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心愿

1年级学生表

谢葫芦

戚麻花

周河

罗谷子

鲁穗儿

钟石榴

周溪

1．遥远的父亲，遥远的心

谁都知道，梁熙河前的破屋子就是谢葫芦家。葫芦是个挺瘦的小姑娘，家里谁都好吃葫芦，传说她们家祖宗天生就有一个克星，影响了自己的祖孙，而葫芦正是解此克星的神药，所以“谢葫芦”这个名字就得来了。

葫芦特别喜欢家乡这条河，真的。

每当看到这条河的时候，她小小的心就会剧烈地抖动一下，她想起的，是父亲的样子，那在她脑袋中的样子，是模糊不清的——可怜的孩子，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父亲长身么样！她只知道，他的父亲爱吃鱼头和鱼尾巴，因为在她2、3岁的时候，父亲总是给她煎鱼吃，而煎出来的鱼，父亲却只吃鱼头和鱼尾，把中间的身子让给葫芦吃，葫芦当时好伤心好伤心，她以为父亲是在和她抢食，以至于她以为鱼头是很好吃的东西。

所有人都说葫芦可怜，葫芦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怜。

在葫芦7岁的时候，她上了梁熙小学一年级。全校只有35个学生，5个年级，一个班7个人。一个年级一个班。

班主任是一个长得看起来很壮实的男大学生，听爷爷那一帮人说，他是从县城来的刚刚大学毕业的研究生，特地来咱们梁熙小村的梁熙学校教一年书，体验体验生活。

谁相信呢？？

虽然很多家长，很多学生都对是什么老师教不在意，可是葫芦却在意，每当她从学校里回来时，脸上总会浮现出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愁苦，爷爷还以为她考试又没得100分呢！于是，爷爷就发问了：

“葫芦，怎么了？又想爹爹了？还是想去见见妈妈？”

葫芦的爹爹，已经介绍完了，至于葫芦的妈妈，她原本是一个打工女，在一次意外的纠缠中，那个陌生人愤怒过头，竟然用烧得滚烫的开水往妈妈身上浇！妈妈多疼哟！经诊断，妈妈在倒下的时候磕破多处，工厂的大箱子也掉了下来，都在往妈妈身上砸！再加上，当时，她突然发生痉挛，又刮破了许多地方……母亲经诊断，发现她身上有8处骨折，身上有85%的地方烧伤，最后抢救不及时，归天了。

“不是的，爷爷，我……我想换……换一个老师！”

“为什么？？”爷爷显然很吃惊。

“因为……”

“葫芦，你想想，什么老师教不都一样吗？为什么非要换老师呢？是不是老师对你要求太严了？严师出高徒嘛！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哟！城里来的老师啊！多不容易哟！你看隔壁闽大妈家，他们家的儿子多想到你们那个班去啊，可是他毕竟已经读过一年级了……”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山旮旯里的村娃子，肯定都想摊上个城市老师喽！但是……”

“但是什么呀，鬼娃子，你快说呀！”

“就是，我不想再见那个老师了！呜……”说完，葫芦就哭了。

“哎哟，葫芦，好好的，你哭什么呀？”爷爷把葫芦抱了起来，怜爱地抚摸着葫芦光滑的大脑门儿，问，“怪孙女儿，不哭，不哭，到底是怎么了，说给爷爷听。”

“每当……看见……看见那个……那个老师……我……就想我爹……”葫芦咽呃着说，“我每……看见那个……就是班主任老……师……我就感觉……感觉心……好遥远……好遥远……我就看见……看见了我……我爹……爷……爷……我爹爹……爹爹他是不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爷爷心疼了，自己的孙女这么想她爹，他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儿忙！他只能安慰着说：“葫芦，别担心，你爹应该就在这附近！你爹在打工，他在为我们挣钱！孩子，别老想你爹，答应我，也别想你娘，伤心的时候就想想我好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但好在心没老到那种程度！你能答应我吗？”

“爷爷……我……我不能不想……我爹……”

“想他干嘛！”爷爷拍案而起，大声叫道，“葫芦，你爹没什么好想的，你要想学习，想学习！你只能学习好了才能去看你爹！否则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爹！只有知识才能帮助你，你爹当初就是因为逃学才当了一辈子工人！不是谁对他不公平！葫芦，爷爷要求你，你必须要好好学习，学习不好可以，但你一定要有这样的态度！”

爷爷的大吼把葫芦吓了一跳，连声叫“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