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缘1000字

茶缘

1000字 高一 散文

说来惭愧,我对于茶这样东西实在是不了解,只是时而“牛饮”上几口,颇不懂品茶之道。父亲却深爱茶,时间一长,耳熏目染,茶的滋味没品到几成火候,却研究起一些“旁门左道”来了。

茶的历史悠久、品种繁多这是自然不用我多说的。我今天就是展现给你们我这些日子研究的“茶”。

可以根据制造方法不同和品质上的差异,将茶叶分为绿茶、红茶、乌龙茶(即青茶)、白茶、黄茶和黑茶六大类。这些从名称上就可以把茶的颜色猜得八九不离十,此外,还有花茶、药茶等。当然,我自然不会重点讲这些“死的资料”,与茶有缘的人和故事,从古至今、从帝王至平民也有多不胜数。比如我父亲爱喝的碧螺,产自江南水乡,与水乡一样有这一段朦胧美丽的传说。

传说,西洞庭山上住着一位美丽、勤劳的姑娘,名叫碧螺。东洞庭山上住着一位小伙子,名叫阿祥,打鱼为生,两人相爱着。但不久灾难来临,太湖中出现了一条恶龙,作恶多端,还想把碧螺娶做妻子。阿祥为了爱人与村民,手持鱼叉潜入湖底,与恶龙搏斗,最后终将恶龙杀死,但阿祥也因流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碧螺姑娘为了抢救阿祥便上山寻找草药。在山顶见有一株小茶树,稍稍发芽,她用嘴逐一含着每片新芽,以体温促其生长,芽叶很快长大了,她采下几片嫩叶泡水后给阿祥喝下,阿祥果然顿觉精神一振,病情逐渐好转。碧螺姑娘把茶叶采下放在胸口焐暖、搓揉,每天泡给阿祥喝。最终阿祥身体恢复如前,两人陶醉在爱情的幸福之中。然而碧螺姑娘却一天天憔悴下去,原来姑娘的元气全凝聚在茶叶上了,最后姑娘带着甜蜜幸福的微笑,倒在阿祥怀里,永远沉睡过去。阿祥悲痛欲绝,他把姑娘埋在洞庭山上,从此,山上的茶树越长越旺,品质格外优良。为了纪念这位美丽善良的姑娘,乡亲们便把这种名贵的茶叶,取名为“碧螺春”。

碧螺这般女子,也只有在江南才能将她神话,古时就有清丽明媚采茶女穿梭于丛绿之中,那脆比嫩叶的白皙玉手,在山清水秀中定格成一幅幅画卷。

只需几片脆嫩的新叶,就能熏染出一片或深沉或宁静的绿,透过那层绿,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境界,缥缈有如天境,沉寂却似深谷。这种说法倒与道家追求的仙境有几分类似,这莫非是道家钟爱茶道的原因之一吗?

如今,那山脚下垄垄茶园中,却再也没见过眉目如画般的采茶女了。而那些采摘下来的茶叶,也只是被送进无边无尽的大小包装盒中,冠上那些个大名鼎鼎的称号。还记得曾经去过武夷山,到过茶园,那些个微笑待客的姐姐让我心中好一阵激动。可是当离开时,看着车上那大大小小的茶叶盒,不知为何,刚刚下肚的苦丁茶的滋味悄悄晕染了嘴角的那一抹笑。当今市场上,茶叶也变身成为高档礼品,众人也不管是否合乎自己口味,图的,恐怕就是一名气吧。这样的现象,我不得不说是对中国物质文化的一种玷污。

话绕回来,茶道,应该依然是我不可意会的领域,我只是稍稍做出了一点点的联想,仅此而已。这样,算我与茶的“缘分”吗?

茶耳朵的暑假

1200字以上 高三 记叙文

茶耳朵是什么?

