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遇在彼岸

人生亦如梦，梦醒千杯醉。

我曾有在那么空白的一瞬间，在日益渐繁忙所通透出的背影中，就忘却了我自己，经常会莫名其妙的萌发这样的奇怪的念头，我是谁？我是谁的谁？匆忙的从镜中瞥眼淡淡的看着那个面容，苍白无颜得像京剧里那些人模人样的面庞。戏剧，拖拉，行尸走肉。总算不枉费残留点我还是人的意识，占据着这个现实版的世界，至少我可以高声呼喊着告诉我自己。噢，我是人，我还是一个人。

那些繁琐解释不清的事情，还得从小的时候说起。

那年，我才12岁。

12岁就可以独自一人在脖子上挂上一张公交卡，围着整座城到处逗转，想下哪个站，就恍惚的下了那个站。但是比如我看到了鲜红的大店印着M或者KFC的招牌时，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就在附近下。不过那也是我最有主见的时候。

我就是本该和所有的小孩子都一样，专属贪玩嘴馋的，可是迫受家庭家教的影响，我是个及容易被同化的人，于是我就真的规规矩矩的无可反抗的被受影响，像水滴石穿一样慢慢侵蚀了刻画了我全部的一面，总之我知道，反正只是让我更好。

那就好比说，我想吃炸鸡，想吃薯条，想吃汉堡，想吃我一切想到的一切。我就会欲加不能得到，我会狂躁，我会倔强得像拼命证实自己，我有自己的看法。好吧，等我哭够后，我就会真的慢慢淡忘了这件事。只是某次再遇见的时候，我就只会比平时少看一眼，再少看一眼。不过，当我真正的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站着也想，坐着也想，蹲着也想，睡着也想的时候，才明白，那也不过仅仅如此。于是我不得不明白一件事情，你们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

然后的然后，我15岁。同化得跟所有的人一样，恋爱了。

恋爱总是这样，总是让人奋不顾身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循规在幻想篇章的虚构里。莫名其妙的就在我常翻的书里，我的书签所标识的那页上，会发现一个纯白色的，周边齿口整整齐齐的撕得让人耳幻一新的纸张上，画的两个手牵手的卡通人物，端端正正的只写着我的名字，但从来都找不到那个信的主人。这种特别的方式，让我手足无措，直到中考无声无息濒临纷沓而来，我为了让我前程无忧，做出了一副让我死都行的心态放弃了看书，于是我就从没有在管那里面有多少张纸条，我也再不会管到底是谁有心还是无心的，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搁浅了下来。

毕业的时候，我走得飞快，我害怕那个人突然站出来鼓起勇气跟我说，我就是那个纸条的主人。然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不经意的就会伤害一个人，让他难过一阵，走出或不走出那个阴影。庆幸的是，那趟公交车很挤，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挤上去我这一个瘦小的身影，然后我看见后面很多很多的人想要上这趟车，但是随后两扇车门就这样无情的把那些外面的人阻拦在了外面，缓缓的开离了他们，渐行渐远。逃避，成了我唯一的借口可言。标上的逗号，从此变成了一叶扁舟，空了一个句号的陪伴来修饰完美。

这算是相遇么，算吧，那我的反应呢，我的答案呢，我的回音呢，一切我的表态呢。

这就是我所有的答案吧，无声无息，彻彻底底。

某天，我突发神经质的把那些纸条在每页之间都夹上一张。整整的夹了两本书，鼓得像两本辞海一样，投进了万劫不复的火海之中，看着它绽放出最为奔放的火束，最为绚烂美丽辉煌的红色亮光，如火如荼的印倘着我的脸庞。想要忘记了，却总是挥之不去。不是我还留恋着，只是我还过意不去那两本我最喜爱的书。它们跟着记忆一同流逝了，留下的是一堆烧得轻微一吹就会随风飞舞的尘埃，还有一片黑糊糊的刻在雪白的地板上的一摸炭黑印记，再也擦不掉了。

