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脚尖

踮起脚尖，有的人认为自己已经睿智，已经明理，已经看透世事，已经脱离红尘。其实我们还是在红尘里打滚，在酱缸里打滚，吃透了人生的厚黑。

有人踮起脚尖从围观的人群里嗅出了一丝异味。墙上，一群人的公告善良而无城府。那人抽着鼻子开始传播流言。当然，或许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然而因其传播速度之快、煽动性之强大，我也就只好用流言来命名之。当然，猪流感不在考虑之列仅仅是由于它属于大规模杀伤武器——相对于人类与猪的自尊心来说。

有人踮脚累了，就搬来了椅子和木箱，把城墙下的中国国土搞成了纪德公园。慷慨陈词、咆哮怒骂、尖声叫嚣，不一而足。有人在城门上贴起了对联：风声雨声拉屎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茅坑事事事关心。有人想在城门上贴横批，但终于因为自己是个难看的矮子而作罢。那个横批的内容我还记得：“红旗不倒”。原来踮脚是要有条件的。

1.48米高的人怎么可能在1.80密高的人群中出人头地呢？你就是48码的脚也没用啊。所以你得借助流言。有时候，流言就是你可爱的隐形翅膀。一大堆小矮人在围着白雪公主说脏话，白雪公主则一个劲地哭。白雪公主不用踮起脚尖就能哭出许多苦楚，而那帮奋力踮起脚尖的小矮人还在搜肠刮肚妄图找出世界上最刻毒的词。

我最敬重的一群人却默默无闻地打城墙下走过。他们没有妄图踮起脚尖跳笨拙难看的芭蕾。他们目光坚毅，不为城门处臭豆腐和老酱汁所动容，不为衣光人鲜的“有识之士”所动容。就像所有伟大武侠小说里所表现的世“墨”家族一样，斗笠的队伍一直坚毅前行。而那些假的、劣质的“侠义之士”，最终只被夕阳无情地翻弄出了其苍白、“狭义”的一面。是绿叶就不要冒充金砖，是草根就没必要装葛藤。

城门还是夜以继日、逝水如斯。有些人走了，留下踮起的皮鞋。有些人来了，穿着道袍和夜行衣，在城头摆起了造型。那些真正做事的人又哪里有时间踮起脚尖呢。

他们埋头苦干，不断在土壤里挖到金子和宝藏。他们成为精神上的富翁，那些爱踮起脚尖走路的人，一如既往在骂他们穷鬼、叫花子和可怜虫。

对于这些情景，我偶尔踮起脚尖就看见并深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