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_3000字
1
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公司大堂里站着一名温文尔雅的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嗨!这里。”
思千回头一看,走了过去:“何幽?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何幽笑了笑:“不准备请我坐坐吗?”
“没问题。”思千走在前面,“去我的办公室吧。”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思千和何幽走了出来,迎面撞上刚去茶水间打过咖啡的萧玄。
“啊达!又是什么妖魔鬼怪?报上名来!”萧玄护着咖啡逃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上次来了个母老虎还不够?这次又是谁?杨总,这是公司,不是魔兽世界。”
思千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吧。你才是妖魔鬼怪呢!他是我朋友,无疾病史!大惊小怪。”
萧玄端着杯子缓缓靠近,围着何幽绕了一圈:“哟,名牌啊!是哪个公司的?不说把你轰出去,我们公司从不给进小动物。”
思千轻笑一声:“呵,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公司保安该换人了!”
“咳。果真都是小脑发育不健全的人类。”萧玄望着其它地方。
“你!”思千抬手要打,“没大没小。”
“哎呀喂,我说你了吗?这么激动干什么?”萧玄做了个鬼脸。
“哼。算了,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想开杀戒。”思千推开萧玄大步迈入办公室。
萧玄在背后大喊道:“分明就是说不过我想逃!理由能再草率一点吗!”
办公室内。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思千坐下,“刚刚被那个贱人一气,好心情全都没了。”
何幽坦然一笑:“我来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
“没错。我想请你们公司最好的设计师设计一款天下无双的水晶饰品。”何幽坐在她面前。
思千抱臂往舒适的老板椅上一靠:“可以是可以,但公司有明文规定,无论是谁,不得私自帮无有效合作协议的人或公司设计或贩卖珠宝。”
何幽点头:“这点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来就是来谈合约的。”
“直接签合同?”思千惊讶,“不先看看我们公司的样品?”
“当然。你们名扬海外,而且我信你,所以你现在拟定一份合约,马上就可以签。”何幽郑重地点头。
思千起身:“那你等我一会儿。”
“好。”
三分钟后。
思千手捧新鲜出炉的合同递到何幽的面前。
“这么快?”
“当然。本公司是专业的。”思千坐下,拿出一支笔递过去,“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
“当然没问题。”何幽二话没说下了笔。
思千再次确认:“不再看看?”
何幽点头。
思千笑了笑,收过合同:“说吧,什么时候?什么主题?什么风格?”
“下下周要拿到设计稿,主题就...看似有情,却是无情负,风格啊,古典吧。”
“主题很有深度啊。放心,保证按时按量!”思千笑道。
何幽只是凝视着她,眸中带着不一样的色彩。
片刻的宁静被闯入的天碧打破了。
“思千!你在啊。”天碧定睛一看,“这位是?”
思千走到天碧身旁:“她是我同学楚天碧。”又转身对天碧说:“这是我朋友,何幽。”
天碧似乎看呆了,回过神来,小声对身旁的思千说:“你有这么帅的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啊?太不够义气了!”
“你喜欢?”
“废话当然!”天碧一直盯着他。
“我今天不就是介绍你们认识嘛。”思千把天碧推到何幽面前,“你们俩先聊着啊,我撤了,拜拜!”
思千刚踏出办公室门为自己天下无双的聪明机智得意时,突然撞到了艺檬。
“嗷。”思千大叫一声,抬头一看,“艺檬?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代言了,你昨天晚上还让我来看看的。你忘了?”艺檬反问。
思千恍然大悟:“哦对哦,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
“进去说进去说。”艺檬推开门。
“哎等等...”呃啊,要坏了一桩好事。
霎时间,四人面面相觑,还是艺檬先开了口:“何幽?你怎么在这?”
“你们认识?”思千望着他们。
“当然了,何幽是我们公司的公关部经理,也是我的私人编导。”艺檬走进何幽,“怪不得大半天找不到人,原来是跑这里来了,倩姐都快急死了。”
何幽突然拉过艺檬到另一边,小声道:“我不是来给你拉工作来了嘛。看在我们好兄弟的份上,别告诉倩姐。回头给你买棒棒糖。”
艺檬思考了一下:“虽然刚刚你讲的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是棒棒糖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好吧,看在棒棒糖和你的份上,暂且不说。”
何幽拍拍她的肩膀,又和她走回来。
“你们刚刚在讲什么啊?”思千问道。
“哦,我想让她代言新产品,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何幽一脸正经地信口胡邹。
艺檬也配合着演:“对啊,我同意了,不知道思千你怎么想。”
“当然好啦……”思千的话被天碧打断了
“喂喂喂,谁给我解释一下这货是谁?”天碧指着艺檬问道,“半路杀出来还跟何幽走得这么近。”
思千翻了个白眼,只好打圆场:“她是我闺蜜孙艺檬。”又转身对艺檬说:“她是我的同学楚天碧。”
“孙、艺、檬?”
天碧见思千点头,瞬间像个小粉丝一样跑过去:“艺檬?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跟明星扯上关系!真是老天爷要帮我,我不得不从啊!”
艺檬甩开天碧热情的手,准确来说是充满着汗液的手,走到思千旁边:“这,真的是你同学?”
“小学同学。”思千纠正道。
“哦,小学同学,”艺檬偷笑道,“我可以想象你小学时的样子。”思千立刻赏了她一个白眼。她又转眼看向何幽,“何幽,我们该回去了,倩姐还在等我们。”
何幽被天碧缠得手足无措,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拉起艺檬就跑:“思千,别忘了!我有空再来找你!”
人与话飘散在空中,如影随形,在天碧耳畔回响,她红唇微扬,目澈眸清。
2
巴黎雨季经纪公司的走廊里,艺檬和何幽并排快步走着。
何幽猛地停下,艺檬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了?快走啊,让倩姐等急了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何幽的眼神里充满疑惑:“倩姐找我干嘛?”
“喂!别不知好人心了。我还不是看你难堪才帮你的吗?”艺檬经不住何幽质疑的眼神,咬了咬嘴唇,“好吧,是倩姐找我,顺便问了一下你去哪里了,我看倩姐找我不像是有什么好事,才推脱说先去找你,然后再去找倩姐。”
“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何幽嘴唇勾了勾,“不过,既然是你让我帮忙,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艺檬笑着拉着何幽走向苏倩的办公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推门而入,强大的气场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摆弄着一支黑色钢笔。
“倩姐,我回来了。”艺檬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苏倩放下钢笔,双手抱臂看着她:“终于回来了。我差点以为你们俩死了。不知道这件事很着急吗?”
艺檬低着头。
“不跟你们浪费我的时间了。我就直接说吧,艺檬,你下面的戏将与莫勋一起合作。”苏倩嘴角弥漫着阴险。
艺檬瞪大了眼睛,问道:“莫勋?”
“否则呢?他的演技并不在你之下,在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苏倩满不在乎。
艺檬在头脑中思索着第一次与莫勋见面的场景,他说话是那么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如果以后还要与他频繁接触,不知会有多尴尬,更不知道这个城府不在自己之下的人会给她什么样的脸色,她自己可不是一个喜欢看别人脸色的人。
“别满脸不愿意,写给谁看啊。”苏倩嗤之以鼻,“你们两个可以走了。艺檬,好好准备啊。”
艺檬回过神来,被何幽拉着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想和莫勋合作啊?”何幽问,“他虽然表面上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可是又跟你没仇,又不会为难你。”
“谁说的,他跟我有仇,而且一见到他就能从他脸上读出两个字‘欠揍’。”艺檬不情愿的叹着气。
何幽话欲出口,若霜随即与他们擦身而过,留下了轻轻一句话,却依然那么尖锐、冷漠:“到我办公室来。”
艺檬小声念叨:“她跟莫勋的面瘫指数如出一辙。”
“你先去吧。”何幽笑了笑,“我回公关部了。”
“恩。”随即走进若霜的办公室。
艺檬背脊发凉,有一股难以言表的高冷。
“我有这么恐怖么,缩在门口是几个意思。”若霜打开电脑。
艺檬往前站了站,壮了壮胆:“找我有什么事?”
“刚刚苏倩对我说要帮你安排明天的行程,她没告诉我合作的人是谁。这是行程表,你好好看看。”若霜话中满是威胁似的请词,她把笔记本递了过来。
艺檬看完行程表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令她怔住了。
“有问题么。”若霜把电脑转回来。
艺檬心想:这是想让我累死的节奏啊。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恨我,可是艺人就是这样,我是在帮你。”若霜盯着她的眼睛。
艺檬不屑的想:切,谁要你帮我啊。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谁要你帮我啊。”若霜看穿她的心思,“可没办法,这是命令。”
艺檬有一肚子火没地撒,憋屈的说:“嗯,命令。”
若霜点点头:“没问题就打印了。”
“能没问问题吗?”艺檬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若霜问。
“哦。没有。”
“那就打印。”若霜拿起电话讲了些什么,3秒后,一打印部的员工捧着刚出炉的热腾腾的纸张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
若霜向艺檬递去两份:“一份你留着,另一份给莫勋送去。”
“我为什么要给他送啊?”艺檬不服气的嘟着嘴,“他自己不会来拿吗?他又不是没脚。”
“你去不去,不去你也可以滚了。”若霜冷眼相对。
艺檬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走向莫勋那里。
“有脚不会自己来拿,还要我送,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搞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一样!整天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给谁看啊!”艺檬边走边说,突然撞到了人,头也没抬的问:“你谁啊?”
“你说呢?”莫勋眼神中传达出一种不友好的色彩。
艺檬定睛一看,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您啊,失礼失礼。”
莫勋嘴角一勾,令他原本就帅气的脸庞多了一层捉摸不透:“明天就要合作了,还是这么不友好干嘛。”
“哈,我不友好?真是可笑,明明是某个面瘫。”艺檬嘲笑答。
“这就承认了?真没劲。”莫勋反客为主。
艺檬往莫勋手里塞过行程表,埋怨道:“都是你,害得我明天行程被塞得满满的。”
莫勋浏览过后,问:“你的行程表给我干嘛?”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问就去问那个新来的策划啊!”艺檬呼出一口气,“估计是懒得再打一份。”
莫勋轻笑一声:“那么,明天早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等我干嘛?”艺檬问。
“一起上班啊。”莫勋无辜的答。
“我才不要你接我,跟一个面瘫坐在同一辆车里是很痛苦的。”艺檬一点也不委婉的拒绝了莫勋。
莫勋挑了挑眉,从艺檬身旁走过,似乎留下一句话:走着瞧。
3
“喂,妈。”思千坐在电脑面前。
“思千,今天会有一个艺术顾问要来,好好招待人家啊。”筱岚叮嘱道。
“妈,您大老远的打跨洋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思千难以置信。
“否则呢?我还不是怕你记不住。”筱岚反问。
“我像是这么容易忘事的人吗?”
“像。你从小就是。”
“您还是我亲妈吗?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啊,能让您亲自打电话来千叮咛万嘱咐的。”
“这个人很强,我们公司如果有她,质量又能有一个保障。”
“你是说,以前在我的管理下,我们公司很弱吗!”
“蛮弱的。你千万别忘了啊。”
“哼,我知道了。再见!”
另一边传来一阵挂机声。
“哎呦喂,又是什么事啊,看你满脸欠揍的样子。”萧玄抱着一堆资料推门而入。
思千拍案喊道:“我告诉你,我很不高兴,别惹我,把我惹火了我就让天碧来收拾你!”
萧玄犯贱的叫着:“我好怕怕哦。”
“说人话。”
“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事。”萧玄把资料放在桌子上,“你要被调走了?”
