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在——记三位英语老师

—1—

她走了。

她还在。

不需要耗费心思想，她就在这儿，坐在教室中望向右前方；描出一个不像样的字母然后感叹；鲜红的小花在屏幕中招摇，唤醒我心中存留了将近半年的温暖。

她那么年轻，我羡慕她的满身活力。活力留下来，是为了回应微笑承受辛苦，医诊那些残缺的句子。

我们并不相识的时候，我就坐在她面前，接受她小小的鼓励。分开之后，我从他人口中，听到了她对我一直以来的发自内心的赞赏。

我确信她享受着这个过程，因为她做得是那么出色。她给了我那么多的爱，为的是使我有能力抵挡将来的每次劫难。

没有劫难。只是她走了，去了一个能带给她幸福的遥远的地方。未曾有过预料的我支撑不住自己的情感。我跑出去希望能再看到她一次。阳光弥散在楼道里，我含着泪和她对视，除去眼中的悲伤，还有心中，久违的温暖。

—2—

她走了。

她还在。

她走得不远。只是她每远离一步，我都会听到自己心中竭力挽留的呼喊。

她的那么有感染力的笑，她的鬈曲的头发，好像漂浮在甜甜的仙境故事里。

常常，她捧着书快步地走，看到我打招呼，就回应一个充满惊喜的笑。鬈曲头发欢快地扬起。她那么美。

我哭着赶到的时候，她正手捧一大束花，仍然笑着说：我要走了。

都走了么，那些微笑，它们传递发自内心的喜悦。

一切都已经过去。某一天，她仍然画给我一个笑脸，告诉我，我们并不远。

—3—

她走了。

她还在。

她走了以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她走了以后他们就嘲笑我，嘲笑我丢失了宠儿的身份，期盼着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样子。

只有朋友走过来安慰我。我说我不会的。我要马上长大。我说我好爱她。

每次她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

而当最后一次，她摁住我的头口中无不嗔怪地责备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了使她不得不痛苦地承受的失望和深爱。我欲哭无泪，心中充满了后悔。

那样的爱与肯定使我感到幸福。对这一切都毫无经验的我，却毁掉了那个美好的结尾。没有预料。

得知她的离开之后我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我近乎疯狂竭尽所能地向她忏悔。没有回应。我多么希望能找到她对她说我错了我爱她，只为了她的原谅。

又一次偶然地碰到她，责备和痛苦，深深的忏悔在一瞬间涌上心头，而我分明看到，在这些之外的她，一如既往地，在向我微笑。

她走了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她走了仍然爱我。她走了我仍然爱着我们爱的东西。

就这样想到她我就想到一切。我的爱不会离开。

—4—

她们走了。

她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