是三四月间大山中茶树上生的东西,还真如人耳朵一般模样呢,厚厚的,软软的,吃起来又爽又甜。说是茶树刚生的嫩叶猛地遇冷,冻成的。不论怎样,每到这时候,一伙一伙的山娃娃,笑着、闹着,满山兔子样跑来跑去,在茶树上寻呵找呵……

廖山就是这些娃娃中的一个。只因他到了冬天,山风一吹,一对耳朵便会肿胀起来。一次上学路上,同住山湾里的烧饼(最爱吃烧饼,大伙便这么叫),虽冻得缩头缩脑,但他一直盯着廖山,在琢磨他的耳朵,后来忍不住喊:“快看,生茶耳朵了!”大伙一阵笑。从此,“茶耳朵”叫出了名。

然而现在,暑假一放,喊他茶耳朵的烧饼、杨梅、喜鹊、欢欢等八九个伙伴,都长了翅膀,变成汽车,变成火车……全到他们父母打工的或远或近的城里去了。只有茶耳朵,孤零零的,像一匹小马儿,像一头小牛儿,在原地打转转;或如一株树,或如一蔸草,落地生了根。这阵儿,他丢了魂似的,听不到同伴们的声音,看不见同伴们的影子。茫然四顾,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泉水汨汩地冒,小河欢欢的流。屋边地头,金黄黄的南瓜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田坎上,长龙似的丝瓜藤舞过来舞过去,叶儿青青,条条长长的瓜,钟摆一样在风中晃……这些平时看来很有趣味的情景,变得死板板的,一点儿也吸引不住茶耳朵了。

要山可变人,树可变人,水可变人,花也可变人……那多热闹,多有味!茶耳朵在呆望中想入非非。他真有点埋怨父母,你们干嘛不出去打工,你们干嘛爱守着大山,爱守着爷爷和我茶耳朵…不然,我也可和伙伴们一样,去城里逛逛,去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屋,很多很多车的地方看看!

放了暑假,这个小学毕了业,下学期就要读初中了的茶耳朵,确实着了慌,他独个儿不知道怎么过这个暑假。他觉得这个暑假太长了。才过两天,就闷得不行了,就不知遒怎么打发时间了。于是,他到井边看红鲤鱼、黑鲤鱼、白鲤鱼;他到地里扳嫩苞谷,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他走出门,在屋外转一圈,就又回了屋。平常伙伴们在,出了门半天不得回,不是喊吃夜饭的声音在山湾里荡来荡去,人影花花都看不见。

又一日,天边现出鱼肚白。茶耳朵就被鸟叫声吵醒。他不要爸妈喊,就把牛赶出去了。往常这时候,牛一头跟一头,排成一长路。伙伴们七嘴八舌,和着阵阵牛叫,把山湾闹得沸沸腾腾。眼下,孤单的牛蹄声,踩在山路上;只有一个身影儿,在晨光里移动。他手上赶牛的竹枝丫,左一抽,右一抽,看似漫无目的,却又狠狠的抽向路边的青草。顿时,一排排叶子,蒙冤倒下。风中,一股草的气息,四散开去……

牛在坡上树林里吃草。偶尔,害怕了似的,抬头一声长长的叫唤。它也是在寻找伙伴们吗?

茶耳朵他在“五爪树”的“床”上。这是方圆百里最大最老的一株树。四个大人手连手也抱不到的树杆,猛然分杈,齐刷刷伸上去五杆巨枝,像手掌上的五个指头。而天然的“手掌”,似一张床,被茶耳朵和伙伴们抓着老藤,攀上爬下弄得光溜溜的。“床”边,有“五爪”护栏; “床”顶,有密密枝叶。这是茶耳朵他们的乐园呢。躺着,听风,听流水,听鸟叫;坐着,看山,看云,看天边……天边也是山,有个镇子在不知多远的田里,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房子,人像灰尘,看不到。晚上,一片灯火……茶耳朵和伙伴们都没去过那地方。好多回,他们坐在这“床”上,想象着有一天,他们手拉手走在镇子的大街上,买糖吃;买苹果吃,特别要买一回没喝过的汽水……他们亮晶晶的眼睛,随着弯弯山路扫视着,争论下山去的路,哪一条远,哪一条近。可今天,只有茶耳朵一个人坐在“床”上。这“床”仿佛一下子就长宽长大了。他心里叹息:到镇上去玩的梦,要哪一天才能实现呢宁想着想着,他下了决心,独个说道:“暑假一过,伙伴们像候鸟飞回来后,我茶耳朵一定要他们陪着我去镇上看一看,耍一耍。他们进大城市,我也进进小城市……”茶耳朵想得有滋有味,久久看着空空旷旷的山路。但慢慢地,他心里雨雾飘飘般,生出了一种情绪,开始恍恍惚惚,接着,越来越鲜明。他想念他的伙伴们了。是呀,他们在干什么?烧饼仍寻着买爱吃的烧饼吗?喜鹊仍如在家中一样喳喳叫吗?杨梅成熟时候生的杨梅,该吃到总只听说从没见过的香蕉了吗?不知怎么眼睛就近视了的,配上了眼镜么?老盼望看看大海的欢欢,正站在海边欢笑么?…… 茶耳朵看过大雨前的蚂蚁搬家,长长的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这阵儿,他脑壳里冒出的关于伙伴们的事儿,也和这一个样,要多长有多长。