思千假笑道:“你好像很高兴。”
萧玄仰天长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然高兴,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的当上总经理了。”
思千打了他一下:“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是我妈说要来个艺术顾问,让我好好招待。”
“我去,这艺术顾问肯定不简单。”萧玄推理,“要不就是个大美女。”
“你想美女想疯了吧。”思千鄙视地看着他,“竟是些给我添麻烦的人。”
萧玄欠揍的补了一刀:“不就是眼红嘛,以为谁不知道啊。”
思千正欲抬手打他,门口出现一位不速之客,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的意味。
思千和萧玄几乎同时停住了动作,摒住了呼吸。
三人互视几秒后,思千张大了嘴,几乎呆住的说了一句:“是你?”
“很高兴又见面了。”
“我不高兴。”思千狠狠的回了一句,故作大声的说,“面瘫。”
“我相信我介绍过我叫什么了。”若霜霸道的走进办公室,推开里面的另一扇门。
思千高傲的抬了抬头,不甘示弱地说:“谁告诉你那是你的位置了!”
若霜头也不回:“杨董事长。”
“你!”思千一听见“杨董事长”四个字,嚣张气焰立刻弱了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并“砰”的摔下了门。
“杨总您自己呆着,我去看看新来的美女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萧玄屁颠屁颠地跑走。
“回来!”
萧玄似乎被震住了,立刻贱贱地跑回来,拉着思千的手卖萌道:”思千姐姐~你最好了对不对~人家艺术顾问是新来的,我们要给予她帮助嘛~对不对~”
“卖萌对我是无效的。”思千抽出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讨好她吗。”
“杨总最近越来越聪明啦!”萧玄陪着笑脸退向另一扇门。
思千轻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萧玄立刻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哎呀喂,刚刚不还屁颠屁颠地找大美女办事的吗?哎?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啊?”思千幸灾乐祸的笑着。
萧玄死要面子:“办事了!”
“什么?”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萧玄低下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下次还要不要去找大——美女办事了?”思千双手环胸。
“不找了不找了。”萧玄狂摇头,“我知道杨总最好了。”
思千招呼他出去,自己走进另一扇门。此时坐在旋转椅上的若霜,不见了高冷和不近人情,眼神中弥漫着伤感和岁月的忧伤,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陶笛,沉浸到没有发现思千在她身上搜罗着信息。她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面庞,不再是那么冷漠,不再是那么高傲,就像是褪去外皮的蝎子,露出的只是一颗柔软的心。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至少看上去,她是那么哀伤,眼角慢慢泛出的泪滴差点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思千咳嗽了一声,若霜猛地一抬头,才发现思千在,慌忙收起陶笛,眼神四处张望,好像在把泪水与刚刚的思绪封锁起来。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若霜立刻收回了目光,收起了温柔,穿上了外壳,依然用着冰冷的目光看向思千。
“有事吗。”若霜成功的堵住了思千的问题,“没事就赶紧工作,晚上我们还要去看钻石切割。”
思千低垂下了眼睛。
“愣着干嘛?没事做么。”若霜冷冷道。
思千一言不发的走出办公室,若霜从桌下拿出陶笛,轻轻看了一眼。
4
时间流逝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今天发生的事,就到了明天。
周五。
早晨4:40
“艺檬,这里。”苏倩朝着四处张望的艺檬喊道,“快点!导演他们早就到了,让他们等你你像话吗!”
艺檬小跑过来,摆出艺人必备的礼貌性微笑向所有人示意,这里当然不包括莫勋,因为他不是人,而且不适合在地球上生存。
莫勋轻笑一声:“看来某人对我不太友好啊。”
艺檬无视了莫勋,转头对导演说:“陈导,我先去准备了。”
陈导点了点头。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莫勋走到艺檬身旁。
艺檬略过他向导演挥手:“来了!”
莫勋嘴角一勾,跟上她的脚步。
“镜十一次,Actoin.”
镜头中,是漫天雪花,夏彬(莫勋饰)站在奶茶店门口,给倪裳(孙艺檬饰)递去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按照剧情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应该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可就在这时,艺檬不知怎么了,手中的奶茶突然滑落,导演气愤地喊着:“卡!孙艺檬你怎么了!以前你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艺檬红了眼眶,当然不是为导演骂她而哭,而是为自己刚刚想到的。
苏倩立刻跑进片场:“孙艺檬,你怎么了!你要是再错就滚!”
“开始吧。我没问题了。”艺檬捡起奶茶扔掉,重新回到原位上,似乎在抑制住自己的内心。
莫勋小声地说:“你真的...”
“用不着你管。”艺檬话音刚落,便开始了拍摄。
拍戏一直持续到8:00,艺檬吃了早饭后,又再次进入到了无休止的奋斗中去了。
早上的拍戏任务总算是结束了,可主持人们一连串的问题正等待着她。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在每周五晚上锁定《真心话大冒险》,我是尹清。”尹清生的五官十分标准,那双眸子亮闪闪的,睫毛又浓又密,笑起来十分好看,的确是个当主持人和歌手的好苗子。
“我是金天。”尹清身旁的小男生咧了咧嘴,一副萌萌哒的小正太的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20岁,眼神清澈,一看就是才开始实习的。
尹清拿出当家花旦的模样:“好了,废话也就不多说了,直接有请今天的特邀嘉宾——孙艺檬。”
屏幕上先是出现了一段关于艺檬的介绍,随即艺檬跳了一段开场舞,便站在了两人身旁。
“大家好,我是孙艺檬。”艺檬干练简洁的吐出几个字。
“听说艺檬最近正在拍摄新作品,能不能透露一些简单情况给在场的你的这么多粉丝呢?”尹清满脸笑容。
艺檬对向观众席,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我这次饰演的是剧中的女一号倪裳,搭档是莫勋,预计在明年寒假首播,还希望大家在家里多多支持。”
底下的观众听到“莫勋”都“哇——”了一声。
尹清似乎是收到了来自观众的讯息:“莫勋在演艺界也是有名的人物,这次艺檬你和他搭档有什么感想吗?”
“恩。”艺檬顿了顿,她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莫勋还是一个很贴心的人,跟他搭档都很顺利,他也蛮照顾我的。”
旁边一直没吱声的金天一直盯着艺檬,终于赶上插了一句:“既然我们已经和艺檬唠过了家常,那么现在就进入正式的”真心话”环节吧。”
掌声此起彼伏。
“第一问,你目前有没有男朋友?请正面回答。”尹清照着大屏幕上的提问读了出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哦。”
金天十分专注的看着艺檬。
艺檬的余光看见了苏倩的眼神,她笑了笑:“没有。”
“第二问,莫勋在你心中算什么级别?请正面回答。”尹清又提了一个十分八卦的问题,当然,这也是很多网友心中的疑惑。
艺檬又望向苏倩,苏倩点了点头,显然这不是艺檬心里的答案,但是有些绯闻绝对是有效的。她粲然一笑:“应该是,男神级别吧。”
尹清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不过她不是一个小人。
又是几个防不胜防的问题后,令万众瞩目的“大冒险”即将到来。
尹清先是递过艺檬的手机,看到题目后偷笑了好一阵子:“请在现场打电话给自己的初恋男友。”
底下一阵骚动。
艺檬眼神中明显有些慌乱,而一旁的金天好像也为她开始担心。
“等一下,我先找找。”艺檬打开手机,在联系人里翻了好一会,眼神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对着底下观众亦是对着主持人,“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还用不用这个手机了。”
尹清摇头:“没关系,你打打看,通了就聊聊,要是没通就当是一次游戏而已。大家说好不好?”
“好。”
艺檬绷紧了神经,手指颤抖却又坚定地按下了拨打键,也许是出于真的想试试看他是否还用这个手机,但是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苏倩此时的怨恨,她自己也知道,明明可以说没有电话敷衍过去,却还是照做了,也许是感觉在驱使着她的行动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播......”
一点也不出乎她的意料,他果真还是换手机了,那次他的离去,真的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吗?就那么一走了之?应该是吧,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若是电话通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她真该庆幸。同时,苏倩脸上的怒气和观众的不免扫兴被艺檬净收眼底,还有金天的如释重负。
一期节目终于在观众的掌声中结束了,后期录制也无比顺利的完成,除了一些略带刻薄的问题。录制完艺檬和苏倩一行人便火速赶往下一个地方,午饭过后便要继续投入到无止境的拍摄之中。走在大厦的大厅里,金天一路尾随,叫住了艺檬:“艺檬姐。”
艺檬转过身,苏倩径直往车的方向走去:“什么事?”
“那个,没什么事。就是,能把电话号码给我吗,交个朋友。”金天俨然一副小正太的模样,略带羞涩的说。
艺檬好笑,像这么硬生的搭讪她还是头一次见,看着眼前萌萌哒的小男生,自己倒有点大姐姐的风范。
“那个,你别想多了,只是尹清说娱乐圈多交个朋友总是好事,以后如果有什么节目录制需要还可以第一时间转达。”金天见艺檬半天不说话,解释起来。
艺檬看见苏倩脸上的不悦和催促,匆忙答了一句:“电话和微信尹清都有,你问她就好了。”
“哎,等一下。”金天拉住正欲迈步的艺檬,“有空我请你吃饭啊。”
“嗯好,下次啊。再见。”艺檬慌乱答了一句掉头钻进了黑色的加长车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金天为什么对他好像格外关注,也许是出于小弟弟对姐姐的仰慕吧,她想。
5
馨月按照卖家给她的地址来到了一栋不高却很漂亮的小洋房门口。这是个三层洋房,顶层有一个露天的阳台,楼顶天台上盆栽里似是薰衣草,却不知如何长成的。雕刻精致的镀金门前,馨月轻触了一下门铃,环顾四周,院子里的蔷薇爬满了栏杆,唯有不同的是,这些蔷薇花的花瓣上被写满了字,有的还被乱涂一番,发泄不满。正当她想要走进院子看清上面写得字时,门被缓缓拉开,露出的是一张比大门还精致的面容,即使她现在没有化妆,头发也是乱蓬蓬的,都无法阻挡她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感,不出所料的震住了馨月。
馨月呆呆的站在那,心想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随即掏出手机看了看短信,再看看门牌号,没错啊,可是眼前的人实在不像是自己平时见到过的淘宝卖家。
“别看了,就是这。”若霜转身走进屋里。
“那个...”馨月探头朝屋里望望,蓦地和一件衣服撞了个满怀。
“你要的衣服。”若霜正欲关门,“对了,以后不要随便往别人家里看,很不礼貌。”
精致的大门被摔在了门框上。
馨月抱着衣服在人行道上走着,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她家里的情景。她家里墙上挂着很多照片,却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男生,拍的时候的年纪大概也就在高中左右,那会是谁?而有一个倒下来的大箱子里装的也全是照片,但全是被人撕碎的照片,馨月依稀看清那是一个女生,照片上好像被写满了诅咒和谩骂,朦胧中的自己似乎和蔷薇花上的很像。这是否可以说明两者是一个人写的,可她这么不喜欢外人进她家,那么又是否可以说明这些是她自己写的?可是馨月自己怎么看也怎么无法把眼前高傲的人和会乱撕乱画东西的黄毛丫头联想到一起。馨月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福尔摩斯和柯南,没事干嘛老管别人的事,还分析的头头是道,说不定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做好眼前的事吧。今天晚上就是自己和骁骁在一起七周年的日子了,还是应该早点回家准备准备。想着,馨月就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天气渐渐转凉了,可馨月自己却正十分高兴地在家忙活起来。蛋糕、鸡尾酒、蜡烛、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当然全都不是她自己做的,不过呢,用蓝色丝带扎起来了一个礼盒里的衣服的确是她亲手设计的。现在,就等着齐骁推门而入了。
酒吧内,一道孤独的身影撑面而坐,手中举着的伏特加轻轻摇动,无限惆怅。双眸暗淡,失去了活着的人本该有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积淀已久的心事和凝聚成疾的心结。那是齐骁。
远处跑来一个娇俏可人面容活泼的女生,她把手搭在齐骁的肩上,充满朝气的说了一句:“嘿!哥们!你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好哎。”
齐骁绕开她的手,不予理睬。
“喂喂喂,你这个人真奇怪,我好心好意来帮你分担,你不但不领情还不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女生瞪大双眼,绕着他走了一圈。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别来烦我。”齐骁淡淡的说。
女生立正站好抬起头颅:“我告诉你吧,我就是整个上海市以致整个中国最有钱最有势的公司的董事长的千金颜忻!”
