“这是言教授新编的讲义么?我还没有买呢。你想可笑么,我跟他念了半年书,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丹朱道:“我喜欢他的名字。我常常告诉他,他的名字比人漂亮。”传庆在书面上找到了,读出来道:“言子夜……”他把书搁了下来,偏着头想了一想,又拿起来念了一遍道:“言子夜……”这一次,他有点犹疑,仿佛不大认识这几个字。丹朱道:“这名字取得不好么?”传庆笑道:“好!怎么不好!知道你有个好爸爸!什么都好,就是把你惯坏了!”丹朱轻轻地啐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我该下去了。再见罢!”她走了,传庆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又仿佛盹着了似的。前面站着的抱着杜鹃花的人也下去了,窗外少了杜鹃花,只剩下灰色的街。他的脸,换了一副背景,也似乎是黄了,暗了。车再转了个弯。棕榈树沙沙地擦着窗户,他跳起身来,拉了拉铃,车停了,他就下了车。他家是一座大宅。他们初从上海搬来的时候,满院子的花木。没两三年的工夫,枯的枯,死的死,砍掉的砍掉,太阳光晒着,满眼的荒凉。一个打杂的,在草地上拖翻了一张藤椅子,把一壶滚水浇了上去,杀臭虫。屋子里面,黑沉沉的穿堂,只看见那朱漆楼梯的扶手上,一线流光,回环曲折,远远的上去了。传庆蹑手蹑脚上了楼,觑人不见,一溜烟向他的卧室里奔去。不料那陈旧的地板吱吱格格一阵响,让刘妈听见了,迎面拦住道:“少爷回来了!见过了老太太没有?”传庆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总要见到的,忙什么?”刘妈一把揪住他的袖子道:“又来了!你别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鬼鬼祟祟地躲着人!趁早去罢,打个照面就完事了。不去,又是一场气!”传庆忽然年纪小了七八岁,咬紧了牙,抵死不肯去。刘妈越是推推搡搡,他越是挨挨蹭蹭。刘妈是他母亲当初陪嫁的女佣。在家里,他憎厌刘妈,正如同在学校里他憎厌言丹朱一般。寒天里,人冻得木木的,倒也罢了。一点点的微温,更使他觉得朱抱着厚沉沉的漆皮笔记夹子,悄悄地溜了进来,在前排的偏左,教授的眼光射不到的地方,拣了一个座位,大约是惟恐引起了她父亲的注意,分了他的心。她掉过头来,向传庆微微一笑。她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传庆隔壁的一个男学生便推了传庆一下,撺掇他去坐在她身旁。传庆摇摇头。那人笑道:“就有你这样的傻子!你是怕折了你的福还是怎么着?你不去,我去!”说罢,刚刚站起身来,另有几个学生早已一拥而前,其中有一个捷足先登,占了那座位。那时虽然还是晚春天气,业已暴热。丹朱在旗袍上加了一件长袖子的白纱外套。她侧过身来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一手托着腮。她那活泼的赤金色的脸和胳膊,在轻纱掩映中,像玻璃杯里滟滟的琥珀酒。然而她在传庆眼中,并不仅仅引起一种单纯的美感。他在那里想:她长得并不像言子夜。那么,她一定是像她的母亲,言子夜所娶的那南国姑娘。言子夜是苍白的,略微有点瘦削,大部分的男子的美,是要到三十岁以后方才更为显著,言子夜就是一个例子。算起来他该过了四十五岁吧?可是看上去要年轻得多。言子夜进来了,走上了讲台。传庆仿佛觉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传庆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中国长袍的一种特殊的萧条的美。传庆自己为了经济的缘故穿着袍褂,但是像一般的青年,他是喜欢西装的。然而那宽大的灰色绸袍,那松垂的衣褶,在言子夜身上,更加显出了身材的秀拔。传庆不由地幻想着:如果他是言子夜的孩子,他长得像言子夜么?十有八九是像的,因为他是男孩子,和丹朱不同。