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年华

隔一川光阴，我在此岸遥望彼岸风华，“你”如昔心怀滞留在属于从前的空间。我俯首年华，恍然失去了太多。

连绵夏夜的骤雨在黑暗中漫溢，雨滴声将整个“视界”覆盖。屋檐下一帘雨幕，如镜般空灵。依稀可记，也曾有过如此境遇，只是而今那镜中却早非自己。

与朋友闲谈及“5.12”，朋友仍不免时露戚色，似乎地震的余震仍在他心中滋扰。我却笑言他太过多愁善感。于国而言，此震并未伤及根基；于民而言，逝者已矣，无可挽回；于己而言，此去四川十万八千里！可朋友仍是不能释怀。

又想起默哀时同学涨红的双眼，而我如常的神情。不知是自己的伪装太过厚实，以致自欺日久，自己都深信不疑了。还是这就是本我？

俯首年华，我失去了太多。

麻木地穿梭在优与劣、失与得、褒扬与批评、真诚与虚伪、相信与怀疑、离散与聚合……之间，不再有什么能穿越重重的阻挠闯进我的心扉，敲打僵硬的心肌。自诩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圣人的境界。但与圣人拥有这相似品质的另一类人便是浪者。我感觉我在向后者靠近。

俯首年华，我失去了太多。

都是那些惹的祸。有人在岁月之川里接受洗礼，成为奋斗的信徒；有人在岁月之川里疯狂叫嚣，泛起一片浊浪；也有人在岸边徘徊着，漫无目的地羡慕前者，取笑后者。

他们有前者的心态，却无前者的行动。有后者的行动，却无后者的心态。

在羡慕与鄙夷中过着自己矛盾的生活，并且浑然不知。直至前者渐行渐远，难寻踪影；后者愈堕愈深，耻与同伍。只剩光阴之案边苍白的抉择。

俯首年华，我失去了太多。

我在年华里蜕变，褪去一层层表皮，茫然地重复这个过程。蓦然俯首，讶异地发现年华里的我，早已成了陌生的“你“。

是我失去的太多，是我发觉此岸的荒凉，是我内心对彼岸的艳羡，才突然发觉彼岸风华之美，才发现失去的过程中的麻木逐渐转变为失去后的可贵的羡慕。

可我在此岸，无人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