齐骁偏头看向她。
“呼呼——”女生喘了口气,“怎么样?知道我是谁了吧。”
“所以呢?你堂堂一个富千金干嘛来这?”齐骁问。
颜忻努了努嘴:“好吧我告诉你,你也要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我是因为父母老是管我管那么多,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出来了。”
“你还是回去吧,你父母会担心的。”齐骁劝道。
颜忻不屑:“他们才不会呢,巴不得我早点失踪。你呢。”
齐骁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女朋友不理我了。”
“哦——”颜忻把尾音拉的很长,“你失恋啦?”
“你就这么想吧。”齐骁苦涩的笑了笑。
颜忻一把拐过齐骁的脖子:“没事,今晚我陪你喝!就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齐骁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似乎默认了。
他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还记得七年前的今天吗?他还记得那个青涩懵懂的男孩吗?他是否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呢?就这么走了吗?
墙上钟的时针慢慢逼近12点。他不会来了。馨月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等到了现在。或许是路上太堵吧,或许是手机没电吧,或许是找到工作了吧,又或许是给自己准备礼物去了吧。可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或许,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思绪万千中,馨月合上双眼趴在了桌上。
初一:杨佳逸
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善与恶的六三班7_900字
2015.5.20下午,李老师发布了一个消息:如果明天早上你们看佛山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说有暴雨红色预警信号,就不用来上学了!
陈雌玄在放学后,用乞求的语气说:“太上老君,求你明天下大暴雨吧!太上老君快显灵!”我说:“雌玄,这事不是太上老君管的。”
他低下头,挠了挠头,沉思片刻...
突然,抬高了头,合并双手,说:“老天爷啊!求您在明天下大雨吧!并且打雷!让欺负过我的女生害怕吧!”“呃(⊙o⊙)…”这句话在针对着我、杨念、李子怡、陈佳欣、潘嘉瑜、罗嘉宝等人。
我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外面正下中雨。还好我有雨伞,回家的路上,鞋全湿了,雨越下越大!。还好我有雨伞,回家的路上,鞋全湿了,雨越下越大!回到家,裤脚鞋袜和书本都湿了!只能开风扇吹干书本了,这个鬼天气!
2015.5.21早上,天,并没有下雨,我准时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
6:40,奶奶搭我去学校。到了教室,看见肥猪陈雌玄正在补作业,我问:“咦?你是不是又在补作业呢?”他转过头来,哭爹喊娘似地说:“坑爹啊!我还没做作业啊!”换了个表情,坚定地说:“但是,我保证今天会下大暴雨。因为,我来学校的路上,天空闪了一下,绝对下大暴雨!”“切~我不信。”
何薰静背着书包走了进来,轻松地说:“Hello!潘凤雪。陈雌玄~,你又在补作业啊,啊!信不信我告诉班长听,扣你们组2分!”他听了,双手合并,对着何薰静上下摇动,可怜兮兮地说:“何公主,求你啦,别告诉班长啊!求你啦,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但是,别告诉班长啊。”“呐!你说的,别反悔了。”他点了点头。“每个星期二的放学期间帮我扫地,反正每个星期二都有水果发,我可不想碰到那些脏兮兮的水果皮。我会向负责教室清洁的张学勇汇报的。”我听后,连忙插嘴说:“诶,雌玄,顺便每个星期一的放学期间也帮我扫吧!”他惊讶了“啊!”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立刻投降了,说:“好吧...”
中午只下了一场大雨,雨下得并不大。
下午,雌玄疑惑了,说:“佛山不是下大雨吗?”我问:“佛山有禅城区、高明区、顺德区、三水区、南海区,你说说,佛山哪里下大暴雨?”他发出一声“呃...”
到了星期六才是下大暴雨,天好黑!
初一:潘恩熙
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相关推荐
-
狼王梦 第(5)章_3000字这一个月来,紫岚交了好运,连续捕获到两头膘肥体壮的岩羊,还在一个野猪窝里捡到一只肥头大耳的野猪娃子,吃得满嘴流油。天气也好得出奇,整天艳阳高照。它后颈窝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心灵上的失子的创伤也慢慢平复了。产后虚弱的身体彻底复原了,甚至比产前长胖了一圈。六只乳房变得很丰满,分液出又粘又稠的乳汁,虽然哺育四只小狼崽还不算太丰裕,但基本上够它们吃的了。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当狼崽们欢天喜地地扑进它的怀里,贪婪地吮吸它的乳汁时,它便会体会到一种只有母性才可能有的自豪感和幸福感。四只狼崽三公一母,长子长着一身黑黑的体毛,起名叫黑仔;次子脊背上的毛色有点偏蓝,起名叫蓝魂儿;最小的公狼崽上半身为黑色,腹部和四肢是褐黄色,起名叫双毛;唯一的那只母狼崽长着一身和它活脱活像的紫毛,起名叫媚媚。紫岚最偏爱黑仔。这倒不是因为黑仔是长子,人类社会讲究长幼秩序,狼群中不讲这一套。它之偏爱黑仔,完全出自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微妙心境。黑仔长得太像已死去的黑桑了,不但毛色是同一品系,连长相也惟妙惟肖,活像是从一只模型里浇铸出来的。瞧黑仔的唇吻,和黑桑一样极富肉感,和黑桑一样呈漂亮的S型线条,和黑桑一样显示出坚毅的气质。当初,它紫岚很大程度上就是被黑桑那与众不同的公狼的唇吻弄得神魂颠倒,最后做了爱情的俘虏的。黑仔简直就是黑桑的转世和再造。它们之间的唯一差别,黑仔尚是只年幼的狼崽,但这一差别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毫无疑问,黑仔获得了黑桑的全部遗传基因,一定会长成像黑桑那样具有强壮体魄、聪慧头脑和出众胆略的大公狼的。紫岚把全部的母爱都倾注在黑仔身上,在其它狼崽面前,它也从不掩饰自己对黑仔的偏爱。每次喂奶,它都先让黑仔尽情吃饱,然后才轮到蓝魂儿、双毛和媚媚吃。黑仔的食量越来越大,差不多要把三只乳房吸空了才肯罢休,占了它总奶量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刚够蓝魂儿、双毛和媚媚每狼一乳房乳汁。这自然是极不公平的。有时,望着蓝魂儿、双毛和媚媚那副半饥半饱的馋相和对母亲的过分偏爱所流露出来的不满情绪,紫岚心里会涌起一丝愧疚。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自己所疼爱的宝贝,干吗要厚此薄彼呢。但它的奶是有限的,没办法同时满足四只狼崽的需要。它也不能搞平均分配,平均分配的结果只能产生普遍的平庸。它必须先满足黑仔,黑仔身上寄托着它的理想和希望。紫岚在心里已把黑仔看成是下一代狼王的继承者和候选者。不,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狼群社会并不存在王位继承的说法,也不存在选举制度,应该说它已把黑仔看作下一代狼王的争夺者和角逐者。既然如此,就要对黑仔进行身心各个方面的重点培养,从幼年起就打下坚实的基础,保证黑仔成长为强悍的“超狼”。也就是说,只能让其余三只狼崽作出点牺牲,有所失才能有所得嘛。这有点狠心,却是必要的。说到底,日曲卡雪山只能有一个狼王。过了一段时间,双毛和媚媚似乎已习惯了母亲的偏心,默认了自己的地位,每次哺乳,总是先乖乖地蹲在一旁,先看着黑仔狼吞虎咽,然后再钻进它腹下来吮吸乳汁,表现出一种守秩序识大体的气度。唯有蓝魂儿,仍是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头,每每看到黑仔优先独享三乳房奶汁,脸上便露出一种极端嫉恨的表情,在旁边按捺不住地跳跃翻滚,做出种种扑咬的姿势,也许是想取而代之,也许是想分享平等的权益。假如它紫岚不是一门心思想把黑仔培育成“超狼”,它会欣赏蓝魂儿身上那种叛逆性格的。野心勃勃才是狼的本色。只有狗才逆来顺受,才安于现状。它会鼓励和怂恿蓝魂儿把嫉恨付诸在狼牙和狼爪上的。但它要让黑仔当上下一代狼王的念头太强烈了,它只能用严厉的眼神制止蓝魂儿这种篡位的企图。这无疑是在束缚和扼杀蓝魂儿狼的天性,它心里很难过。这天,紫岚在尕玛尔草原追逐一只草兔,狡猾的草兔钻进一片长满毒刺的荆棘丛中,它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草兔咬死。回到石洞,已近黄昏,四只小狼崽等急了,也饿极了,一见它出现在洞口,便齐声欢呼着向它扑来。按照惯例,它斜卧在石洞中央,将饱满的乳房先朝黑仔敞开。就在这时,它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也许是饿极了的缘故,也许是长时间积蓄的嫉恨已达到了量的极限,当黑仔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态向它怀里走来时,突然,蓝魂儿怒叫了一声从斜里蹿出来,一头撞在黑仔的腰部,把黑仔撞翻在地,然后扑进它怀里,张口就叼住平时一贯由黑仔享用的前胸那只硕大丰满的乳房。紫岚不知道是该用爪子把蓝魂儿蹬开,还是默认这种反叛的行为,它正在犹豫,黑仔从地上爬起来了。它的眼睛充满困惑,怔怔地望着正取代它享用甘美乳汁的蓝魂儿,瞧得出来,它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几秒钟后,它似乎被一盆脏水泼湿了似的松开全身的狼毛抖了抖;随着这一阵颤抖,它的眼光由困惑变得仇恨,脸上那狼崽特有的稚气的表情顿然消失,显露出一副成年大公狼才有的痛苦的表情;它的眼角可怕地吊了起来,唇吻扭歪了,露出一口还不太结实的牙齿,仰天嚎叫了一声,那嚎叫声浑合着悲愤、激动和嗜血的野性。紫岚心里一阵欣喜。它太熟悉这种表情了,过去在黑桑身上曾无数次看到过。每当狼王洛戛发号施令时,每当洛戛凭仗狼王的优越地位抢先吞吃猎物内脏时,黑桑的脸上就会浮现出这样的表情来。这绝不是平常因争吵和摩擦所引起的普通的愤慨,即使最平庸的狼也不乏愤慨的表情。这是只有高贵的狼才具备的一种在狼群中也是十分罕见的表情,一种超级愤慨。这是地位受到挑衅自尊受到践踏利益受到侵犯后的愤慨。支撑这种表情的,是一种强烈的优越感。黑桑之所以会面对狼王洛戛产生这种表情,是黑桑觉得自己生来就具有狼王的风采,天生就应当是狼王;洛戛占据在王位上,不但是历史的误会,也是对自己超众的能力的一种嘲讽和亵渎。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心理原动力。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不到黑仔小小年纪便具备了这样的气质。太好了,黑仔,这香甜的乳汁是属于你的,这肥沃的尕玛尔草原是属于你的,这险峻的日曲卡雪山是属于你的,整个世界都是属于你的,你绝不容许别的狼来染指!这才是未来狼王的风采和心态。黑仔扑到蓝魂儿背上,两只小狼崽在地上斗成一团。紫岚并不担心会伤着谁,黑仔和蓝魂儿毕竟都还年幼,牙还没长齐,爪都还软弱,是无法把对方咬伤或置于死地的。它相信黑仔能取胜,优越感所激发出来和斗志是非常顽强的。再说,就算两只小狼崽智力是平等的,但黑仔在足量的奶水的喂养下,力气显然要比蓝魂儿大些。果然,不一会儿,黑仔就明显地占了上风,把蓝魂儿逐渐逼到石洞的角落去了。咬吧,宝贝,张开你的嘴使劲地咬吧,今天你从蓝魂儿嘴里夺回来了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乳汁,明天你就能从洛戛手里夺回来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王位。一定是自己过量的母爱影响了黑仔狼的天性的正常发展,紫岚想,所以黑仔才会养成如此温柔的吃奶风格的。每当黑仔稚嫩的小嘴含着它肿胀的奶头,贪婪地吮吸时,它便会产生一种似水柔情,一种母性才具有的温存。它一面让乳汁汩汩流进黑仔的嘴,让宝贝尽情地吃饱喝足,一面会伸出狼舌,一遍又一遍深情地舔着黑仔漆黑如墨的体毛,直舔得小宝贝浑身闪闪发亮。好一个舔犊之情。但溺爱的结果,却是狼性的扭曲!瞧瞧哺乳时黑仔的吃相吧。黑仔总是用一种优美的姿势仰面躺在它的腹下,用极轻柔的动作把它的奶头含在嘴里,很有节奏很有规律地轻轻吮吸,母子间显得非常和谐。这种吃奶的风格在狼群中是十分罕见的。这其实是狗崽的吃奶风格。