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那份苦香

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去过多少次药店了，只记得，每当我生病时，就用小手牵着外婆，走到草药店。

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繁华，小小的草药店总是坐落在小小的巷子里，古朴的店门，油漆已斑驳的木质店牌，推开那吱呀作响的门，跨进高高的门槛，里面是一个个好大好大的箱子，分成许许多多的小格子，箱子前站着一位老人，带着大大的老花镜，用铜制的小称盘仔细地称着各种各样的草药。迎面扑来的是厚实的草药特有的各种苦香，虽苦，但是清新诱人，这味道时淡时浓，仿佛已融入空气中。就像九叶草，只有远离了，才能感觉到它的温馨和辛辣。

草药，真是一种奇特的东西，有着奇特的味道。

老人的目光时不时透过老花镜，在偌大的箱子前搜寻着，从一些小箱子里抓出一点点草药。草药，它没有像西药那样鲜艳夺目的包装，只是些干巴巴的枯草，永远的棕色和墨绿色。

我总是轻轻踮起脚尖，趴在柜台上，看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轻轻地念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外婆总是微笑着道：“别顽皮啊！”而我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总喜欢用手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对此，药店主人也只是付以淡淡的一笑，眼神里流露出的满是和蔼。

等外婆抓好了药，回了家，把那些药倒进乌黑的砂锅，用小火慢慢地熬，这时，砂锅上便升起缕缕白烟，飘散出的是更多种味道混在一起的苦香，锅里的液体咕噜噜地冒着泡，呈现出琥珀色，却有些许浑浊，像极了药店老人的眼睛，也像极了药店里漂浮的带有草药颗粒的空气。

轻呷一口药汤，满口的苦味，但当它流过喉咙后，嘴里却是满满的苦香，说不出的清新。

而那小巷里的药店，琥珀似的药汤和久久的苦香，已经成了一幅画，永久收藏在我的心中，收藏那份完美而破碎的幸福，也收藏一辈子的清新与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