如此宁静的时刻，总要发生点什么。果不其然，一般都是这样的。

“你是要把房子也点了吗！地板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把你自己烧了也不能恢复原样了！”母亲在外面闻到了烧糊的味道，突不胜防的就“砰”的一脚踹开了我的门，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一样嘶吼着尖锐的叫了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那摊还有点点星光般的火花渐渐湮灭后，又不知道在从另一个地方突然昙花一现的闪耀一下，然后又沉沉静了下去的灰烬。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站了起来，发麻颤抖的双腿让我看起来像是在威严的母亲面前瑟瑟发抖。可我从来都不会这样觉得，我高昂起胸脯，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一点。

“好了，你愿意看到我交朋友吗，而且是异性的。”我思索了一会，沉着的问道，一边观看着她脸部表情每一个微妙的变化。

“不愿意。”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只是下意识就出来的答案反而让我错愕了一下。

“你愿意看到，我看对于学课一点关联也没有的书吗？”我想了想，反问了一句。

“不愿意。”她干脆的回答到。

“好吧，这就是我烧书的原因，你无权谴责我了，因为你也同意了。”我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惋惜的对她说到。或许早知道她会给我这个答案，其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当时，谁知道我心里那种无以伦比的滋味，就有种直接想把房子烧了拿来庆祝的感觉。

我看到母亲气得通红通红的脸，然后用她的魔爪在我的狠狠揪了一把，当然，还不至于可以把她称为魔爪，那是因为她实在每次用劲太大，不会破皮，也不会死去的折磨，成了她的理由。松手的时候，手臂上就有种麻木刺痛的感觉，而且还像是那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的感觉。那种比刀划在脉搏上一样火辣辣的感觉还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死不了的疼痛，是的确比死了的疼痛还要刻骨铭心。

梦一般的16岁，在还未喘过气来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在一场徒手上考场之后，双手相拥无可否置的奉承了上来。

在无数个夜晚，我都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任何一次的机遇，它都是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就像被榨干水分夹上架子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咸鱼，翻来翻去还是注定了不能去当新鲜的烧鱼一样。我看见母亲乐津津的在灯下一手操纵着我虚空的人生，一边填着升学志愿表。

“你填吧，你填吧，填了也是白填。”我不满的嘀咕到。

“我怀你10个月，你要用10年的时间让我来决定你，我这都不能替你决定你的未来贫富取向的话，我宁愿掐死你算了，总之，我绝对不会害你的！”母亲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拿到成绩单的那刻，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快感，心里乐滋滋的心想终于可以气气她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如愿以偿的是，她所填的学校，全部都落了空，不幸的是，包括剩下的每一所学校。最好的，最差的，全部的上线分数，都失之交臂。那些数字蓦地间突然就那么刺眼。就像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之后，便得到一个彻彻底底放松的假期，整个人都懒了。无事可做，漫长的等待之下，除了有大把大把时间之外，居然还可以一觉醒来到天黑。满满当当的同学录，再无是处，跟着一堆初中时代的课本，一起压榨重量，看着它们陪伴我走了那么多纸质时光之后，换来的却是薄薄的两张纸币，感觉无比释放，多年沉淀在心中最悲伤的隐患，总算给自己一个最满意的交代了。

我的公交车，我的恋爱，我的成绩，我所有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浩劫过的相遇，纵然我只能隔岸观火。

时间总是这样的无情，它霸道，但是公平；它紧促，但是充足。比如未赶上一趟插肩而过的航班飞机，比如为了想要达到一个目的，无论多久都要等待那个结果，比如交卷的时候才发现还有空着的题没有填。它就是这样，欲想得到它，它却越来越陌生。公平、充足，带着我们一起鉴证成长。

记得有过这样的一句话，“以生死为此岸，涅盘为彼岸。”但愿的确如此，阴阳相隔，来生再换。我所有的如果，我所有的相遇，如果有再求来世的时候，我希望所有的彼岸上，都有我注定了的相遇，这样不会错过，更不会有遗憾。此情此景，所有能挥霍的，覆水难收。所有超出预想的，重蹈覆辙。

16岁的梦转瞬即逝，是时候该醒来了。

不要忘了，给我预约一个彼岸，让我带走它，以至于下次的相遇，不会再如此的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