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月

中国文人向来喜欢对月抒怀，有那个月亮，连出了一串佳作名篇。我有幸承袭了这一习性，那轮月亮，细想来，已被我望了十几年。

很小的时候，我常和小朋友在顶楼的露天平台上玩耍。到了夏夜，月皎洁，星灿烂，微风习习，其间夹着楼下院子里树木花草的香味。一个夏夜，我在平台上望着天空，竟突发奇想地写了一首“五言绝句”。内容已记不清了，现在想起，语言虽稚嫩，但所描绘的星、月、云倒有一些梵高画作的韵味，只是少了几分离奇，多了一点惊讶。

后来，城市的夜空越来越亮，星星几乎不见，只能去望那轮孤零零的月。

去年夏天的一晚，月光悄悄漫进家中没有开灯的房间。我走过时站住了——那是怎样明亮的月光呵！轻柔的挥洒，又留下一些奇妙的阴影。房间，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一幅画作了。这一晚，第一次体会到“疑是地上霜”。虽没有思故乡，但李白的所见却越过千年呈现在我眼前了。

此刻回想起昨夜的月，光芒犹存。不觉抬头看看窗外的天——阳光暖暖，却没有那种澄澈的蓝。就像是从一个梦境中醒来。而月亮此刻又照着哪里？

从古至今，纵有无数赞美、仇怨之辞加于其身，月从未改其本性——依旧阴晴不定，皎洁无暇。这孤独的守夜人，总在自怜吧。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卫星，电灯产生后人类夜间可有可无的装饰。她迎着阳光飘泊在芸芸群星之中，又哪里顾及得到人们的思乡与哀愁？

现在月亮又泊在哪里？她或许从未知晓，倘若将用以自怜的时间望望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人们，她定会发觉，自己的飘泊曾经并且正在牵动着多少人的心。

噫！我且遣怀，月且自怜。

2007-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