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相聚

中秋之夜，烟雨蒙蒙。和家人道别了的我打着伞走在街上，却是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为了确认，我几步追上去，女孩并没有发现我。“小月？”我的话半带疑惑。女孩过头打量了我一会儿，清澈的纯黑色眸子里满是惊喜。

我和她打着伞漫步街头，从她口中得知，这次中秋是和她爸爸从江南回来的，和爷爷奶奶相聚，大概后天就会走。几年不见，她漂亮了，有气质了。六年了，已全然变为一个江南女子，纤细的身影，柔弱的声音，宛如邻家女孩语笑嫣然的模样。彼此都没有提起她那年的不告而别，烟雨弥漫着世界，到底谁对谁错？那年，我没有和她过中秋，那个本该幸福的日子，我的心却溢满了孤寂。

她说她过得很好，江南很美，希望我有时间去看看。我回答说好。或许是这场雨勾起了对往事的缠绵，我们都不再说话。这难得的相聚，没有多少时日。我的眼前弥漫着水雾，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她扶住我，慢慢走着，继续说，江南的梅雨季很美，江南有了雾的点缀才是江南。还有些地方有青石板路，古色古香。还有西湖……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哽咽着，又轻轻咳嗽了一声，很嘶哑。路灯反射着她脸上的水珠，睫毛也微微湿润。我对自己说，不过是雨露罢了。却摸到自己满脸泪水。是那样清晰的触感。

她说，镜子，我很想你。有这句话便够了，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没有明月，烟雨笼罩，是很悲伤的情绪吧。这样的难得。我用空出的右手抱住她，附在她耳边说道，我也是。真的，我也是。这个中秋，没有母亲，没有明月，没有月饼，见到你便足矣。那便够了。

我坐在车里，看车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眼眶微红。看她纤细的背影缓缓融入夜色，我终于捂住口鼻，失声痛哭。小月，愿你能幸福。愿你，能记得这场难得的相聚吧。

江南雨季，烟雨蒙蒙，难得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