不知不觉,太阳升起老高了,他一点也没觉察。他只听到古树那边水潭中的击水声,欢笑声。他看见烧饼一个猛子扎下去,“哗啦”!水花四溅。铁称砣似的,一下子沉落底。很快,鱼一样灵活,脚一蹬,手一划,浮上了水面。茶耳朵不服输,随着“哗啦”一声,也从小河岸的石头上一跃而下。不料,入水时呛了鼻子,“咕噜,咕噜”,灌了好多水。他慌了神。然而越慌越乱,越乱越急。水底下一股股暗流,磁铁吸铁块似的,把茶耳朵直往下拖。他在水底打着转转,上不来。好在烧饼他们眼尖,发现不对头,就一齐跳下水,将他弄了上来……

茶耳朵在树上盯着那水潭潭入了神,自言自语:“那次,要没他们在,不知是怎样的结果。”他想起来不觉有点后怕。

其实,这种水潭,在茶耳朵他们住的深山里,沿河沿溪随处可见。豆绿色的水,清得不能再清,平平的,镜子样映出山的倒影,树的倒影,飞鸟的倒影……娃娃鱼、团鱼、石蚌,游上水面时大,沉入水底时小。这水潭呀,看似浅浅的一窝水,实际深得不能再深。曾有山外的挑柴人,不知深浅,活活淹死了。眼下,茶耳朵是绝不敢一个人下水潭洗澡的……

快晌午了,他把牛赶回家,吃了早饭,便帮爷爷用篾刀破篾。然后织大竹篮、小竹篮。他父亲每月逢五逢十,要挑一担扎成小山似的竹篮,到山外集市上卖。

茶耳朵坐在小凳上,破着竹篾,织着篮子,看着看着太阳西斜,太阳落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一来,他劈柴,烧灶火,煮一大铁锅猪食……伙伴们都在家的时候,这样的夜里,是很难坐到屋里的。他和大伙吃完夜饭,就准备好了下河放钓用的蚯蚓。他们互相呼喊一声,便很快聚齐了。然后一路沿河而上,在团鱼出没的地方放钓,不声不响蹲着,严阵以待。不久,团鱼来吃食了,他们一点也不忙,等团鱼咬牢了钩,才抓着钓杆,慢慢地拖,蒸钵儿大,背着圆盖盖的家伙就从石眼里出来了……

当然,茶耳朵独个儿在这样的夜晚,便只好坐在家里了。他没兴趣,没心情一个人去瞎跑。在家里,他只好一个劲儿的找事做,想忙个不停,干个不停,让自己充实起来,快乐起来,让暑 假飞一样过去……

可日子不会像鸟,也不会像风,它照样慢腾腾,照样单调乏味。大山里也真是,白天一去,就沉入了黑暗。这户人家,那户人家的煤油灯,与天上星星遥遥相对。有月亮的晚上,银辉色的光从高高蓝天上撒下来,照得四野朦朦胧胧。虫的叫声,蛙的叫声,野物的叫声,混在一起,织成一张大网,遮盖了一切,连小河哗哗的流水声,似乎也比白天降低了声调。茶耳朵早早上了床,听蚊子在艾叶的薰烟里“嗡嗡”直叫。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