言子夜翻开了点名簿:“李铭光,董德基,王丽芬,王宗维,王孝贻,聂传庆……”传庆答应了一声,自己疑心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先把脸急红了。然而言子夜继续叫了下去:“秦德芬,张师贤……”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悠闲地擎着点名簿——一个经历过世道艰难,然而生命中并不缺少一些小小的快乐的人。传庆想着,在他的血管中,或许会流着这个人的血。呵,如果……如果该是什么样的果子呢?该是淡青色的晶莹多汁的果子,像荔枝而没有核,甜里面带着点辛酸。如果……如果他母亲当初略微任性,自私一点,和言子夜诀别的最后一分钟,在情感的支配下,她或者会改变了初衷,向他说:“从前我的一切,都是爹妈做的主。现在你……你替我做主罢。你说怎样就怎样。”如果她不是那么瞻前顾后——顾后!她果真顾到了未来么?她替她未来的子女设想过么?她害了她的孩子!传庆并不是不知道他对于他母亲的谴责是不公正的。她那时候到底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有那么坚强的道德观念,已经是难得的了。任何人遇到难解决的问题,也只能够“行其心之所安”罢了。他能怪他的母亲么?言教授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学生都沙沙地抄写着,可是传庆的心不在书上。吃了一个“如果”,再剥一个“如果”,譬如说,他母亲和言子夜结了婚,他们的同居生活也许并不是悠久的无瑕的快乐。传庆从刘妈那里知道碧落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善感的女人。丹朱也曾经告诉他:言子夜的脾气相当的“梗”,而且也喜欢多心。相爱着的人又是往往地爱闹意见,反而是漠不相干的人能够互相容忍。同时,碧落这样的和家庭决裂了,也是为当时的社会所不容许。子夜的婚姻,不免为他的前途上的牵累。近十年来,一般人的观念固然改变了,然而子夜早已几经蹉跎,灭了锐气。一个男子,事业上不得意,家里的种种小误会与口舌更是免不了的。那么,这一切对于他们的孩子有不良的影响么?不,只是好!小小的忧愁与困难可以养成严肃的人生观。传庆相信,如果他是子夜与碧落的孩子,他比起现在的丹朱,一定较为深沉,有思想。同时,一个有爱情的家庭里面的孩子,不论生活如何的不安定,仍旧是富于自信心与同情——积极,进取,勇敢。丹朱的优点他想必都有,丹朱没有的他也有。他的眼光又射到前排坐着的丹朱身上。丹朱凝神听着言教授讲书,偏着脸,嘴微微张着一点,用一支铅笔轻轻叩着小而白的门牙。她的脸庞的侧影有极流丽的线条,尤其是那孩子气的短短的鼻子。鼻子上亮莹莹地略微有点油汗,使她更加像一个喷水池里湿濡的铜像。她在华南大学专攻科学,可是也匀出一部分的时间来读点文学史什么的。她对于任何事物都感到广泛的兴趣,对于任何人也感到广泛的兴趣。她对于同学们的一视同仁,传庆突然想出了两个字的评语:滥交。她跟谁都搭讪,然而别人有了比友谊更进一步的要求的时候,她又躲开了,理由是他们都在求学时代,没有资格谈恋爱。那算什么?毕了业,她又能做什么事?归根究底还不是嫁人!传庆越想越觉得她的浅薄无聊。如果他有了她这么良好的家庭背景,他一定能够利用这机会,做一个完美的人。总之,他不喜欢言丹朱。他对于丹朱的憎恨,正像他对言子夜的畸形的倾慕,与日俱增。在这种心理状态下,当然他不能够读书,学期终了的时候,他的考试结果,样样都糟,惟有文学史更为凄惨,距离及格很远,他父亲把他大骂了一顿,然而还是托了人去向学校当局关说,再给他一个机会,秋季开学后让他仍旧随班上课。传庆重新到学校里来的时候,精神上的变态,非但没有痊愈,反而加深了,因为其中隔了一个暑假,他有无限的闲暇,从容地反省他的痛苦的根源。他和他父亲聂介臣日常接触的机会比以前更多了。他发现他有好些地方酷肖他父亲,不但是面部轮廓与五官四肢,连行步的姿态与种种小动作都像。他深恶痛嫉那存在于他自身内的聂介臣。他有方法可以躲避他父亲,但是他自己是永远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的。