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趣

漆黑的夜，窗户的光亮里人影绰绰，那是我在奋笔疾书。

大雨把风吹得尖利，风过处，又是一阵乒乒乓乓杂乱无章了。我看自己的影子因为玻璃映在雨丝上，转转笔，强迫自己埋进书本里。黑色的来自异国他乡的字母，扭曲的，一个又一个往耳朵里挤。我生硬且磕巴地背着，大脑隐隐有点胀痛。对面房间，橘色灯光怯怯地爬出来，黑色的影子露了一小截，疲倦地蜷缩在门边。妈妈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继续输入着。我缩回忙里偷闲的脑袋，话语随叹息溜出：“马上要月考了啊……”“马上要发货了啊……”稚嫩与成熟的女生碰撞在一起。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彼此无奈笑笑。

人活着真是苦啊。我瞅着自己，远眺着妈妈。明明只是从心里冒出来得虚无念头，我却莫名认为他有砂砾一样的质感。

“你居然是第一名啊！”我埋头在书本里，一条带有浓厚的惊讶的句子传来。我一下子没接受，愣愣的说了句：“哦。”女孩看我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继续作业，自讨没趣的回了座位，看着试卷，嘴里溜出一连串抱怨。我的嘴角上翘了一个弧度，心底开出花来。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满足与欣喜像一个圆润的高音符，激昂的，优美的。我轻快地勾勒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字母，俏皮的弯了个弯。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时，弯着眼，欣喜在眼里盛不住了，又漏出几缕。她不甘落后的晃晃钱包，因为准时发货而收到钱的包鼓囊囊地腆起了肚子。

白云一饼饼飞升，化入辽远的无垠。我和妈妈的手上都有老茧，我和妈妈都很辛苦。那盏独亮的灯火，那种不堪的疲惫。它们无一不在炫耀着：人生是场苦旅。但正是因为那一次次的拼搏与奋进，让那份漫长而微小的苦在短暂而莫大的趣中虚张声势起来。

漆黑的夜，窗户的灯光里的人影绰绰，这是我在拼搏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