好在茶耳朵有茶耳朵的办法,在家实在闷了,他就去走古道玩。不知哪年哪月,在茶耳朵他们住的崇山峻岭间,修了条石板连石板的路。老人说这是过去上云贵的驿道,那时,一天从早到晚,挑漆的,送纸的,抬轿的,骑马的……来来去去。难怪块块石板磨得光滑滑。茶耳朵一步一步迈,一个石蹬一个石蹬上坡。长长的,陡陡的石板路,登天梯子一样,绕着巍巍大山,一步高过一步。茶耳朵在这古道上走了一回又一回,每走一回,便有每一回的收获,过红军的传说,土匪在岭上“打劫关羊”的故事,日本鬼子沿路烧杀的惨烈……听得不免叫他心惊肉颤。

“就说1945年雪峰山大战,日本鬼子蹿到了这……”茶耳朵走到坡上破庙里,听白胡子飘飘的老和尚讲个不停,“那天又是雨,又是雾,枪声,炮声,喊杀声,满山满岭,守军子弹打光了,鬼子兵蜂拥而上,可惜一个连的守军,全死在了这,一个没剩……”茶耳朵随老和尚在山岭上走着,看着,保留至今的战壕,在柴草里深深的……

茶耳朵心里反复默念着一个个故事,他要牢牢记住,等伙伴们一回来,就要讲给他们听。并且,开学后,还要讲给很多很多人听……

老和尚的庙破得不能再破,有一半早在战火中毁掉了。只留下条石砌的地基,隐在荒草中。但有一道石拱门,还依然耸立,耳朵般在倾听什么,又像张着大嘴。老和尚是多年的老和尚了。茶耳朵刚会走路,刚会认人,老和尚就是这般模样。他独守着破庙,谁也不知他的年龄、来历……

从小至今,茶耳朵吃过很多老和尚给的贡果。喝过很多老和尚泡的香茶,还有斋粑等等。茶耳朵对老和尚又敬又畏。有时茶耳朵想:老和尚一个人住在庙里,怎就不怕呢?烧饼他们,就胆小得狠。大白天到庙里送柴送米,非邀茶耳朵一道来不可。每星期六放假回家,走到庙边时,天已黄昏,就要茶耳朵走前面,他们紧跟着。据说过去庙旁边有一口大水塘,后来埋了一塘被打死的日本鬼子……

夜又来了。不过这是雷雨之夜。“轰隆隆 ”像不知多大的铁球猛撞钢板,贴着山滚;闪电,鞭子样乱抽;雨,桶儿倒水似的。到天亮,溪里和小河里的山洪还没有退。

不料,就在这一夜里,老和尚死了,几处山体发生了滑坡……进茶耳朵他们住的这个山湾,有一段坡路被水冲得不成样子了。上来下去,不得不小心翼翼。

茶耳朵急了,伙伴们从城里回来时,怎么好走呢?这可是山湾十来户人家出进的必经之路啊。他想起多次走过的石板古道,那多好走。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把这段烂坡路改成石板路,不就好走了么?茶耳朵为这个想法高兴不已。但他一下子又泄了气,那要花多少工夫,费多大力气?先得扛来石板,再用锄头挖好路面,把一块块石板安起来,镶起来……不累死才怪!

茶耳朵放弃了他的想法。但此后,无论做事、吃饭,他面前老交替出现伙伴们归来时的不同神情:一种是皱着眉儿摇头叹气;一种是惊叹和钦佩……

终于,茶耳朵不声不响,咬咬牙行动起来。他算了算:一天只要从小河里扛上来七八块石头,十天就是七八十块,暑假还有好几十天呢……

他算着算着,笑了。在梦中,他看见伙伴们一个个回来了,兴高采烈的,纷纷朝他伸出大拇指……

茶耳朵不愿做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说干就干。早上,他将牛牧放在山坡的路边,下到河滩上,扛起一块石头就走。他觉得轻轻松松。但往返几次后,他腿上绑了什么似的,越来越重;小小肩膀,磨出了崭新的血道道,麻辣辣疼。他想:“刚开始,还不适应,做一阵就会好。才扛五块石头,离任务还差三块呢。别第一天就打退堂鼓。”他又念叨:“一定要完成任务……”早晨刚升的太阳在山那一边,这里还阴凉一片。“力气是井水,用不完的,歇一歇就又会有。”突然,爷爷说的话被风送来了,化成手,牢牢撑着他。“是的,我干嘛那么急,一趟接一趟,累得气都出不赢。行,歇一歇。”茶耳朵坐在扛上来的石头上。

