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的自述

亲爱的环保局长：

您好！

我是水葫芦，国家环保总局首批公布的16种外来入侵物种之一。我的老家在南美的委内瑞拉，臭名声却远播世界。如今，在世界五十多个国家，人们对我们也是深恶痛绝……

对于外来生物，人们总是避之不及。可是，我们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我的学名叫凤眼莲，属雨久花科。由于茎中海绵组织发达，气囊大量充气，所以能成为多年生漂浮草本植物。我的叶片圆形或卵形，叶柄中部膨大如葫

芦。自1901年来到中国后，人们就叫我水葫芦。来到中国的前几十年，我们在江南水乡和其它动物，植物以及环境和睦相处。人们甚至将我们视为观赏植物栽种

在水盆里。

要说有什么过错，那是近十几年的事了。

多年来，利用河流的特殊功能，人们将工业废水、医院污水甚至各种生活垃圾、生活脏水转移到了别处，所以，很早以前人们就养成了只污染不治理，只

索取不珍惜水资源的习惯，并且心安理得。而大海又有容纳百川的伟大胸怀，她将人类的各种废弃物都包容了进去。这就使得人们长期有恃无恐地向江河排污放毒。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国有不少的江河湖泊被严重污染了，这是人们不愿看到的事实。但令大家都不解的是，当许多鱼虾和水生植物在这样的污水里都相继

减少甚至灭绝的时候（有人说这是我们压制和排挤本地物种的结果），我们的家族却如鱼得水，快速地繁殖了起来。我们堵塞河道，也盖满一些湖泊。据报道，有一

些研究机构的专家为了控制我们的快速繁殖，还在家乡引来了吃我们的虫子。关于这一点，我们不会反对……

可是，生物间的制约和平衡仅仅是吃与被吃的关系吗？

过去，人们总是认为生活在海拔4500～5000米的高山雪莲，是严酷的自然条件制约了它们的生长，所以它们一年只能生长3个月，从种子发芽到

开花结果起码得花5年时间是可以理解的。可专家近来发现，制约这种被列为国家二级濒危植物生长的，并非是高山上的寒冷和空气的稀薄，而是那里微量元素极度

的匮乏。当把它们请下山，种植在微量元素充足的地方，或在它们的原生地施以充足的微量元素时，它们的生长周期成倍的增长。我们水葫芦家族的情况其实也是一

样。如今，水中的微量元素种类这么多，这样“富营养化”，我们能不快速的增长起来吗？因此，就是把我们老家的所有昆虫都请来阻止我们的增长，恐怕也无济于

事。更何况引进新的物种又会带来新的问题。你们想想，中国的葛藤，在美国不是一样地泛滥成灾吗？可是有多少种昆虫是以葛藤为食？如果引进天敌昆虫就能控制

我们的过度繁殖，那么几十年前，还没有引进那些天敌的时候，我们的家族就应该在中国大量繁殖起来了，为何偏偏要等待几十年以后才来个总的暴发呢？作为专

家，你能回避这样的事实？对我们的大量存在，你们恨之入骨。但有强大的污水净化能力是一种罪过吗？

我们的过量繁殖，同人们对水的污染是同步的。只可惜，这本来就存在并且越来越严重的水污染，因为有了河流的转移，你们从来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

上。你们只是把同步反映污染情况的我们放在了自己愤怒的眼神里，惊呼我们在“广大的水域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可是，没有你们的排污造污，我们能借

什么力量来吓唬你们呢？有人认为：应当利用我们冬天枯萎‘假死’，在水温10摄氏度以上便‘死而复生’的特性，在三四月间，广泛发动群众打捞越冬的‘枯’

草，将我们‘掐死在摇篮里’，有效地消灭我们。可是，消灭了我们，水污染的问题就解决了吗？排入大海的污染物，虽然没有由我们表达出来，却仍然由其它的生

物及时地表达了出来，这就是赤潮。据《人民日报》报道，2002年我国海域共发现赤潮79次，累计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而赤潮的严重程度又与海水被

污染的程度完全稳合。一叶遮目，泰山真的就不存在了吗？

昆明的滇池有容纳百溪的胸怀，可她属于相对封闭的高原湖泊，同大海相比，容量和自净力及其有限。滇池一天比一天“富营养化”，才促成了池中水葫

芦的大泛滥。这是一个多么典型又真实的警示信号啊！无论有没有河流的转移，也不管那些污水最后是不是流向了海洋，严重的水污染这个事实你们能永远视而不见

吗？

地球上的淡水资源非常有限，它们只占地球水资源总量的3％，而这3％的淡水中，可直接饮用的只有0.5％。可那些不负责任的人们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决策者们，却还在继续胡乱地对待水资源。这才是一种真正的罪过啊！……

有实验证明，1公顷水葫芦，在24小时里可以从污水中吸附34公斤钠、22公斤钙、17公斤磷、4公斤猛、2.1公斤酚、89克汞、104克

铝、297克镍、321克锶……也能将氰等有毒物质分解成无毒物质。所以，好好地利用我们是有利可图的。我们对人类最大的贡献就是净化污水，分解有毒物

质，保障人体健康。可以自豪地说：在净化水质方面，没有那种高等水生植物比我们更好的了！因为我们是水中的浮生植物，这就特别方便人们的管理和采收，一点

也不像紫荆泽兰、微甘菊、豚草等那些外来生物……

如果你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水资源，如果你们能改变一下对我们的固有认识，如果你们能将水中的“废物”当着“资源”一样利用起来，如果你们能运

用现成的无土栽培蔬菜的技术，像大规模工业化生产那样，将我们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并转化成肥料或者沼气，那该多好啊！这样，水中的污染物质会因我们

的吸附而被除掉，水也因此变的干净起来。不过，千万不要将我们开发成饮料，因为我们富集的重金属是有毒的。即使你们能够清除那些重金属，人们可能也难以接

受这样的东西……

旦愿人们对我们多一分了解，少一分误会！也旦愿我们能像西红柿，马铃薯一样，能成为一种人们需要的普普通通的植物，而不是一个人见人恨的外来入侵者！

我是帮人的！

水葫芦

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