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柿子树

望着书桌上那一盘柿子，我的眼前似乎弥漫了一片热闹的红，红得醉人，红得朦胧，似雾般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去年十月随父母回乡下，因为离得近，也为了能嗅一嗅泥土的气息，我们便选择了步行。沿着田埂走了几里地之后，终于看到了村口那棵柿子树，稀稀落落地挂着几个“红灯笼”。它好似一直在远远地眺望，等待着我们的归来。走近一看才发现，大部分柿子早已坠落在地，腐烂或被别人踩烂。

依稀记得童年住在老家，各家门前都有一两棵柿子树，到了金秋十月，一树灿烂。村里人会把柿子采摘下来运到集市上去卖，而我们总是冒着坠地的危险争着爬上树摘柿子吃，那时，整个村庄都是热闹喜庆的，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红色的雾笼罩着全村。

可如今，虽然这些寄存我们童年欢乐的柿子树还在，而人已全非。

村子里的人比那时少了许多，一路走来，看到最多的便是老人和儿童。自从十年前祖母去世后，我们便从未再回来过，一时都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父亲走进一户人家，和屋里的阿婆攀谈起来，这才得知，村里年轻力壮的人都外出打工了，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大人和孩子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

我凝视着院子里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小男孩，觉得他安静得实在有些过分，这个年龄的孩子不都应该是个调皮捣蛋鬼么？

阿婆告诉我，村里其他孩子和他差不多，都沉默寡言。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出去打工了，因为从小缺少父母的疼爱，现在他们几乎不愿和别人说话，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望着阿婆屋外的那棵柿子树，枝头稀稀疏疏地挂着几个柿子。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几个残留在枝头的柿子，也因为鸟儿的啄食而变得破皮烂肉。我想，失去关爱的留守儿童不正如这被鸟啄食的柿子么，父母之爱的缺失使得他们的心伤痕累累。

离开村子的时候，走过村口那棵大柿子树，我不禁想到，那些孩子是否也曾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的父母？

我品咂着盘中的柿子，这从我家老屋前树上摘下的柿子，味道依旧是我童年时的，未曾改变，我也希望它永远不要改变，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