紫岚过去在郎帕寨行窃时曾目睹过母狗喂奶,狗崽的表现和黑仔现在的表现十分相似,也是母子间配合默契,自然而然滋生出一种甜蜜的依恋。狗崽这种在哺乳期养成的对母狗的依恋对狗的生存是极其重要的。这种温情脉脉的哺乳风格,有利于诱发狗崽爱的天性,有利于泯灭狗崽身上残留的食肉类动物的野性,铸就狗的温良敦厚的性格。更主要的是,狗崽对母狗的那种依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转移到主人身上,最后扩展到依恋整个人类。假如狗不具备这点爱心和恋情,人类是绝不会喜欢狗的,也不会把狗引以为最忠实的朋友的,狗也就不可能依赖人类生存在这个地球上了。爱心和恋情实在是狗的安身立命的法宝。对狗来说是安生立命的法宝,对狼来讲无疑是致命的毒素。一般来说,幼狼刚出世的一段时间内,也会表现出依恋母狼的倾向。但到了哺乳后期,特别是临近断乳期时,这种恋母倾向便自然而然地开始淡化和消失。具体表现在吃奶风格的演变上。紫岚虽然还是第一次生育,但它早就熟睹了其它母狼在临近断乳期时的喂奶情景:幼狼像一伙患了饥饿症的小强盗,嚎叫着钻进母狼的腹下,根本不讲究姿势,朝母狼的奶头又抓又咬,狂吮滥吸,将狼的贪婪和野蛮的本性暴露无遗;常常是幼狼的爪子把母狼的乳房抓出一道道血痕,幼狼的牙齿把母狼的奶头咬得鲜血淋漓。于是,母狼便疼得惨叫一声,凶狠地用狼爪朝幼狼脑门上扇击,打得幼狼在地上打滚,或者以牙还牙,把幼狼脊背上的狼毛咬掉几撮。这当然很不近人情,却符合狼情。幼狼的这种行为看起来很残忍,却符合生存的最高原则。幼狼一经成年后便要离开母狼到荒蛮的草原和森林去独立谋生,没有依傍,没有靠山;假如狼不是自幼便割弃那种强烈的恋母情结,便会削弱它们的独立精神,软化它们桀骜不驯的野性;而狼就是靠这种独立不羁的嗜血本性才得以在充满激烈竞争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结果。对幼狼来说,吃奶实际上是一种生存预习。客观上,这种出自天性的野蛮的吃奶风格有利于消除幼狼对母狼的依恋和母狼对幼狼的疼爱,形成一种离心力,有利于助长幼狼的独立倾向。在幼狼的意识中,母狼的乳房是它们的第一个掠食对象,它们正是从这种野蛮的吃奶方式中养成将来成年后独立谋生时所必需的血腥的捕食风格的。在紫岚的记忆中,几乎没有那一匹生育过幼狼的母狼乳房上不是瘢痕累累的。惟独它是例外,快到断乳期了,乳房仍完好无损,光洁得找不出一点伤痕。由于受黑仔的影响,蓝魂儿、双毛和媚媚也依样学样地表现出温柔敦厚的吃奶风格。这虽然免除了紫岚的皮肉之苦,却使它十分忧虑。它害怕这样发展下去最终会使自己的宝贝消褪掉对狼来说是十分宝贵的强取豪夺的野性,那么,别说把黑仔培养成下一代狼王了,恐怕连在荒原立足生存都会成问题。每次黑仔饱吮了乳汁后,便会摇晃着毛茸茸的脑袋来舔它的脖颈,或者打着饱嗝一会儿用后肢直立,一会儿满地打滚,做出种种取媚邀宠的姿态来。紫岚心里明白,黑仔是在对它表示自己的满足和得意,在感激它赐予和施舍的母性的恩泽。这完全不符合狼的行为规范。狼性是绝对贪婪的,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在狼的眼睛里,世界只存在一种谋生手段,那就是攫取和掠夺。事实上谁也不会对狼进行恩赐和施舍的。因此,狼对恩赐和施舍这样的概念应该十分陌生。狼的表情可以说相当丰富,悲伤、兴奋、怨恨、忧伤、欣喜、阴沉、暴怒……等等,惟独不该有取媚邀宠这种表情形态。是自己过分的慈爱害了黑仔。必须立即控制住自己泛滥的母爱,把黑仔畸形的性格矫正过来,把扭曲的灵魂板正过来!又到了喂奶的时候了,当黑仔温顺地捧着它的乳房吮吸时,它无缘无故地嚎叫一声,就好像自己的乳房被咬破了似的,一巴掌扇过去;它打得那么凶,那么狠,爪子落在黑仔后脑勺和耳根之间,立刻,空中飘飞起一团黑毛,一串殷红的血珠从黑仔的颈窝滴下来。黑仔惨叫一声,从洞底滚到洞口。自己下手下得太重了些,紫岚想。作为母狼,看到自己的宝贝被揍出血来,未免有点心疼,但它不后悔。它是狼,它不能有怜悯之心,它就是要打掉黑仔对它的依恋和温情。黑仔呜咽着,抖抖竦竦从地上翻爬起来,满脸委屈,一副可怜相,用乞求的眼光望着紫岚。黑仔,你不该这样望着我的,紫岚在心里叫道,你应该表现得像真正的狼崽那样,用困惑的表现来看着我;你的眼光应当变得冰凉,变得陌生,闪现出一道残忍的光芒。这才叫狼,狼的本质就是残忍,就是六亲不认,就是野性毕露,哪怕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黑仔呜咽了一会,犹犹豫豫,又朝紫岚走来。仿佛紫岚是一块高性能的磁铁,对黑仔来说有一种无法割弃的磁力。你不能过来的,紫岚想,黑仔,你应当记恨我对你的暴行,你应当阴生出一种离异的情绪。只有学会对母亲仇视,你才能养成仇视整个世界的秉性,才能陶冶出让整个日曲卡雪山和尕玛尔草原颤抖的狼的野性。但紫岚的愿望落空了,黑仔走回它的身边,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它的前爪,舔得那么深情,那么专致,还用柔软的爪子把叮在紫岚腋窝上的一只绿头苍蝇驱赶掉。黑仔是在讨好它,想平息它的怒火,想乞求它的原谅和宽宥。你没做错什么,你不用乞求原谅的,紫岚想,即使你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希冀得到宽宥的。狼的本性应该是我行我素,不顾一切。初一:sorry2014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想像作文
-
花神_3000字子民岛上有一座天大的城堡。那里有一个善良的国王,整日日里万机。他一心一意为天下苍生着想,所以受尽爱戴。他最小、最善良的王子是11岁的丑丑。丑丑自小便失去母亲,虽然一直都活在无母的阴影里,却无比地快乐。他总是蹲在栀子花旁,对着他们友好的笑,下人一撞见这模样,便暗暗地在心里嘲笑他:居然和花谈话,疯子!每一天,他都会深情地抚摸着他们,陪他们谈笑风生,把他们视为自己的亲眷。一到小雨参观人间时,他就会飞跑在雨中,不顾雨淋地去花园看望他们。若他们安然无恙,丑丑就会爽朗一笑。一日,丑丑照常迫不及待地关顾花园。可是,这一次,惆怅、失落替代了他昔日的笑颜,因为他看见_____好些栀子花都枯萎了,失去了生命的活跃。炙热般的太阳却不屑一顾,枕在白云身上懒洋洋地睡大觉。“哇——”丑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这么一哭就惊动了整个皇城。半晌,国王和王子公主们遑遑赶到,那哭声却未减弱。“你们这是干什么,见王子哭成这样,还认为理所当然吗?你们为何不劝?”大公主对下人愤怒地斥责道。下人脸色一变,立即下跪,道:“下人罪该万死,请国王公主王子们息怒,饶了卑职吧!”“那么丑丑为何而哭?”国王问。“饶恕卑职该死的愚昧吧,真不知。”下人们恭敬道。国王再也不言,默默地来到丑丑跟前,伸出一双柔和的手来回拭去丑丑源源不断的泪。“孩子,为什么哭呢?”国王亲切地问道。“父皇,他们枯萎了,快死了,我不要他们死,不要!”丑丑指着命在垂危的栀子花伤心道。“傻子!”不待国王问起,他的兄弟姐妹们异口同声道。“胡闹,除了我和丑丑,其余都走!”“父皇,他是傻子,别跟他说话。”大公主在飞跑中抛下了一句,国王便皱起了眉。“丑丑,别哭了,他们不过是花……”“父皇,他们好比我的亲人!”“好孩子,你的兄弟姐妹会藐视你的。”“为什么,父皇?”“因为无人会为花而哭泣。”“所以,他们就鄙夷我吗?”“是的,孩子。”……“孩子,我有许多事要处理,莫哭了。”国王走后,丑丑忧心惙惙,竟跌次潸然泪下。“丑丑王子。”突然,传来一声微弱、苍老的喊叫。丑丑猛地回头,只见四下无人。那喊声又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其它声音附和着一起喊。“亲爱的朋友,是你们?”丑丑闪亮的目光投向了栀子花群。“是我们!是我们!”栀子花们微笑着点点头,丑丑黯淡的目光瞬间被划亮。“尊敬的丑丑王子,您那善良而纯洁的心灵感动了我们。自从您泪水下掉的那一刹那,居然启动了花之水晶,这说明您是花子国的神。“尊敬的花神,请受我们一拜吧!”那微弱、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耳畔响起。“请受小的一拜!”栀子花群肃然起敬道。他们跪在树上,头垂下,双手抱拳。“请起吧!”丑丑茫然一笑。“谢花神!”栀子花民道。“花神,这个花之水晶既然被您开启,啊,5000年了……我终于找到了您。您的体内拥有着纯净无邪的力量,不信,您瞧瞧,奄奄一息的他们是否已经康复?”那位年老的栀子花前辈道。丑丑喜出望外,那些命在垂危的朋友们已经是青春年华,展现出勃勃生机。“善良的花神啊!现在花之国岌岌可危。由于恶魔花神入侵,恶化了花子民们的心,使他们便成了冷酷无情的恶魔。我们一直在这等待,终于找到了您。快,花子国的子民要抵挡不住了。请您快带着花之水晶去消灭恶魔花神吧,花之国一定会似从前。求您,拯救您的子民吧!拯救您的花之国吧!”丑丑虽然来不及明白,但突如其来的责任感重重地压着他:“我一定会拯救花之国的!”“花神万岁!花神万岁!”整个栀子花民齐声高呼,语气激昂。“这花之水晶就交给您了,用它进入花之国去吧!”栀子花前辈说完,立即拿出花之水晶,它便悬在空中,闪着亮闪闪的强烈光芒。仔细打量,它的外层有着力量波动,外型呈眼泪状,晶莹而剔透。丑丑伸出那双嫩嫩的小手,花之水晶像被磁力吸引了似的,飞奔于他的手里。“请带我进去吧!”丑丑此时像正直的英雄,花之水晶便服从于他。弹指间,他被强烈的光芒带到了花之国。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他的花之民们与恶魔花民在对抗,恶魔花民们的眸中带着幽黑的光与花子民互相用体的力量来对峙,花子民们就那么一个一个地变成恶魔花民,空气中产生了浓浓的杀戮之气。他正试着催动自己的力量,可是他不知如何启动,便求助于花之水晶:“求你,请唤醒我的力量吧!”花之水晶犹如失了力量的俗物,面对丑丑的哀求,并未回应,他也不知恼怒地一次又一次哀求。一个疑惑突然飞速般地从他脑海中闪过:莫不是花之水晶失灵了?丑丑的哀求一直未得到回应,终于啜泣了。他的腿脚开始不听使唤,软弱无力地跪了下去,头更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张大被泪水搅得很模糊的双眸勉强地望着,他的花民通通被恶化了。那些恶魔花民缓缓地向他走来。我国完了!丑丑绝望的想。不!不!我不会放弃他们的,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拯救我的子民!拯救我的王国!!!他纠正了方才彻底的绝望。这一刻,他似乎开始变得成熟起来,帅气可爱的脸庞上的泪痕被他狠狠地拭干,咬紧牙,双手握拳。那一瞬间,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一个充满稚气的小男孩而散发的俊气。国王取其名为丑丑,是希望他永带着纯洁的心灵去对待每个人。且“丑丑”这名又可爱又滑稽可笑,很自然。若用心去体会,仿佛就看到了丑丑纯洁的心灵永不会被自私无情这些怪物所盘踞。回眸,丑丑非常痛苦。他听见无比痛苦甚至可以吞噬全世界的呻吟声——那失心裂肺的叫声是花子民痛苦的呻吟。丑丑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千刀万剐,心如刀绞。泪无声无息地从他眼眶边滚落。他正欲与他们殊死搏斗,却不料一颗与花之水晶差不多大的泪也与之合为一体,整个花世界被正义与善良之光笼罩。在这束强烈的光茫四射下,恶魔花民居然变回来了!此时,他们的双眸变的闪亮而带着柔和之意。丑丑连哭带笑。花民开心一蹦三尺高,把手举得老高,最后拥簇着丑丑高声齐呼:“伟大花神万岁!”“丑丑,你为什么要到这来!这里是我的天下,是我的!”就在所有人像打了兴奋剂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丑丑的心被一震,他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当那个人影在所有人视线下暴露时,竟造成了花子民极度的惶恐。“啊!恶魔花王来了!”不知谁惊叫了一声。丑丑端详着这被称为恶魔花王的人,个子一米七左右,双眸放射着黑光,邪恶之力占据了他全身。“哥哥!是你,真的是你,哥哥!”丑丑一时间辨认出这是他失踪多年的大哥。“丑丑!”恶魔花王向他瞪着那双邪恶的双眸。“哥哥,你……”“怎么,就你能来这?我恨你!连花之国这个小小地方都跟我抢,为什么?难道你又做国王又当花神吗?!“当国王?”“少装了,父皇那么爱你,而不怎么喜欢我,肯定会将皇位传给你的!”“啊?你知道你失踪后父皇是怎样为寻你而废寝忘食吗?有很多次,父皇都流着泪对我说:“你大哥一身文辞之气,人又讲义气,是皇位的继承人啊!可是……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关心他,如今人也踏破脚鞋无觅处,我真不该对他那么严格,我罪该万死,我……”只要父皇说到这里,就会昏过去。迄今为止,他还没放弃你,他每次都默默不言地处理国事,无一丝笑容,如今,他老了许多,还生了那么多重病,药也无法医治……哥,你为什么不回去!”“丑丑,这是真的吗?”恶魔花神的脸颊已经湿润了,眸子含着无比的怜悯。“是真的!是真的!世上再无这样的好父皇啊,哥……”丑丑看到的不再是邪恶之力缠身的哥哥,它们瞬间破灭;而看到的是哥哥纯蓝纯蓝的眸子。“我错了!我的欲望太恶毒了,一心只想做王,父皇如今还……我真不配做未来之皇,真不配!”哥哥猛得抽了自己好几巴掌。丑丑竭力拉住他的手说:“哥哥,你没错,你能知错就改,是很多人未具备的高尚品质。上天会给哥哥一次改过的机会,如今我的花民们也无大碍。哥哥,我们带这些哈花民带回皇宫吧,让两个国变成一个国。”“我?哥哥一脸惭愧,丑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回到了皇宫,从此子民岛被改为兄弟岛,大家相亲相爱地幸福在一起。初一:冉迪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
