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陪伴我多年。
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年我三岁。妈妈告诉我,她是我的外婆,以后会一直照顾我。那时,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很年轻,五十多岁,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样亲切,那样和蔼。
外婆是云南人,喜欢给我做一些云南的小点心。我最爱那馅料是一抹抹红色的鲜花饼。每次回到故土云南,外婆总要带一瓶玫瑰糖回来,挑好鲜艳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玫瑰瓣,将那薄薄的一片片花瓣与红糖,用云南特有的“春”的方式制成。那玫瑰混着糖,经过手工的捣碎,少了一份机器的喧嚣,多了一份纯儿味。玫瑰的清香杂糅着糖的甜蜜,那样沁人心脾。挖起一小勺裹进面皮里,经过烤制后成就一番美味,那就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过了快十年,我仍保留对外婆鲜花饼独特味道的那份喜爱。我又尝了一次鲜花饼。不同往日,我总将那苦涩的晒干了的花瓣吐掉。这次,我细细品尝着。外婆的眼睛仍饱含笑意地看着我。对着她的眼睛,缓缓的,我好像踏进那片土地。我吹着洱海的的大风,品味那独特的西南风味。我体会到了她那来自故土的幸福。她从南诏故土为我奔赴到这湘楚之地,用粗糙的双手,将幸福一点点呈现给我。
我才真正地发觉她老了。不同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尤其那双眼睛,由原来的神采奕奕,渐渐地垂了下来。眼窝开始凹陷,眼球中只有浑浊的一团。眼角周围是密密的一圈圈皱纹。只有苍老,没有一丝神采。她的眼睛始终那样慈祥,饱含笑意。她,确实老了……
朦胧间,我懂得了她这些年为我的辛苦付出,她是否能永远为我停留在这湘楚之地?如果可以,我愿永远守护这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那一双无助的眼睛
快节奏的都市,难免有适应不了的人们。我坐在空调公车公车上,在城市中穿梭。无意遇到了那双无助的眼睛。
车门打开,从后门走上来一老一小。那老人头发蓬乱,夹着许多黄白的发丝。衣裳上有许多补丁。小孩子似乎是一位盲童,他摸索着打开扩音器,用稚嫩的声音向我们求助。
待那老婆婆走近,他用那婆娑的手拍我的肩。我感觉很不舒服,用不满的眼神朝他瞪去。然而我所注视的那双眼睛满是凄惨与无助。眼角周围还有污垢。
我怔了怔,掏出一块钱,递给她。她不住的呢喃着“谢谢”。那老婆婆拿着零零散散的钱,回到小孩身边。车上的乘客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双无助的眼睛四处张望,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扶着小孩坐过几站,一手小心翼翼的扶着车门把手,一手扶着小孩,慢吞吞地下了车。
我正好和他们一个站下车。好奇心的驱使,我跟着他们拐过七街八巷。那衣衫褴褛的老婆婆与小孩,迈着颓唐的脚步,在衣着华丽人群中现得格外扎眼。烈日当头,我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我感到精疲力竭,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在背弯的地方悄悄地盯着他们。
只见那一老一小往不远处的小平房走去。那老式的平房蜷缩在高楼大厦间。老婆婆一手扶着小孩,一手握着架在平房旁的楼梯,一步三歇的爬上那老式平房。墙被油烟熏的乌黑,还有些残余的涂鸦。门口堆着许多的塑料瓶,想必是用来换钱的。
看到这一番破败不堪的场景,又想起车上的人们对他们投来的不屑的眼光,我的心像被猛的戳了几下。
老婆婆那布满皱纹的脸和无助的眼神又浮现出来,心里不禁充满愧疚与悔恨。我爱莫能助。
临走,我把刚喝完的饮料瓶立在楼梯上。我仿佛听到那老楼之中传来一声哀叹,留那一双无助的眼睛,渐渐模糊,却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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