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殇

刚学完琴，已经十点半了。回家的路上，碰见一家新开的咖啡馆，便走了进去。点了一杯咖啡，伏在一个靠窗位置的桌上。微微一小口，觉察到几分苦涩，那苦涩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香。我掏出包中的牛奶，倒了进去。杯中咖啡伴着少许的牛奶旋着，铁勺撞得杯子“叮咚”地响。热气直冲我的脸，减少了几分寒意。

我开始记日记。翻开小本，写日期时，在年份上写了却突然怔住了。翻开随身携带的日历，才发现日月与星期对不上……我恍然大悟――新的一年来到了。记得元旦那天，拿着手机，神速地发着贺年短信，却未曾注意过二零一一。喝了一口咖啡，依然苦涩，但我依然不停地喝着。杯了见底了，少许的糖块被黏稠的咖啡连在一起。

我明白了什么，划去了本上的换上大大的冬日少见的太阳融化了冰棱，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微微闭了一下眼，时间就像无数的光剑，不停地穿过你的身体，不留任何痕迹，想起了王湾的“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二零一零年的事仿佛没有做完―――小说书上的文章还在连载，想写文章还没有写，该化的雪没有化，该背的课文还没有背。

“请给我抓一把时间，只一把，让我伏下来敏锐地倾听”，记不得这是第几期《文苑》封面上的一段文字。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做过什么？只是走走来来，徘徊于学校与家之间罢了，又有什么成就可言呢？那飞过的流星便是时间，那积雪上的脚印便是时间，那绽开的花朵便是时间，那流水便是时间，那树叶的枯与荣便是时间。时光流逝了，而我依然在这里。

曾经写过一篇《残垣断壁》，现在我要补充阐述的是时光的“残垣断壁”。时光其实是零碎的，只有组合起来才是一秒，一分，一年。当我蓦然回首时，却无法拼齐了。咖啡凉了，在它凉之前，我喝了。

关上一个字也没有写的日记本，我两手撑着脑袋，痴呆地望着外面。太阳当正午，寒意也减少了几分。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没有署名：祝你新年快乐。我回了一条：永远快乐。我突然来了兴致，重新摊开日记本，在扉页上写下：时光流逝了，而我依然在这里。在哪里？在往学校的路上，在岁月的年轮里，在时间的光箭里，在二零一一里。

日记快写完了，尾页同样写着：时光流逝了，而我依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