黑夜_3000字“呵呵,小易呀,我就是来看看你睡的怎么样,可没想到小特,小啼,小应,小程也来看你,我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人,就跟他们打起来,可他们也以为我是坏人也打起来了,就两败俱伤。”外婆说。路易看向4人,他们点头:“呵,是啊,是啊。”“哦,是这样啊,那你们以后就不要来看我了,你们伤的怎么样?”“没事,休息一伙就好了,小易呀,能不说出去吗?”“哎呀,我也没打算要说出去呀。”在场的除路易外,都叹了口气。路易打了个哈欠,说:“要不你们也回去吧,我困了,要睡了……”说完立刻睡下了。其他人走了。“外婆怎么样?”维加特用意念对外婆说。“不对呀,按以前来说应该封印好了的呀,可是我还是感觉的封印在慢慢减弱。”外婆用意念回他。“那怎么办?”柳啼意念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了,明天保护好路易。”“是!”4人叫出了声。“喂,你们小声点啊!”外婆小声说。外婆心想:不对,我的封印能力没有差太多吧,又加上了他们4人的能力。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易比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更高阶。夜晚“起床了。”路易早早地起了床。当路易打开门要出去时,外婆突然出现。“外婆,你干什么?”路易吓了一跳。“小易呀,这是附身符,带上,有好处的。”外婆递给路易一个类似香包的东西。“噢,好的外婆。”路易收下了,“我去吃早餐了。”外婆点点头,心想:小易呀,附身符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血的气味。你们在学校住宿,一星期不回来,祝你们好运。通往学院的路上。10位兄弟同行。“五弟,在学校要看着点小易。他和其他吸血鬼不一样,还有不能让他碰到血,更不能让别人吸他的血。”维加特用意念对身旁的齐哲说。齐哲用意念说了和米程一样的话。“小心点总是好的,告诉六弟,七弟和八弟。”“不告诉九弟吗?”“也可以告诉,你也知道,九弟他总会说漏嘴,性格还大大咧咧的。”“的确。”“哎,五哥,大哥,你们怎么没声呀?”大大咧咧的拉莫说。“就这样吧。”维加特用意念对齐哲说的最后的话。“呵呵,九弟呀,”喂加特勾住了拉莫的脖子,为的是不人他看见齐哲和凯伦(六弟)、图交(七弟)、任徵(八弟)的意念通讯。“你要学的还多呢,”说着对路易说:“路易呀,别离开熟人的视线啊,别跟陌生人说话呀……”“扑哧——”拉莫笑出来“大哥,你是闹哪样啊,路易又不是小孩子。”“可他的大脑偏偏停留在小孩子的时候。”大哥用意念开玩笑的告诉拉莫,拉莫也不笑了。到了**高中学院。10人也分开走了,维加斯和米程在3年级1班,柳啼和昹应在3年级2班。齐哲和路易在1年级1班,凯伦和拉莫在1年级2班,图交和任徵在1年级3班。下了第一节课,维加特去看路易,看见一群人和路易在聊天,男男女女都有,而且都是陌生人。维加特惊呆了,他来刚到学校,不,现在也没有这么多朋友呀,几乎是一个班的人。维加特赶紧在人群中拉出来,“不是叫你不要理陌生人吗?有些吸血鬼可不是为了和你做朋友那么简单!”“不是我要和他们聊天的,是他们主动和我聊天的,我看他们挺友好的。”路易看向“陌生人”们。“啧啧,你好好学习吧。”维加特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路易又和朋友们聊天了。白天,10人回宿舍。“哇,这宿舍的区别也太大了吧。”拉莫说着,他看向10人的宿舍,简直就是城堡,不过比外婆的城堡小很多,他再看看另一个学生宿舍,是几个人一房间的那种。”平时就是你四人住吗?““是啊,可寂寞了。”柳啼说。“这…吸血鬼们不得羡慕死啊。”任徵说。拉莫在旁边点点头。“没办法,谁叫我们是纯种吸血鬼呢,校长可会拍马屁了。”米程说。“快进去吧。”维加特说。路易打着哈欠,他只想睡觉,所以没有听哥哥们在谈什么。路易走到城堡客厅,在沙发旁倒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路易也太容易睡着了吧,我们纯种吸血鬼不怕白天耶,每天都是他睡的最早。”拉莫说着看向齐哲。“嗯。”齐哲点点头,发现拉莫在看他,“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拉莫坐下来,说:“在路易旁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什么烦恼都忘了,而且现在是7月、8月,天气这么热,在路易身旁却很凉快。”其他人点点头。“五哥,我也不是要怪你什么,只是路易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早了,有没有发现。”拉莫说。“哎呀,你也够无聊的。”图交说完,其他人对拉莫摇摇头。“你们…不管了,我去睡觉了。”拉莫刚要走,发现路易腰前挎着一个像香包的东西。“这是什么?”拉莫伸手去拿的同时,维加特想起外婆单独对自己说会给路易一个附身符,压抑住血的气味的。“别动!”维加特急忙说,可是已经晚了。“啊?”拉莫,拿起后看了一下说。突然9人闻到一股血的芳香。“捂着鼻子!”维加特告诉他们。他拿过附身符,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把附身符丢给路易,可是附身符不管用。怎么会这样?维加特看着兄弟们,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没经得起血的诱惑,纷纷露出了獠牙,并且眼眸的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维加特心想:不好,等一伙大家都会坚持不住而失控的,还会引来更多的吸血鬼。“坚持住,齐哲,凯伦,图交,任徵,拉莫别吸路易的血!还有柳啼,昹应,米程,我们来设结界!“维加特说着,施起了魔力。其他三人也尽自己的所能设结界。剩下五人正努力的控制自己。结界设好了。“这结界怎么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维加特说。“对呀,我们还能问闻到气味。“柳啼说。“不好,我们在结界里!”四人异口同声说。他们看向五人,拉莫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们来拦住他们。”维加特说。“好!”三人回答。维加特拦住拉莫和任徵,柳啼拦住齐哲,昹应拦住凯伦,米程拦住图交。巨大的说话声朝醒了路易,他打了个哈欠,说:”怎么了,哥哥们在干什么?要我帮忙吗?”“路易不要过来,你拿起附身符!”昹应抽出空隙跟路易说。路易摸着腰上,没有,“我的附身符呢?”他小声说,发现在沙发上,他拿了起来。给昹应看,“怎么了?”附身符没有发挥作用。“看来附身符没有作用了,大家千万别被他们咬到!”维加特用意念说。“我先上楼了。”路易困了。“不行。”维加特说。路易看到了露出獠牙的拉莫他们,”这是什么情况?“路易眼睛里发出淡蓝色的光。终于,米程、昹应、柳啼也受不住诱惑了,纷纷露出獠牙转向路易。结界也越来越弱。“哥哥?你们怎么了?”路易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路易快逃!”维加特撑不下去了,对路易说。大家手都用上了,指甲也不是一般的长。“哥哥们?”危急时刻,外婆赶到,把手一挥,为路易造了个结界,自己的嘴角却流出了血。外婆捂着胸口心的位置,把血擦干净。其他人都没事了。“外婆你没事吧?”路易关心背过面的外婆。外婆没有说话,用意念对维加特说:“把我用瞬间转移扶到楼上!我有内伤。”维加特明白,扶着外婆瞬间转移到了楼上。“大家都没事吧,怎么没人理我?”路易不管怎么叫,他们都背过身去没理路易。“弟弟们,我们不能让路易看见血。”柳啼用意念说。“二哥,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都会留血呀?”拉莫用意念说。“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的内力少了些,不过瞬间转移还是可以做的。大家一起吧。”柳啼说用意念回答。大家都瞬间转移了。初一:霰玖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
听说_3000字听说,影是个坏孩子。 她逃课,打架,抽烟,她狂妄嚣张,做一切坏孩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听说,影是个好孩子。 她沉默,专注,细致,她不处一世,得到一切好孩子应该得到的荣誉。 影就是烟巷的小镇上一个矛盾的存在。 ——红:光终不可能成为影的,只是一线之差。 盛夏的烟巷是最为灿烂的。整个烟巷都浸透在嫣红的余晖中,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花香,香得似乎要印入你的骨髓。树梢的叶子被无情地摆弄着,一次又一次地飘起又落下。淡白的炊烟被风散落到烟巷的每个角落,整个烟巷便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薄烟之中,美得令人想用一世的幸福来换一霎享受。 所以,影喜欢一个人伫立于山头,花一天的时间沉浸在烟巷的美中,这个亦天堂亦地狱的地方,困住了她的心,即使她的肉体再怎么自由,她也知道,她终是逃不开烟巷的束缚。金色的阳光一下子被乌云挡住了,世界突然暗了。 光找到了影,在那轮暮日还未被山色完全掩埋之前。宽大的白色衬衫包裹着影瘦小的身体,黑色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肩头,轻轻地随着风的步伐舞动出最单调的弧线。她的眼中只有一片红色的瑰丽,却又显得几分落寞,什么都无法消除她身上黏稠的忧伤。即使她的是她姐姐,她是她妹妹。 等到光和影回到家中时,天色早已一片墨黑,连平日里甚少出现的繁星也像被打翻的豆子,点缀着夜空。家中只有一个女人,她是光的母亲——晚,烟巷中现在最美的女人。餐桌上的晚饭早已在等待中把最后一抹温度殆尽,但晚的脸显然比这一切要更冷一点。晚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示意光和影坐下吃饭。影喜欢看晚脸上隐忍的表情,心中莫名的一阵欣喜。 “这次考试怎么样?”晚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问道,眼神却灼灼地盯着光。 “第二。”光刚说完这两个字,晚的脸瞬间又黑一度。 第二,全校第二,这个名词任哪个孩子得到都会欣喜若狂,可此时的光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然后回房。第二对她来说是羞耻,不,是对晚来说这是羞耻。晚是知道的,全校第一的宝座永远被一个人占着,而那个人却是令老师又爱又恨的问题学生,慕影,就是此时在光的身旁,专注于碗中米饭的女孩。 女人不明白,为什么从不上课的影总是能获得如此大的荣誉,不明白的不仅是她,是除光外,烟巷所有的人。只有光看到影半夜奋笔疾书的身影,那时的影是烟巷上从没有人看过的另一个好的影。 影是习惯了这个把自己当做空气的虚假的家,或许对影来说,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吧! 最后还是影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她再一次走出了家门,然后任由自己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光的目光也随之一点点涣散。光终不可能成为影的,只是一线之差。 ——橙:既然影只能是影,那就做影吧! 光总是第一个到达教室,只不过今天,当她出现在教室时,影却一反常态地坐在教室里的一个角落里。透过光的折射,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影的课桌上一层厚实的灰。影原本在窗外游离的目光停留在光的身上。光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仍是为把想说的话告诉影。她其实想问影:妹,为什么你明明是好孩子,却要用坏孩子的外表来伪装自己。 教室里每多一个人,窃窃私语变更大一度。即使光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对影不利的语言深深刺痛了光的心,光是很在意的。