整天他伏在卧室角落里那只藤箱上做着“白日梦”。往往刘妈走过来愕然叫道:“那么辣的太阳晒在身上,觉也不觉得?越大越糊涂,索性连冷热也不知道了!还不快坐过去!”他懒得动,就坐在地上,昏昏地把额角抵在藤箱上,许久许久,额上满是粼粼的凸凹的痕迹。快开学的时候,他父亲把他叫去告诫了一番道:“你再不学好,用不着往下念了!念也是白念,不过是替聂家丢人!”他因为不愿意辍学,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各种功课倒潦潦草草可以交代得过去了,惟有他父亲认为他应当最有把握的文学史,依旧是一蹶不振,毫无起色。如果改选其他的一课,学分又要吃亏太多,因此没奈何只得继续读下去。照例圣诞节和新年的假期完毕后就要大考了。圣诞节的前夜,上午照常上课。言教授要想看看学生们的功课是否温习得有些眉目了,特地举行了一个非正式的口试。叫到了传庆,连叫了他两三声,传庆方才听见了,言教授先就有了三分不悦,道:“关于七言诗的起源,你告诉我们一点。”传庆乞乞缩缩站在那里,眼睛不敢望着他,嗫嚅道:“七言诗的起源……”满屋子静悄悄地。传庆觉得丹朱一定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丢聂家的人。不,丢母亲的人!言子夜夫人的孩子,看着冯碧落的孩子出丑。他不能不说点什么,教室里这么静。他舔了舔嘴唇,缓缓地说道:“七言诗的起源……七言的起源……呃……呃……起源诗的七言!”背后有人笑。连言丹朱也忍不住扑嗤一笑。有许多男生本来没想笑,见言丹朱笑了,也都心痒痒地笑了起来。言子夜见满屋子人笑成一片,只当做传庆有心打趣,便沉下了脸,将书重重的向桌上一掼,冷笑道:“哦,原来这是个笑话!对不起,我没领略到你的幽默!”众人一个个的渐渐敛起了笑容,子夜又道:“聂传庆,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从上学期起,你就失魂落魄的。我在讲台上说的话,有一句进你的脑子去没有?你记过一句笔记没有?——你若是不爱念书,谁也不能逼着你念。趁早别来了,白耽搁了你的同班生的时候,也耽搁了我的时候!”传庆听他这口气与自己的父亲如出一辙,忍不住哭了。他用手护着脸,然而言子夜还是看见了。子夜生平最恨人哭,连女人的哭泣他都觉得是一种弱者的要挟行为,至于淌眼抹泪的男子,那更是无耻之尤,因此分外的怒上心来,厉声喝道:“你也不怕难为情!中国的青年都像了你,中国早该亡了!”这句话更像锥子似地刺进传庆心里去,他索性坐下身来,伏在台上放声哭了起来,子夜道:“你要哭,到外面哭去!我不能让你搅扰了别人。我们还要上课呢!”传庆的哭,一发不可克制,呜咽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响。他的耳朵又有点聋,竟听不见子夜后来说的话。子夜向前走了一步,指着门,大声道:“你这就给我出去!”传庆站起身,跌跌冲冲走了出去。当天晚上,华南大学在半山中的男生宿舍里举行圣诞夜的跳舞会。传庆是未满一年的新生,所以也照例被迫购票参加。他父亲觉得既然花钱买了票,不能不放他去,不然,白让学校占了他们一个便宜,因此竟破天荒地容许他单身赴宴。传庆乘车来到山脚下,并不打算赴会,只管向丛山中走去。他预备走一晚上的路,消磨这狂欢的圣诞夜。在家里,他知道他不能够睡觉,心绪过于紊乱了。香港虽说是没有严寒的季节,圣诞节夜却也是够冷的。满山植着矮矮的松杉,满天堆着石青的云。云和树一般被风嘘溜溜吹着,东边浓了,西边稀了,推推挤挤,一会儿黑压压拥成了一团,一会儿又化为一蓬绿气,散了开来。林子里的风,呜呜吼着,像捌犬的怒声。较远的还有海面上的风,因为远,就有点凄然,像哀哀的狗哭。传庆双手筒在袖子里,缩着头,急急地顺着石级走上来。走过了末了一盏路灯,以后的路是漆黑的,但是他走熟了,认得出水门汀道的淡白的边缘。并且他喜欢黑。在黑暗中他可以暂时遗失了自己,脚底下的沙石嘁擦嘁擦响了。是谁?是聂传庆么?“中国的青年都像了他,中国就要亡了”的那个人?就是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黑了,瞧不清。