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中的日日夜夜

“逃亡”中的日日夜夜

许博纶

“呤……”，右前方的广播中宣告了我初三假期的来临。化学试卷被收起，走出考场，抬头看看天，还早，大地依然呈现于太阳的神威之下。只有阳光完成了为万物上色的工作。金黄色晃忽了我的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我被“解放”了。

9年的“寒窗苦读”，只为今日一试，想想可笑。但在这一刻，笑却是比哭还难受，没有幻想中这一刻的疯狂；没有在操场上忘情的奔跑；没有对着遥远天空一遍遍呐喊；没有对着书本发泄“仇恨”；曾经希冀着“复仇”的快感，如今连看它一眼的胆量都没有。一切如常，只是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的脸上都挂上了疲惫的笑容。

如同每一次考完试后，我机械地等待着成绩，但这一次心中却多了个重达几百斤的“枷锁”。初三的过于放松所导致的成绩下滑是制造这枷锁的原材料，填报志愿时老师的一句“危险”更使我窒息。我怕见到满脸失望的老师，怕见到口中说着标准答案的同学，更怕见到父母满脸的期许。虽然他们已将那表情埋至心底，脸上只有宽慰我的对于考试的不屑。不，我不要。于是我带着那沉重的枷锁爬上了西行的列车，逃离于这块缺氧地带。回到那失陪了2年的故土——西安。

旅行伙伴是我那只上过几天学的七十岁的姥姥，只有她，不会在意我的成绩，她只关心她心爱的外孙女生活得是否开心。

一天一夜的火车，我毫无睡意，看看窗外被甩在身后的大山，些许放松，因为那可能可怕的数字与那些目光一起被它们隔离。但我的心却是不受控制，与试卷一同被扫描，被展现在阅卷老师的眼前……

在西安，我于大雁塔广场上凝视那六角八层宝塔，但我不敢久留，一群身着校服，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学生闯入了我的视线，也许是初三的吧！西安的城墙历史悠久，我于城墙上触摸那久别的风，仰望天空，很高。就是这样的生活，我不看数字，只是睡觉、游玩，从钟楼大钟浑厚的钟声中摆脱一个个梦境，开始又一天的不知名的忙碌。与爸妈每日一通的电话里，天南地北，却从不谈“成绩”，我将自己隐藏在一个没有数字的世界里，甚至不看表。

但时间的长河永远不会停止奔腾，当我从又一场梦中清醒时，却发现我所乘坐的船已到了闸口。

那一天早上，急促的电话铃叫醒了我，“711分”，妈妈的声音，一刹那的惊异，瞬时感到“身轻如燕”。枷锁终于脱落。回想起中考前几周，为了爸爸的一句“我相信你”而发疯般学习时突然开始痛恨初三没有学好以及那几天以来“逃亡”的日子，心潮澎湃，堵塞了我的声道。那一刻我没有数字的世界，不，那个梦境消失了。一切回到正常，唯一不同的是经过那次努力，我要在3年后可以勇敢并充满信心地面对下一次挑战，而不再是逃避。

因为跨过人生的槛，其实很简单。

2007-9-8周末写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