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狗

我从没养过动物，但是那只癞痢狗——那只年老色衰的老母狗，去永远被我记在了心中。

一只狗朝我走来，舌头被他挂在了嘴角边，它冲我嘿嘿地叫唤。我手一抖，鸡腿边落到了地上，它叼了起来，迅速往回跑。我气得直跺脚，然而却不敢轻易跟上去，因为那只狗跑进的巷子里，有一个老头，这附近的人一见到他也像躲瘟神一样绕道走。我只好看着那只狗消失在黑黑的巷子。

店子里的电风扇拼命地转动，毒辣的阳光射了，那种、进来，我看见地上在冒烟。我趴在桌子上，苍蝇在我面前飞舞。我听到一阵细微的，盆器倾到的声音。我站了起来，那只可恶的狗把垃圾翻倒，被客人们丢弃的纸团以及吃剩的骨头一并被倒出来。我用脚踢过去，它灵巧地躲开，立即夺门而逃。我又坐下来，盯着苍蝇四处乱飞，不出一会儿，双眼便似千斤重，不久便见周公去了……把我叫醒的是妹妹的惊呼声。妹妹看着那只狗衔着一袋被择掉的空心菜梗窜出去吓得躲到凳子后面。我追出去，看见那只狗蹲坐在那位传说中的老头面前，谄媚地吐着舌头邀功，而旁边的是那袋空心菜梗。老头愣了一下，便笑开了，每一道皱纹都拧成了一朵一朵菊花。老头向我走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我连连点头，也不管听不听得懂。老头怕我听不懂又向我走进：我去！鼻毛这么长！于是我保证不再追那只狗。我看见那只狗尾巴一甩一甩地跟老头走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它的犬牙。

呵呵。

一个春天过后，狗怀孕了。肚子一颤一颤的。它依旧像以前一样一有空就要往店子里跑，我总是先深吸一口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它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拼命翻东西。于是在不知道第几个狗来翻东西的午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狗从不在人前吃它的“战利品”。在我盯梢了两个星期后，老头终于离开了他的老窝。我跟着又一次扫荡完的狗走向了那个黑黑的巷子里。穿过阴潮的小道，走上那个狭窄的老木梯，木梯因为我的脚步而发出怪异扭曲的声音。我终于来到了老头的窝，说是窝真的一点也不过分：杂草唐突的从墙缝里横出，几只鸡悠闲地在屋顶上闲逛，墙角堆积的全是老头和这只狗拾来的啤酒瓶和易拉罐，两只黑乎乎的锅，一张破旧的草席……如此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那几只鸡一见到狗回来全都扑过来，狗叼来的残羹剩菜，全被扫荡得一干二净。狗才叼起一根骨头慢悠悠地啃了起来……

狗生了，生了三只可爱的狗崽，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它们有哪门子关系。狗的毛又掉了，比以往更加难看。但它依然耀武扬威地走进店里翻剩菜，只不过现在，它的身后跟了三只小狗。

现在它依然会时不时地呲起牙，吓得路人口中的卤蛋滚落在地，唉，这只癞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