他父亲骂他为“猪,狗”,再骂得厉害些也不打紧,因为他根本看不起他父亲。可是言子夜轻轻的一句话就使他痛心疾首,死也不能忘记。他只顾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摸着黑,许是又绕回来了。一转弯,有一盏路灯。一群年青人说着笑着,迎面走了过来,跳舞会该是散了罢?传庆掉过头来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他听见言丹朱的嗓子在后面叫:“传庆!传庆!”更加走得快。丹朱追了他几步,站住了脚,又回过身来,向她的舞伴们笑道:“再会罢!我要赶上去跟我们那位爱闹蹩扭的姑娘说两句话。”众人道:“可是你总得有人送你回家!”丹朱道:“不要紧,我叫传庆送我回去,也是一样的!”众人还有些踌躇,丹朱笑道:“行!行!真的不要紧!”说着,提起了她的衣服,就向传庆追来。传庆见她真来了,只得放慢了脚步。丹朱跑得喘吁吁的,问道:“传庆,你怎么不来跳舞?”传庆道:“我不会跳。”丹朱又道:“你在这儿做什么?”传庆道:“不做什么。”丹朱道:“你送我回家,成么?”传庆不答,但是他们渐渐向山巅走去,她的家就在山巅。路还是黑的,只看见她的银白的鞋尖在地上一亮一亮。丹朱再开口的时候,传庆觉得她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的艰涩迟缓。她说:“你知道吗?今天下课后我找了你半天,你已经回去了。你家的住址我知道,可是你一向不愿意我们到你那儿来……!”传庆依旧是不赞一词。丹朱又道:“今天的事,你得原谅我父亲。他……他做事向来是太认真了,而华南大学的情形使一个认真教书的人不能不灰心——香港一般学生的中文这么糟,可又还看不起中文,不肯虚心研究,你叫他怎么不发急?只有你一个人,国文的根基比谁都强,你又使他失望,你……你想……你替他想想……”传庆只是默然。丹朱道:“他跟你发脾气的原因,你现在明白了罢?……传庆,你若是原谅了他,你就得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近来这样的失常。你知道我爸爸是个热心人。我相信他一定肯尽他的能力来帮助你。你告诉我,让我来转告他?行不行?”告诉丹朱?告诉言子夜?他还记得冯碧落么?记也许记得,可是他是见多识广的男子,一生的恋爱并不止这一次,而碧落只爱过他一个人……从前的女人,一点点小事便放在心上辗转,辗转,辗转思想着,在黄昏的窗前,在雨夜,在惨淡的黎明。呵,从前的人,……传庆只觉得胸头充塞了吐不出来的冤郁。丹朱又逼紧了一步,问道:“传庆,是你家里的事么?”传庆淡淡地笑道:“你也太好管闲事了!”丹朱并没有生气,反而跟着他笑了。她绝对想不到传庆当真在那里憎嫌她,因为谁都喜欢她。风刮下来的松枝子打到她头上来,她“哟!”了一声,向传庆身后一躲,趁势挽住了传庆的臂膀,柔声道:“到底为什么?”传庆撒开了她的手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你老是缠着我?女孩子家,也不顾个脸面!也不替你父亲想想!”丹朱听了这话,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可是两人距离着两三尺远。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又忘了,男女有别!我老是以为我年纪还小呢!我家里的人都拿我当孩子看待。”传庆又跳了起来道:“三句话离不了你的家!谁不知道你有个模范家庭!就可惜你不是一个模范女儿!”丹朱道:“听你的口气,仿佛你就是见不得我似的!仿佛我的快乐,使你不快乐。——可是,传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到底——”传庆道:“到底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妒忌你——妒忌你美,你聪明,你有人缘!”丹朱道:“你就不肯同我说一句正经话!