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想——目光——它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怀旧且感性的人。

我以为我可以没心没肺到一个身就可以忘掉所有的人和事。然后面带微笑地对着未来说我来了。那些空气中浮着热气的日子在过了仅仅两个月之后就开始变得模糊。像老式的电影一样，空气中悬浮着黄色的斑点。我以为我可以不动声色地看着它们一点一点腐烂，消失殆尽。可我却开始了疯狂的想念。想念晚自习下课后走廊的沉默，操场上浓重的夜色，夜色中我们的目光，于天空中高悬着的那个大太阳。超市开得很足的冷气，夹杂着我们的音容笑貌的一杯杯奶茶。想念曾经的一切，曾经的，曾经。然后时间从我身旁无声走过，匀速带走我所有的。

军训的时候有一句口号，听起来并无不妥，但是到念的时候。我感觉那句话就像一把薄薄的刀片，在我的心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痕，无关痛痒却又排山倒海。我念不出来。因为那句话代表着我与过去的决裂。不可回头的决裂。我要重新定位：我属于谁？

我望着被夕阳渲染成一片血红的天空，太阳为云朵涂上金漆，抹上银粉。天空在风与风的起伏中渲染出水状的涟漪。寥廓得让人觉得空荡荡的。我问自己：我忘得掉吗？黑暗从地平线漫上，渐次吞没了天光。我想起我的现在。

我看过一本小说。小说中有一个虚构的城市，城市中有一所虚构的学校。学校里有匆忙盛开的真实夏天。我一直恍惚觉得那所学校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它安静地听着我的呼吸，感受我心脏的跳动。只是我与它隔了终年不散的白色雾气。挥不去，荡不开。那才是我向往的地方。没有原因，我就是执着的这么认为。看完小说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是小说中的一段文字。大批学生从校门安静地涌出。校门外是山路下坡。坡旁是春深似海的香樟树。学生骑着自行车下坡的时候会听见落叶碎裂的丝丝声。所以我对现在的学校有很强的感情。因为它也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有山路的下坡。坡旁也有树。只是我不知道那是否是香樟树。我很开心自己可以到一所与向往的地方如此相似的地方。可为什么我丢不掉过去。在念不出口令的当晚。我又做了一个梦。一场大雪，肆意延伸至整个世界，到处一片满溢的圣洁。两个人站在一栋楼旁，望着雪花飘落的天空，他们的眼眸，亮得如天上星辰。他们神色安详。就这么站着。似乎可以就这样直到世界尽头。这也是小说中的一幕场景。我想了很久那到底是哪？然后我发现，那原来就是我看了三年的建筑。所以我念不出口号，即使它与它相似。因为毕竟——

那里没有我的，那里不是我的。

所以我会在它之中见到无数张在它之中的熟悉脸孔。错觉建立于思想上。我要在它之中，想着它，同时要想着它。我忘不掉我以为终将被替代的它。我还要一直向飘渺的它继续向往。而这一切，建立于它之上。听起来多么可笑啊。可这真实存在。

它，在我短短的生命线上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携着辛辣的盛夏气息在我日夜奔流的血液里散发着灼灼光华。

它，将在我的人生画板上抹上最为鲜丽的一道色彩。将让我看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情景——成功的人露出开心的笑，然后被失败的人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脸颊。

它，在我触手可及的远方。让我的每一个决心下得铿锵有力。永远有着心里的想象。终年不散的大雾之后。它，什么样？散发着香气的干燥的木质大门后。它，什么样？然后，我可以平静地朝着不可预知的未来，渐次逼近。

我的未来，是闪烁于夜空的璀璨星辰，它是目光。可又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