而影的神情却未动摇半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如一个不谙处事的少女,走在长满荆棘的花丛中,把一切好的坏的都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半天忙碌地过去了。中午时分,学生们都慵懒地趴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同学们又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只剩下光,影和几个娇生惯养的女生。当影还处在放空状态时,一本英语字典那么厚的书砸到了她的头上,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引来了邻班的一些学生。杂乱的议论声如潮水汹涌地扑向影,在影的眼中,那些学生就像是在街边嚼舌根的泼妇,而自己竟如同毫无招架之力的囚犯,在等待审判者的死亡命令。但是,他们都低估了,一个坏孩子的力量远不止如此。在那个女生还插着腰笑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块石头已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头上,所有的声音一下子被上帝收回,学生们的眼中只有一片红色,属于青春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久久无法消散的血腥味。那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头上刺眼的红也在嘲笑,嘲笑着这个混乱的世界。 烟巷的码头停靠着几只小船,因为被一根绳束缚着,而无法顺海而流。影在中午就离开了学校,然后来到了烟巷的码头。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想来这,她要在这等两个人,只有那两个人回来了,属于影的家才能回来。影坐在码头,未穿鞋的脚浸在碧澄的海水中,那冰凉的触感,总能使影的心归于沉静。她似乎看到了在遥远的海的那边,出现了一艘轮船,船上就载着那两个她朝朝暮暮想念的人,那艘船叫做希望。 无际的碧海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那么美丽,却仅仅持续了一秒就又要面临破碎的命运。有些时候,无论你多么想改变什么也无济于事,那些早就注定了的我们又能如何去改变? ——黄:影向往的光的世界。 影一直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不过,听说,他们早在海难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影的父母是在十五年前的一天离开的。那时影还没有学会说话,那时影的母亲——临,还是烟巷最美的女人,那时他们还是一个幸福的家。影还清楚地记得,临在离开前笑得那么灿烂,灿烂到影觉得临要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送给自己。临说,她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带她到烟巷外面的世界。影很乖,不哭也不闹,安静地看着他们登上了一所叫做希望的轮船。一年,影守着他们。两年,影守着他们。三年,影守着他们……可到现在,影也没有等到他们,但她从没想过放弃。即使光的爸爸也就是影的叔叔一年一年地出去寻找他们,也毫无结果,她依然守着。可现在,叔叔也不见了。影想,他又少了一个亲人,不,他们都会回来,在某一天的清晨他们一定会回来。 影在烟巷一天天地长大,她长得越来越像临了,那个曾经最美的女人。可影从来都不说话,即使是那些在烟巷中见证影一天天成长的百岁老人也没有听过,他们总是叹息,也不知道是在叹息影的悲惨遭遇,还是在叹息影是个坏孩子。 也许他们没有注意到,影每次面对他们的时候,并不是麻木不仁的,她的眼中的色彩又有谁读懂了? ——绿:光会保护影。 光总是想,如果我是在十五年前就遇见影,那现在的影是不是就不会与烟巷格格不入。她明明知道关于影的一切,却仍是看不透影灵魂最深处散发出来的带着沉重岁月所特有的腐烂的惆怅。影的世界从不曾出现春天,她没有看到过萌芽破土而出,纷乱地拥护春天的样子,在影的眼中只是不断重复白色变为黑色,黑色变为白色,影吝啬到不肯把任何一点黑白分给其他颜色。 略带几分疲惫的阳光一泻而下,光像一尊雕像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里,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几个小时前,光承认了,于诺是她砸伤的,那个被砸伤的女孩于诺却一口咬定是慕影砸了她,可光只是反复地说一句话:“是我砸伤的!” “慕光,我知道慕影是你妹妹,可你也不能那么偏袒她。” “是我砸的,我说过,是我砸的!”仍然是最初的坚定的语气,光突然抬起头问道,“老师难道你想让影退学吗?影可是烟巷的希望,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老师竟站在那儿哑口无言,光说的一点也没错。烟巷这种小镇能出现像影这样天资极高的学生简直是百世一遇,他们怎么会舍得应退学,影可是将来要替他们考到城市里去的“好学生”。 于诺那么拼命地嘶吼也没有让这件事有任何转机,纵令她是大小姐,可她那听说在城市里经商的父亲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谁又知道他是否已经在城市沦为人人唾弃的乞丐,还是什么呢。这件事草草结束了,那些在场的学生也对此只字不提,好像他们商量好让这件事淹没在大海的哭泣中。谁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平淡地度过烟巷的每一天。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诺的母亲还是找上了学校。 女人坐在校长室里,室内立刻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听说,这香水是于诺的父亲两年前寄回来的,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香奈儿,可惜的是,烟巷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是香奈儿。女人足足在烟巷炫耀了好几天,没想到现在都没有用完。 “为什么小诺被砸伤了你们置之不理,你们是在瞧不起我们吗?”极具不满的语言从女人嘴里迸溅而出。 “是于诺同学先出手伤人的。如果你想为她辩解什么,请你离开,顺便把你的女儿也领回家,学校不欢迎没有素质的学生。”校长轻而易举地回击了女人。 “哼,难道慕影就是贵校教出的有素质的学生吗?”女人的脸扭曲到了极点。 “至少她是烟巷的希望。”胜利正在向校长招手。 女人住了口,最后瞪了一眼校长,摔门而出。 影是烟巷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蓝:光有时候就在影的后面,只是影一直倔强地不肯回头。 天气格外得阴沉,明明雨水快要落下,却被残忍地锁在云层中,只能看着向往的世界。这天本该就这样平静地过去的,可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在不该出现的时间,那么突兀地站在这块叫做烟巷的土地上。 黑色的西装西裤,黑色的手提包,黑色的眼镜框,这个男人所带来的只有黑色。他的身旁站着两个人,于诺和于诺的母亲,男人便是于诺多年未归的父亲,现在俗称的有钱人家。他们此刻正站在光家的门口,晚一脸严肃的表情,光刚回家看到这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雨突然一下子倾泻下来,湿了衣服,更湿了心。男人很嫌弃地拿出了一张纸巾,把凳子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直到他认为凳子不像最初那样脏。晚冷眼看着这一切,最终也只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关于昨天昨天慕影砸伤小女的事件,我认为很有必要谈一谈。不知道晚小姐怎么看待的?”官方的格式化语言让光有种作呕的感觉。她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影呢?她还没回来。 “对不起,于先生,我想应该有什么误会。” “这些是我从一些学生那里录下的口供,我有足够的证据和能力可以把慕影告到牢房里,不知道晚小姐意下如何?”光突然抬头看向了男人,她有些搞不懂,难道是城市把这个原本憨厚的小伙子变成了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恶魔。她想,影去了城市是不是也会这样?她突然很自私地不想让影离开,她希望影孤孤单单地只做烟巷的“坏孩子”就够了。 正当玩哑口无言的时候,屋外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是于诺的声音。“你算老几?你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哑巴,是个被人嫌弃的混混,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我告诉你,即使你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影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情绪的,或者说她已经无法用理性思考,于诺的话像一条毒蛇把她的心一下子吞了。同样的人,同样的猩红,同样的纷乱。影像一头发狂的母狮,为了捍卫某些东西而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绑在于诺头上的纱布又一次被血染成了藏红,并且在不断地加深变为血红。 女人的尖叫声让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影又砸人了,她是个坏孩子。男人护宝似的用手帕不断擦拭着于诺头上的血迹,但并没有因此让鲜血停止滴落,这是最有力的证据。光想走上去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雨完全没有要停下的形势。老天是在哭吗? “疯子,一群疯女人,你跟你妈一样都是疯女人!”于诺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头上的伤。 原本走上前作势又要砸上去的影突然被晚的一个巴掌制止了,那巴掌想必是用尽了晚所有的力气,影被打趴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她的目光那样的呆滞,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木偶,无人问津。那一巴掌的影想对影来说太大了,晚打断的不仅是影的尊严,更是影对烟巷唯一的不舍。 以前影一直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总不能摆脱烟巷的束缚,原来她还是把影和光当作亲人看待的,可现在呢?这一瞬间,该哭泣的不该哭泣的,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该幸福的不该幸福的,都不重要了。影目目地站了起来,跑向了远方。 然而,影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后为她流泪的光。光有时候就在影的后面,只是影一直倔强地不肯回头。 ——靛:明明只有光才有影,只有影才能证明光。 光不想回忆男人和女人是如何嘲笑着离开的,她只是守在家里,那个傻女孩不会不回来了吧?晚也毕竟不是童话故事里狠毒的皇后,不可能对影的彻夜不归视而不见,毕竟她们是亲人。不吃不喝的一天一夜让两人都累趴了。 光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谁在唱歌,尽管从没有听过影说话,可光非常笃信那是影的声音,只有她拥有最厚重的忧伤,光想睁开眼寻找影,可她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了,影没事吧? “感谢你们一路上对我的照顾,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去上海,听说那里是我父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们别为我担心了。阿姨,慕光,好好保重!影留。”无言的离开换来的是晚低声的哭泣,这孩子承受的东西太多,这本不是她的错,她从不曾是个坏孩子。 影在轮船上看着大海,大海很美,却在听说中带走了她最亲的人。临和晚是孪生姐妹,光影的父亲也是双胞胎,晚是先认识并爱上影的父亲的,可影的父亲只爱临,那个烟巷最美的女人。可临遗传了家族病,有时会疯言疯语,但这并没有阻止两人相爱,晚不得不放弃,自然也便不喜欢两人爱情的结晶,影。不过现在都真的过去了。 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到烟巷。所以,影用沙哑的声音大喊:“再见!烟巷!”这是第一次这样呐喊,但也是最后一次。 光听到了,她听到影的那声再见,心中感受到了影的难过,她的影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明只有光才有影,只有影才能证明光。 如果晚没有打影,那么影就不会离开。 如果男人不回来,那么影就不会离开。 如果于诺不告状,那么影就不会离开。 如果影没砸于诺,那么影就不会离开。 难道,这才是影一开始的打算?难道这就是命运? ——紫:光和影的结局只有错过吗? 一年不长也不短,却足够让影在烟巷人们中的形象淡化。可影仍是烟巷人们的禁题。每天晚上,光和晚总会在码头眺望,诉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忏悔。她们总是想:也许这样,影就会回来了吧! 直到那一天,光被镇长请到了方圆只有20平米的村委会。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正在循环播放着一则新闻。光看完后出奇地平静,只是一个人缓缓地走到了码头,蹲下身子,无声地哭泣。 听说,上海有个女孩自杀了,那个身影好像你,影,是你吗?初一:曹语铭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