传庆,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要你快乐——”传庆道:“你要分点快乐给我,是不是?你饱了,你把桌上的面包屑扫下来喂狗吃,是不是?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宁死也不要!”山路转了一个弯,豁然开朗,露出整个的天与海。路旁有一片悬空的平坦的山崖,围着一圈半圆形的铁栏杆。传庆在前面走着,一回头,不见丹朱在后面,再一看,她却倚在栏杆上。崖脚下的松涛,奔腾澎湃,更有一种耐冷的树,叶子一面儿绿一面儿白,大风吹着,满山的叶子掀腾翻覆,只看见点点银光四溅。云开处,冬天的微黄的月亮出来了,白苍苍的天与海在丹朱身后张开了云母石屏风。她披着翡翠绿天鹅绒的斗篷,上面连着风兜,风兜的里子是白色天鹅绒。在严冬她也喜欢穿白的,因为白色和她黝暗的皮肤是鲜明的对照。传庆从来没看见过她这么盛装过。风兜半褪在她脑后,露出高高堆在顶上的鬈发。背着光,她的脸看不分明,只觉得她的一双眼,灼灼地注视着他。传庆垂下了眼睛,反剪了手,直挺挺站着。半晌,他重新抬起头来,简截地问道:“走不走?”她那时已经掉过身去,背对着他。风越发猖狂了,把她的斗篷涨得圆鼓鼓地,直飘到她头上去。她底下穿着一件绿阴阴的白丝绒长袍,乍一看,那斗篷浮在空中仿佛一柄偌大的降落伞,伞底下飘飘荡荡坠着她莹白的身躯——是月宫里派遣来的伞兵么?传庆徐徐走到她身旁。丹朱在那里恋爱着他么?不能够罢?然而,她的确是再三地谋与他接近。譬如说今天晚上,深更半夜她陪着他在空山里乱跑。平时她和同学们玩是玩,笑是笑,似乎很有分寸,并不是一味放荡的人。为什么视他为例外呢?他再将她适才的言行回味了一番。在一个女孩子,那已经是很明显的表示了罢?他恨她,可是他是一个无能的人,光是恨,有什么用?如果她爱他的话,他就有支配她的权力,可以对于她施行种种绝密的精神上的虐待。那是他唯一的报复的希望。他颤声问道:“丹朱,你有一点儿喜欢我么?……一点儿?”她真不怕冷,赤裸着的手臂从斗篷里伸出来,搁在栏杆上。他双手握住了它,伛下头去,想把脸颊偎在她的手臂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半空中停住了,眼泪纷纷地落下来。他伏在栏杆上,枕着手臂——他自己的。她有点儿爱他么?他不要报复,只要一点爱——尤其是言家的人的爱。既然言家和他没有血统关系,那么,就是婚姻关系也行。无论如何,他要和言家有一点联系。丹朱把飞舞的斗篷拉了下来,紧紧地箍在身上,笑道:“不止一点儿。我不喜欢你,怎么愿意和你做朋友呢?”传庆站直了身子,咽了一口气道:“朋友!我并不要你做我的朋友。”丹朱道:“可是你需要朋友。”传庆道:“单是朋友不够。我要父亲跟母亲。”丹朱愕然望着他。他紧紧抓住了铁栏杆,仿佛那就是她的手,热烈地说道:“丹朱,如果你同别人相爱着,对于他,你不过是一个爱人。可是对于我,你不单是一个爱人,你是一个创造者,一个父亲,母亲,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天地。你是过去与未来。你是神。”丹朱沉默了一会,悄然答道:“恐怕我没有那么大的奢望。我如果爱上了谁,至多我只能做他的爱人与妻子。至于别的,我——我不能那么自不量力。”一阵风把传庆堵得透不过气来。他偏过脸去,双手加紧地握着栏杆,小声道:“那么,你不爱我。一点也不。”丹朱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传庆道:“因为你把我当一个女孩子。”丹朱道:“不!不!真的……但是……”她先是有点窘,突然觉得烦了,皱着眉毛,疲乏地咳了一声道:“你既然不爱听这个话,何苦逼我说呢?”传庆背过身去,咬着牙道:“你拿我当一个女孩子。你——你——你简直不拿我当人!”他对于他的喉咙失去了控制力,说到末了,简直叫喊起来。丹朱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三脚两步离开了下临深谷的栏杆边,换了一个较安全的地位。