被水冲得乱七八糟的山坡路,长长的、弯弯的,活像一个问号摆在他面前。“问什么呢?是对我茶耳朵能力的怀疑?还是什么?我能干成这件事吗?”恍惚间,秋雾迷漫在他的心头,他自己问起自己来。然而很快,茶耳朵记起学过的那个成语:“水滴石穿”。在学校里,老师曾带他们爬山比赛,在山沟的一处岩坎下,有股泉水破石而出,直落一个石坑里。显然,这是不知流了多少年的泉水“凿”出来的。大伙看着,惊讶不已,一个巨大的石头上硬生出了这么一个坑。“水滴石穿”这个成语,就这样刻进了茶耳朵脑中。

他在河滩上又选了块石头,双手一举,放在肩上。赤脚板,尺似的一步步丈量,量过了河滩,量到了坡上,来的路越来越长,去的地方越来越近。当太阳跳上山岗,蒸干枝枝叶叶上的露水时,茶耳朵长长舒了口气,他完成了一天的任务。虽然第一次的八块石头,毫不起眼地躺在路边。但茶耳朵觉得很高兴。他计划着,下午拿来锄头,就安好这八块石头。明天也一样,早上先扛石头,下午就又来挖土,整好路面,按放石头。“哈,要有神仙相助,那多好,石块会像树叶一样飞上来。别说这么一段路,就是再长再远的路,也会云飘过一样,哗啦一下,就大功告成!”茶耳朵好做白日梦,又想入非非了。

但神仙只在他脑袋中大显身手。一天天,仍只有茶耳朵利用早晚放牛的时间,独个儿扛石块铺路。好在坡两边山沟里的草又多又密,又青又嫩,牛随便朝哪一放,总会吃得肚子如鼓。

日子过得飞快,茶耳朵累瘦了,累黑了,衣也磨烂了好几件,两个肩膀都生层厚皮。后来披上他爸扛树用的坎肩,才耐磨些。可他一双手儿,有好几个血泡不说,那右手食指,在一次按路上的石块时,不知怎么一下,砸得又青又肿,指甲里满是淤血。吃饭时筷子都不好拿。他倒不急,按爷爷教的法子,找了几味草药,合在一起塞进嘴巴,嚼得唏巴烂,小心敷在伤指上,用布条儿一绑,又干了起来。

像蚕吃桑叶,他一寸寸,一尺尺,“吃”着路。铺上石块的坡,平展展,牢巴巴。一场又一场暴雨,再也冲不出土沟,毁不了路面。然而还没铺好的坡,越来越烂。他累得老想停下来,盼望饱饱睡一整天,或在树下的草地上躺个够。但离开学一天天近了,离伙伴们回家的日子不远了,烧饼、杨梅、喜鹊他们一张张脸,老在他眼前掠来掠去,大伙都睁着眼儿瞧他……

清晨,雄鸡一拍翅膀嘹亮啼叫,天上的启明星还高高悬挂时,茶耳朵就出了门。傍晚,他家的炊烟融进山山岭岭的树林升起的夜色好久好久后,他还没回去,直到“吃夜饭”了的催促声一遍遍响起,他才扛上锄头,赶着牛儿回家。

这天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一阵急雨在亮亮的阳光中,金丝银线一般,编织出一张活动的巨网,由远而近。霎时,树林、柴草发出一片嘈杂声,先小后大,后来扑天盖地。在茶耳朵听来,却不是哗哗雨声,而是连连的鞭炮声,在欢庆他终于铺好的那段坡路。他一动不动,站在雨中,任雨哗哗冲涮,洗去他满身汗水,满身劳累……好迎接开学归来的伙伴,听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喜,听他们带回的一个又一个城里的故事……

“咚……咚……咚……”茶耳朵他们那所大山里的学校,敲响了新学期的钟声。可这一天,茶耳朵没有去学校报到。他长成一棵树似的,孤零零在他暑假里修的石板坡路上,等伙伴一个个飞回来。然而,他落空了。并且此后,去往那所学校的路上,只有茶耳朵一个单独的身影。喊他茶耳朵的烧饼、杨梅、喜鹊、欢欢等八九个伙伴,都在他们父母打工的城里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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