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与天使

我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题记

在我们老家也有一种台阶的说法，台阶越高表明家里的主人身价越高。老家的抬价有五六梯，房子也特别大，就像大户人家，所以我小时候很拽。 

在我们那儿，把爷爷奶奶要叫成姥爷娘娘。从我的记忆里，姥爷和娘娘一直都是分房睡觉的，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现在他们儿孙满堂，娘娘除了在家里烧锅煮饭，平常喜欢打打小牌，和姐妹们聊聊天。姥爷觉得打牌就是赌博，赌博就是违法！娘娘出去都是偷偷跑出去，时不时让我打眼罩，我可以得到糖吃，自然很乐意。娘娘很温柔，从小我自爱黏着她，只要她离开一会儿，我就哭。从小就是她教我写字，给我讲个故事，她就像我的天使。爷爷恰好相反，爷爷一米八的身高，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没有上过学，还很凶，自小就怕他。

家里掌管钱的是姥爷，每次七大姑八大姨哪方有困难，这个要开店，那个又住院，就连邻里邻居一有什么难处就找娘娘，以娘娘的性子不帮不行，姥爷不同意就开始吵架，说是当初我们有难的时候，哪个不是撇着脸就走！娘娘也没有因为吵架而不给他做饭、洗衣服，姥爷也没有哪次不是偷偷地拿钱去帮的，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娘娘每天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的脏衣服泡起，挑起扁担走几百米的路去山脚下挑泉水。娘娘打水回来姥爷就开始跟她吵架，说把我带去瞎逛要是走丢了怎么办？衣服泡着又不洗，家里用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打什么泉水！早饭都没做等等骂词，娘娘没说什么自顾自去烧水准备做饭，姥爷气着气着就杵着拐杖一拐一拐走了。她想做饭来着早饭，但桌上早就又买好的早餐;想去洗衣服但衣服早就挂晒上了。姥爷老了眼花常常洗不干净，娘娘每次都帮他洗，他洗过的也帮他重洗一遍。姥爷不会做饭，吃饭也比较挑，所以奶奶每次都做很多好吃的，易致邻居闻到香味就来趁饭吃，每次都特别的热闹。姥爷早晨都会第一个起来出去转转顺便买来早餐。早晨都被他包了。姥爷每次出去都会搬些柴火回来，心里笑呵呵的，但回来总是搬起脸色给娘娘看，每次回来就挑刺，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又没弄干净。

因为娘娘经常打水，再加上我小时候提别调皮，去打水的路上老是要坐在桶里面，她肩旁早已摸出皮来。一次无意间，睡醒发现她不在了，到处去找她，最后在姥爷的房间里找到，姥爷正在帮她搽药。娘娘打牌都会带上我，有几次我看见老爷从旁边走过，只是娘娘玩的太开心，没注意罢了。姥爷也没大多说什么，悄悄地走过。

最厉害的一次吵架是因为姥爷把住在家里的大老爷和大老奶奶气走，大老奶奶也不久离世，大家都说是姥爷气死的。娘娘说他这样不对，让他去道歉，他偏不还理直气壮的说他们在这里混吃混喝，什么都不做。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好久，最好是娘娘随口一句:"这下好了老头子，就我一个人陪你说话了。”

记得娘娘问过我：“我和姥爷你觉得那个会先走呢？：“当时只是单纯的理解”走“，随口一说：”姥爷。”现在竟变成了这样的结局，娘娘的遗像挂在挂钟的旁边。姥爷想把她的衣服送人，结果他的儿女都把那些都烧了，也是谁会要这些破东西，但姥爷要！姥爷亲自爬山送她，整理她留下来的东西。几年后其他邻居都搬走了，他在那儿又呆了好久，因为房子随时间的推移要倒了，儿女们担心他的安危才劝他带他和他们一起住。在二伯伯的家里从下面望就能看见那个房子，姥爷也找人去修过，现在领里的房子都倒了，但我家的房子还没跨，就是少了点人气。

前几年回过老家，看见娘娘的遗像旁是我和老哥唯一的一个玩具小汽车，娘娘的房里的小玩意也没动过，就好像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只是我好久都没来看她。只要房子不倒，什么都还在似的。挺想知道姥爷和娘娘的故事，但我没问，也没敢问，姥爷的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问起娘娘近况的时候，他眼睛都在打转，什么也说不出来。

“ 我不是故意不说话，安静呆在你的身旁，默默欣赏，才发现我们都……”就好比他们的爱情吧！不是魔鬼，只是一直爱着天使，但又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