执_3000字“去死吧”我说。然后她死了。可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那只是一句气话,像任何一个人的口头禅一样。然而并没有人相信我——录像中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拿着刀杀了她。——那不是我,只要你看看她的眼睛你就会知道,那不是我。任何认识我的人都知道,那不会是我。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艾“她这样说么?”我拿着艾的口供,已经和她交谈过的迪尔希点点头:“她在同学师长眼中确实是个好姑娘,性情温和,也足够理智,被害者的男友都不敢相信艾会做这种事来。艾的情绪是真的,我能判断。要知道,连专业演员也不能骗过我的眼睛,更何况…我为了保险,最后用了测谎仪。”迪尔希说最后一句时流露出一点烦躁和羞耻,那是他一直不屑于用的东西,要知道,迪尔希的行为分析与犯罪心理可是警界闻名的。我没有人格分裂,绝对没有。那天晚上我在家睡觉,没有拉小柯去那条巷口。我更不可能特意在路灯的录像前杀了她啊。你们查查指纹就知道了,我是被陷害的!——艾她到底有没有人格分裂?”我皱起眉。迪尔希一脸懊丧地耸了耸肩:“还不知道,马衫正在里面给她检查。大概会催眠,所以得等上一会儿。”说罢,他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手臂,像大学时同桌学习一样。“喂。”他说,连语气都一样。“你不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吗?”“是啊。”我叹口气,有谁会在谨慎到不留下任何指纹,清除掉所有自己来过的痕迹时,却在摄像头前留下自己犯罪的铁证?就算是她人格分裂的一部分,那这个人格也太变态了一点,说是陷害显然更加合理。可是,那查不出任何修改痕迹的录像又该如何解释?“就是因为有道理才更麻烦。”我们不再说话,知道的,想到的各种可能性彼此都清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方向谁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会影响思维,重复已知的废话尤其如此。”这是我当年在一篇作业中曾写过的话,迪尔希和我都深以为然。没有结果是么?我就知道……能听我说一句么?你们的方向错了,围着我查没有用的,你们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谁和小柯有仇,又熟悉我,还可以扮作我的身形容貌,让人一眼就认为是我……真够惊悚的。——艾过了一会,马衫过来了。马衫大名程逸君。乍一看还真是个翩翩君子,就是内里绒絮败尽,所谓仁、义、善、容四德他一样没有,挑三拣四,睚眦必报,自以为是,倒是占了个尽。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对朋友好歹坦率真实。当然,他工作时,面对病人自然是另一副样子。马衫之所以叫马衫,还得从一年前说起:马衫常穿风衣,为的当然是所谓“装酷”。可一日某同事的俩双胞胎小丫头过来,一眼就看见他,一个指着他说:“他穿的是什么呀?”另一个看了一眼支吾不出,先前那个张张眼睛:“原来姐姐也不知道。”那被叫作姐姐的立马就被“激活”了,眉一横,脸一沉,“谁说我不知道?”那小丫头十分不屑地伸手指着他,看了看妹妹道:“你听好了,这叫马衫!”众人爆笑……于是,在这小丫头的“这叫马衫”的指认下,马衫正式得了名。马衫朝我们点了点头便坐下了,连以往对我们惯用的开场白“希子小姐”都没有说。(那是马衫对迪尔希的专有称呼,这位心理医生偏偏以自己的专业学术认定迪尔希心理偏向女性,弄得迪尔希每次看见他就想扁他。)“这孩子很正常,除了对自己可能被指控杀人这件事仍心存恐惧外,心里没有任何问题了,所幸她和死者不熟,只打过几次照面,不然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马衫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没有杀人,我可以肯定,我不认为她有汉尼拔那样变态的心智与伪装能力。”说到最后,他咧了咧嘴角,轻声嘟囔了一句:“那可是我的偶像。”我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也许这家伙就是为此才选择当心理医生的也说不定。“喂,别扯远了!”我毫不客气地朝他面前的桌面屈指敲了几下,“她有说到有关案情的线索么?”马衫看向了我:“澄子小姐,别这么急啊,身为女性,要温和,温柔,懂吗?学会静观其变,让其他的人先提出观点,您应该向您身边这位学习。““滚!你再说一句这种话,我可不管什么警局形象了,一定揍得你说不出话。”迪尔希怒目而斥,差点就站了起来,我平静地坐在原处,不去劝阻,选择了“静观其变”。马衫看出我不会帮忙,更不认为他一介医师可以打得过警探,便嘿嘿的干笑两声,说:“开个玩笑而已,男人度量大嘛,就是知道你度量大才敢和你开玩笑嘛!”迪尔希也不可能真生他气,立刻便恢复了冷静模样,“别打岔了,谈正事,橙子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小柯男朋友很花,模样又好,都谈了好几个了,也甩了好几个,毕竟是校草,事情又瞒不住,故而我是知道的,会不会是嫉妒生恨,再起的杀心?我的身形没什么特别,好多人都和我差不多高,只是真的想不到和我长的像的。也许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因为我的容貌毕竟是让别人看的,有时我的感觉反而不准。要不……你让他们把录像再给我看看?我仔细留意一下,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希望能帮到你们,谢谢你相信我。——艾“这是个好姑娘。”马衫最后评价道,“她第一次看录像时害怕得看都没看完,看那人拿刀的样子后就看不下去了,现在竟愿意面对自己的恐惧帮忙找线索,虽然这恐惧因为我们相信了她而减少了不少,即使这样,大概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会有这份勇气。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在一开始我就会选择认真地看完……”我们都习惯了他不分场合地点话题的自我褒奖与吹嘘,自动无视掉了后面的话语。“那你把录像带进去给她看吧。”我和迪尔希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马衫道。“为她情绪考虑,只有你在场她才会感觉放心。”迪尔希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U盘,递给了马衫。“既然这样……”马衫犹豫了一会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再去一趟好了。”不等马衫的背影消失,我偏回头转向迪尔希,视线是稍向上的角度,“迪尔希,”我微笑着,语气温和,“你现在对案子是怎么看的?”“我说,”迪尔希微皱着眉,眼神有些好笑,“澄子,你不会是被那家伙洗了脑吧?”好吧,我这点小心思你也看得出来。我挫败地叹口气,“我觉得我们的方向确实错了,看到录像时先入为主,以致于连现场勘察也可能遗漏了什么。”“而且,我们对周围其他人的关注不够,不该只对小柯、艾几人的事询问几句了事。”迪尔希接口道。也是这几句话一个眼神的瞬间,我们再次对接下来的行动达成了默契的共识。我不禁轻扬起嘴角(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一扶桌子站起身来,直视着迪尔希,“我去现场,你去他们学校,和那些女孩子聊聊天,分头行动,回来再交换信息。”“为什么是你去杀人现场,我去学校?”“因为,帅哥比较能消除女孩子的防范意识,而美女容易引起她们的嫉妒心。”我语气平静地说道,并在迪尔希的眼神由微讶转为鄙视之前再次开口,“你得承认我说的有道理。”“好的,按你说的来就是了,我们的澄子小姐。”迪尔希摆摆手作别,便直接去了。看着迪尔希的背影逐渐隐没在被他无声合上的门缝里,我突然生出一点小小的沮丧。对,对不起。我想不到。她谁都不像…除了…我自己。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我梦游跑出去干的?连那件衣服…都是我的。不!不对!我那件衣服最近没有穿,在衣柜里。——艾马衫离开了,迪尔希还没有回来,我看了马衫留下的信息,忍不住调了录像来回细看,想映证我的一些想法。我此行是有收获的,恰好赶在现场附近的一个巷口的垃圾被垃圾车清理完毕前找到了一样在一天内制造的可能与此案有关的“垃圾”——那是被包在塑料袋里的像石膏又像粉底的肤色胶凝状物,已经由于明显被撕揉过而不成形状。录像被我前后翻看了七八次,然而我并没有找到脸部拼接涂抹改造的痕迹。就算是像素不够是一部分原因,可这手法的专业程度完全不是学生可以达到的,难道我们的方向又错了?小柯与艾的交叉点除了学校还会有什么?迪尔希进门的时侯,正好是我准备起身去问问艾的时候。他直截地走到我的身边——途中视线始终不离屏幕——按下了暂停键——屏幕上是角度很好的半身像,脸部清晰。“怎么样?”我问他。他从荷包中掏出一叠照片,铺在桌上。“那小子实在能惹,这五个是学校中和他有牵扯且身形符合条件的。这个叫果子的是唯一脸型也相合的,而这个牙则是她们中对艾最为熟悉的人,和她同班,选的课也相似。只是脸形方面…”“不用太考虑脸型。”我摇摇头,将收集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我的收获和看法。迪尔希看了一会儿,忽露出一点释然的神色。他弯腰在一旁电脑上摆弄了一番,轻按了按我的肩让我坐在电脑前。“你看看这个。”这是一张艾的照片。“怎么了?”我问题刚出口,倏然发觉了什么,转向另一边的屏幕——好像!不是那种一个人和一个人的照片的相似,而是…接近于cosplay特意按一个设定模仿琢刻的相似。衣服,连衣服都是一样的,“你是说…”“是。这张照片才是真正的原型。”他眼睛微缩,嘴角勾起,“她没有高超的装扮技巧,不代表别人没有。可那人不一定熟悉艾,所以……需要这张照片来解决问题。”我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有多少人能接触这张照片?”“七个。”他比了比手势。“这是小组中的认证所需的,只有组员可入。哦,教授应该也看得到。她们七个都说没有发给其他人过也没有保存后洗出来过。”他将另六张照片在那五人下排成一排,又将五人中的一张照片下移到那列之中排出七个来。“牙?会是她么?”“只是可能而已。还有这个小川,”他指了指一个面容清秀漂亮的姑娘,“她紧张得有些过分了,按理这种漂亮姑娘应是习惯了追捧和与人交谈的,不该如此‘羞涩’。”我偏头看向迪尔希,他朝我挑了挑眉毛:“即便是你,也从来不会羞涩。”我横了他一眼,伸手将照片拨拉进掌中,起身便走。“喂!你去哪儿?”身后传来迪尔希的声音。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紧张,我不禁抿了唇微笑,“当然是找艾问一问啊。”我说道。啊!会是她们吗?有外人帮忙,怎么会......那些人为什么要帮她?你问我知道的啊,唔......我......让我再想一想。不,对不起,我不知道。——艾我朝身侧的迪尔希轻眯了眯眼,他平和地点了点头,印证了我的想法。“艾,我希望你不要试图作无济于事的隐瞒,我们不会误判无辜,你无需担心什么,但若是她,一共不过七人,你知道的信息,我们很快便都会得到。”