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雨

一直以来都是喜欢雨的。细雨霏霏的早晨，一觉醒来，发现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滋润，清香。深深的吸一口略带泥土芬芳的气息，再徐徐吐出，沁心润肺的清爽。

这样的喜欢由来已久。记得小时候，遇上下雨的日子，父母就不用外出做工。父亲戴上眼镜，翻看一本《隋唐演义》，母亲则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织针线。我喜欢缠着父亲讲书上的故事，也喜欢倚在桌子上，看针线在母亲手里穿梭。顺手翻翻簸箕，还能找到一些花布头，用针线缝一个蹩脚的沙包，给布娃娃拼一个小肚兜。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窗外细密的雨，等着帮父亲拿火柴点烟，帮母亲找个什么物件。雨在窗外轻轻柔柔地飘，家里有暖暖的温情在流淌，宁静温馨。

住在江边的小城，雨多而稠密，绵绵的雨成了一道不可缺少的风景。有雨的早晨，水汽在江面弥漫，小城便笼罩在一层薄烟似的雨中。迷蒙的江面上，有水鸟低低掠过，消失在云烟深处，乌蓬船停泊在杨柳树下，柳丝低垂。徜徉在霏霏细雨中，头发上便挂了水晶般的颗粒，顺着发稍串成满头的珠帘。

长大后，我离开故乡，去外地求学。那个陌生城市的雨，总是那样的清凉。下雨的夜晚，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怀念着家的温暖，故乡的梦总也做不到尽头。有时，夜里独自凭栏听雨，雨便成了寄托乡思的线，一头连着故乡，一头系在心上。

毕业后，我背着行囊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开始了谋生的旅程。独自行走在异乡寒冷的街头，突然听见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街道冷清，心事却拥挤，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回忆。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顷刻间，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天还是那样的天，雨还是那样的雨，我还是那样的我。只是，故乡已经与我擦肩而过，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