跑过去之后,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的可笑。定了一定神,向传庆微笑道:“你要我把你当做一个男子看待,也行。我答应你,我一定试着用另一副眼光来看你。可是你也得放出点男子气概来,不作兴这么动不动就哭了,工愁善病的——”——传庆嘿嘿地笑了几声道:“你真会哄孩子!‘好孩子别哭!多大的人了,不作兴哭的!’哈哈哈哈……”他笑道,抽身就走,自顾下山去了。丹朱站着发了一会愣。她没有想到传庆竟会爱上了她。当然,那也在情理之中。他的四周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惟有她屡屡向他表示好感。她引诱了他(虽然那并不是她的本心),而又不能给予他满足。近来他显然是有一件事使他痛苦着。就是为了她么?那么,归根究底,一切的烦恼还是由她而起?她竭力地想帮助他,反而害了他!她不能让他这样疯疯颠颠走开了,若是闯下点什么祸,她一辈子也不能够饶恕她自己。他的自私,他的无礼,他的不近人情处,她都原宥了他,因为他爱她。连这样一个怪僻的人也爱着她——那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丹朱是一个善女人,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他已经走得很远了,然而她毕竟追上了他,一路喊着:“传庆!你等一等,等一等!”传庆只做不听见。她追到了他的身边,一时又觉得千头万绪,无从说起。她一面喘着气,一面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传庆从牙齿缝里迸出几句话来道:“告诉你,我要你死!有了你,就没有我。有了我,就没有你。懂不懂?”他用一只手臂紧紧挟住她的双肩,另一只手就将她的头拼命地向下按,似乎要她的头缩回到腔子里去。她根本不该生到这世上来,他要她回去。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蛮力。不过他的手脚还是不够利落。她没有叫出声来,可是挣扎着,两人一同骨碌碌顺着石阶滚下去。传庆爬起身来,抬起腿就向地下的人一阵子踢。一面踢,一面嘴里流水似地咒骂着。话说得太快了,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大概似乎是:“你就看准了我是个烂好人!半夜里,单身和我在山上……换了一个人,你就不那么放心罢?你就看准了我不会吻你,打你,杀你,是不是?是不是?聂传庆——不要紧的!‘不要紧,传庆可以送我回家去!’……你就看准了我!”第一脚踢上去,她低低地嗳唷了一声,从此就没有声音了。他不能不再狠狠地踢两脚,怕她还活着。可是,继续踢下去,他也怕。踢到后来,他的腿一阵阵地发软发麻。在双重恐怖的冲突下,他终于丢下了她,往山下跑。身子就像在梦魇中似的,腾云驾雾,脚不点地,只看见月光里一层层的石阶,在眼前兔起鹘落。跑了一大段路,他突然停住了。黑山里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他和丹朱。两个人隔了七八十码远,可是他恍惚可以听见她咻咻的艰难的呼吸声。在这一刹那间,他与她心灵相通,他知道她没有死。知道又怎样?他有这胆量再回去,结果了她?他静静站着,不过两三秒钟,可是他以为是两三个钟点。他又往下跑去。这一次,他一停也不停,一直奔到了山下的汽车道,有车的地方。家里冷极了,白粉墙也冻得发了青。传庆的房间里没有火炉,空气冷得使人呼吸间鼻子发酸。然而窗子并没有开,长久没开了,屋子里闻得见灰尘与头发的油腻的气味。传庆脸朝下躺在床上。他听见隔壁他父亲对他后母说:“这孩子渐渐的心野了。跳舞跳得这么晚才回来。”他后母道:“看样子,该给他娶房媳妇了。”传庆的眼泪直淌下来。嘴部掣动了一下,仿佛想笑,可又动弹不得,脸上像冻上了一层冰壳子。身上也像冻上了一层冰壳子。丹朱没有死。隔两天开学了,他还得在学校里见到她。他跑不了。1200字以上 六年级 叙事
-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