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

沉眠

作者：断鸿

冰冷的清晨如期而至，太阳没有按照惯例抚摸动僵的大地，而是悄悄地躲在了某个角落。雪花肆意猖狂，不一会儿，大地就被雪花裹得“面目全非”。在这人们都不忍心践踏的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一直通往小巷深处……、

平时喧闹的小巷今天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簌簌的声音和风吹打门环发出的“当当”的音乐。---不知谁家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这是小巷里有人打着哈欠推开门，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人，便又关上门。孩子一直在哭，那声音像是一个婴儿在啼哭，但在这寂静的巷子里，那哭声却显得格外洪亮，那哭声直叫人寒毛发立。此时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仍狠狠的咆哮着，寒风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整个小巷便被这阴寒的气氛所笼罩……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打破了人们沉睡的梦乡，人们纷纷推开那早已被风吹得咣咣作响的木门。有的人看见门外厚厚的雪，和天空那肆意驰骋的雪花，赶紧关上门，回家穿上了棉大衣，仨人一群五人一伙的在自家门前铲雪，有的把自家门前的雪铲到了别人门前，这时，两家便争吵起来。寂静的小巷此时变的格外喧闹，人们铲雪，时而停歇，但雪却不肯喘口气，刚刚铲完的雪，又被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孩子的声音渐渐没了，有的只是人们的铁锹与地摩擦的声音和人们彼此交谈的声音。一个在小巷深处居住的人，在扫雪时，无意发现不远处，一层薄薄的雪下覆盖着什么，他想：要是一个钱款箱该多好。他带着好奇与激动慢慢接近那个在他眼中是值钱的东西。走近，他拨开那层积雪，把他吓的脸都发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婴儿，那婴儿的脸在煞白中透着红，婴儿又开始了啼哭，好象她知道希望来了，只不过那哭声比先前显得有些无力了。那人跌跌撞撞地跑去叫人来看，往日无人问津的小巷深处，今日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不知他们在议论什么。

“这是谁家的呀？”

“谁知道，肯定是女孩，人家不想要了吧……”一个人在拼命往人群里凑，她是小巷里的热心肠，不管男女老少，人们都尊敬的称她为“李婶”。她看了看这婴儿，随后抱起了她，说：“不然，我收养了她，反正我无儿无女，经济还过得去。”“她可是个女孩”有人还在“好心”地劝她。李婶却还在开玩笑地说：“男孩谁还丢啊。”众人用敬佩的目光送走了李婶和她怀里的孩子。当李婶把这可爱的婴儿抱到家门口时，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扒开孩子的褥子，一看，李婶愣住了，她的手抖了一下，她的脸和地上的雪成了一个颜色，原来，这个婴儿是一个先天的残疾，李婶撞开了门，呆呆地走进了屋。

事情似乎已经完结，小巷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平静，但是……

又是一个白茫茫的清晨，在这个清晨，雪还在下，风还在刮，孩子微弱的哭声又一次振响了整个小巷。孩子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众人又一次围了过来，这次，孩子的身上多了一件褥子，人海中却少了那个向前凑的热心肠。小巷里的住户几乎都打开了大门，只　有一家没有打开，那门仅仅的关着，好象风都溜不进去。

“这孩子命苦啊！”又有人开始议论……

孩子的哭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但却无人用手温暖她，哪怕给她一点人的体温---但是没有……

孩子渐渐睁开双眸，眼睛里除了滚动的尚未落下的泪花，里面什么也没有她的脸动得通红，张着小嘴，雪落在他的脸上，渐渐融化，与泪水一起滴落，她望着周围陌生的人群，眼睛一眨不眨。

有一片顽强的树叶在寒冬中仍未脱落，但是此时，那片叶子与雪花一同落在雪地里，一会就被雪覆盖了。

---孩子停止了哭声，双眸渐渐地，渐渐地闭上，最后一滴泪水在她眼睛合上的那一刹那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滚烫的泪珠融化了一片雪。

寒冷的冬天原来也使人们的心变得如此冰冷，人们的身体中滚烫的热血却不能温暖一个刚出生孩子。

雪落在孩子的身体上已不在融化……

雪渐渐地停了，太阳抚摸着大地，静静地洒在了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洒在沉眠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