我以冷静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叙述道。艾咬了咬嘴唇,仍在犹豫。迪尔希深呼出一口气,伸手从桌上移出小川的照片放在艾手边。“你在想她,对吗?”他直视着艾的眼睛说。“她妈妈是专业化妆师,”艾低着头,似在攒足了劲想要驱逐着什么,“昨天她请了病假,说是发烧。”说罢,她瘫软在椅子上,双颊带泪,“小川其实是很好的人,也很......可怜。”我拿了纸巾温柔地递给她,轻拥着艾的肩头,“还不一定呢,可能不是她。”我说。余光里迪尔希看着我们,神色与情绪都淡得很模糊,他在看我,我想。大学那边已经结束课程了,得到小川回家的消息,我们便径直去她家拜访。我们不打算旁敲侧击,也不害怕打草惊蛇。一个刚上大学不久的女生,是无法在迪尔希的询问和马衫的催眠中隐瞒什么的。在按了多次门铃仍无人应答的时候,我拨通了小川母亲的电话,“喂,请问是林女士吗?”“喂,我是,您是哪位?”林女士的声音很柔和,是能悦耳的。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身份,然后说:“您的女儿小川可能知道一些对我们有用的线索,我们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啊?这样啊。”她显得有些惊慌,却很快平静下来,“她现在不和我在一起,我马上要去赴场晚宴,在车上。”“您知道小川在那里吗?她似乎不在家。”“哦,她说她今天会去同学家过夜。”同学家?昨天还在生病发高烧,今天就往同学家跑?“是哪个同学?”我问。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出带着歉意的声音,“抱歉,她没有告诉我,这样吧,明早她回来了,我让她联系您,可以吗?”这对话再进行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应了她,礼貌性地道了感谢,便挂了电话。“只好等明天了。”我扬了扬手机,其实,现在距离案发时间也不过一天。迪尔希微笑,“没事,她逃不过的。”林女士的反应好几处连我都听得出是在掩饰,那大概是她与演员待久了的弊病,而逻辑亦有漏洞,小川生病的那天,林女士应是在家为她化妆的,只是不知林女士是何时知道这化妆的真正用途的。“澄子,”迪尔希在我面前晃晃手掌,“别再想案子了,已经基本结束了。今天你下班了。你中午就没吃什么吧,走,我带你去吃饭。”迪尔希的笑容显得温柔起来,再夕晖的光影下恍惚了我的视线,连串起六七年来彼此相伴的时光。我点了点头,并与此同时从心底滋生出一点微妙而奇怪的念头。“我想回家自己做饭吃。”我说,“你也来一起吧。”迪尔希应是愕然了一瞬的,也应是犹豫了一瞬,然而最终他并未答应。“不了......那多麻烦你。”“我送你回家吧。”迪尔希拦了的士,在我家门口与我告别。最后,他伸出手,却只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而此时我刚离开不久的小川的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正坐在沙发上对视着,难得的沉默。空气中竟有一丝近十年来不曾有过的温度,两人眼中,是相似的紧张与庆幸。“你说怎么办?”“找他呗。”“你为什么要......”“他说过他能让我为所欲为。”“你就那么恨他,你就那么恨我?你好歹......”“别说了,我可没那么说过。”女人的声音岌岌翼翼,女孩的却是燥热之中裹着冷然,直到又是一段沉默使那冷然也裂了一道缝。“妈......我以为我计划得很好的,我想我不到十八岁,不会有大事......我讨厌她,我,我也讨厌他......她会死,他会因为我身败名裂,他要是不管我,你也会恨他,他还是会失去他最看重的东西......多完美。可是,可是,杀人和我想的不一样,小艾被带进去了,他们怀疑我了,我怕。妈,我怕......”女人红着眼睛叹了口气,伸臂把女孩环住,“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与你无关,好孩子......”她呓呓地念着,拥着、抚着,又继续念着......初一:骆晓玫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一
-
5_3000字南疆自古即为蛮夷之地,风俗民情与原大不相同。其境内多生毒虫毒草,猛禽走兽,百姓尚武民风彪悍,原人多对其避之唯恐不及。千年前南疆与原本是一体,古称夔州。前朝晚年,南诏王室兴起建立南诏国。之后太祖建立大楚,南征北战戎马一生。等到太宗时候腾出手来南诏立国早已超过百年,根基已稳,而原经过几十年征战也急需休养生息。南疆从此正式独立于大楚的版图之外。碎雪关地处南疆与大楚永州边境,虽然两国之间时战时和,边境上的百姓却依然时有往来互通贸易。碎雪关后的三十里的永林小城更是时有见到装扮奇特的南疆人出入。永林城并不大,因为靠近边关于永州的州府永州城也相距有两百里之遥所以看上去并不繁华。除了人群掺杂的明显就是异族衣饰的人,这里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城镇一样。叶璃站在不怎么宽阔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神态安详的人们心淡淡微笑。在这样的时代,居住在这样的边关小城能有这样的安乐祥和确实十分难得。或者应该说普通百姓的适应生活和环境的能力永远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暗三抱着剑站在叶璃身边,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主子站在客栈门口不进去反而笑得一脸奇怪的模样,“公子,这永林城里似乎没有几家客栈,这一家已经是最好的了。”叶璃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进去吧。我不是嫌弃客栈不好。”说完当先一步踏进了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客栈。暗三扬了扬剑眉,他也觉得王妃应该不会嫌弃环境太差。毕竟这一路行来有时候没能即使感到下一个城镇他们有时候也是露宿荒野的。何况,在京城的时候那黑云峰下的训练有的地方连他们几个暗卫都不想踏足王妃可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进去了。进了客栈,比起楚京和广陵城那些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客栈,这件小客栈连三流的都算不上。但是这也确实是永林城里最好的客栈了。大堂里只摆着七八张桌子,此时有三张桌子已经坐了人,一个老掌柜正低着头在柜台里算账。叶璃虽然是一身简单的布衣,但是她的年龄容貌和气质,还有跟在她身后抱着剑身形挺拔看着就气势不凡的暗三还是已经客栈就引起了众人的侧目。此时无论是游览还是做生意都不是好时候,所以客栈里显得有些清冷。叶璃走到柜台前抬手轻轻叩了两下,老掌柜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看了看叶璃二人半天才问道:“小公子住店么?”叶璃莞尔一笑,“不住店我们来喝茶么?”老掌柜陪笑道:“公子贵姓,要几间房?”“楚,两间上房。”老掌柜招来小二带两人去楼上的房间,遣走了小二,暗三熟练的将整个厢房检查了一遍。这种小客栈的厢房,即使是上房也不会有多宽大华丽。也不过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屏风隔开外面的桌椅罢了。暗三站在门边看着叶璃手脚伶俐的摆好自己的东西,皱眉问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去南疆?”叶璃放好了行礼,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暗三坐下,笑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向导。”对于第一次进入南疆那块地方的人来说,功课没做足就自己瞎闯简直是玩命。而叶璃不是非必要的时候一向都不爱冒险。“向导?”暗三不解。叶璃笑道:“南疆对于咱们土来说太过神秘,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走。找一个南疆本地人或者熟悉南疆的大楚人带路是个不错的选择。”暗三皱眉道:“但是…带着一个外人可能会拖我们的后腿。”叶璃握着折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边,道:“所以我们还要等,我已经让人找好了向导了。可惜人似乎比我们晚了两天。”看着暗三疑惑的眼神,叶璃但笑不语。示意暗三可以回房休息了,暗三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她如果不想说的话他就是绞尽脑汁也别想得到答案。只好一脸郁闷的起身回房去了。含笑看着暗三出去,叶璃取出行李里包裹的天一阁送来的卷宗继续阅读。拿到好处以后,韩明晰的做事还是十分靠谱的,这一路南来几乎每隔几天她就会收到天一阁传来的大批南疆的资料。叶璃已经习惯了在收到东西的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部看完记在脑海里然后毁尸灭迹。现在手里的应该是进入南疆前的最后一份了。这一路上,南疆的形势和大概情况也渐渐在她的脑海里有了个印象,但是到底有几分真实还要进入南疆之后再行求证。一目十行的将手里厚厚的卷宗看完,叶璃神色淡然的将这些写满了字迹的卷宗付之一炬。清晨,叶璃和平时一样早早的起身下楼。楼下大堂里已经做了两桌人了,其一桌正是坐在靠墙的位置的暗三。暗三看到叶璃下来,连忙起身,“公子。”叶璃点头笑道:“这么早?”暗三沉默不语。平常有其他几个在一起自然不用这么早,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跟着虽然知道公子并不是没有自保之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叶璃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无奈的笑道:“不用这么紧张,你若是一直这样,只怕咱们还没进南疆你自己就先累垮了。让你跟着我给你很大的压力么?”暗三摇头,“没有,属下多谢公子信任。”只是他和其他几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年龄只比暗四一点儿,性子却还不如暗四稳重。所以平时一般都习惯听暗一暗二的意见。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难免有点不习惯。叶璃含笑点点头,坐下来招来小二叫了早点。“两位公子,你们也是打算往南疆去么?”叶璃正招呼暗三吃早餐,对面一桌的一个男子起身过来问道。闻言,叶璃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打量了一眼来人。身材魁梧挺拔,长相平平,虽然极力向两人透露出和善,但是眉宇间那顾煞气却是难易遮掩的。暗三伸手握住了放在桌上的剑,叶璃抬手按住剑身,不经意的拍了拍。暗三皱着眉看了那人一眼才回收了手低头继续吃饭。两人的动作来人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也不以为意笑道:“这位兄弟不必紧张。我们几个也是要去南疆的,所以才想问问公子要不要结伴而行。”男人指了指对面桌上的三个人笑道。叶璃往那边瞥了一眼,一个五六十岁富商大半的老者,那一身华丽名贵的衣料,还有手指上的碧玉扳指,手里还握着一个金算盘。就差没写着我很有钱来抢我了。旁边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年男子和一个一身病态的青年书生。这样的组合绝对称得上惹人眼。开始叶璃还有些担心自己和暗三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看了这几个人才发现自己太丢掉了。说来也是,有胆子往南疆腹地去的,没几个是废材。叶璃看了看暗三,笑道:“只怕我们会给几位添麻烦。”男子笑道:“怎么会?我看这位兄弟的身手不错,南疆那地方我也去过几次,邪行的很。咱们多几个人互相也有个照顾不是?”男人看了看暗三,又将目光调回叶璃身上。很明显叶璃才是才是能下决定的那个人,但是他却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年的深浅。只能暗猜测是不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带着护卫跑出来玩儿了。“我们打算去南诏都城,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不知几位是?”叶璃眯眼微笑道,笑容无辜又和善。男子朗声笑道:“咱们几个也是去南诏都城的。原本王南诏都城的路倒还算太平,过不从去年开始倒是有些玄乎了。我们老爷到南诏做一些药材生意,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上路?”坐在对面的富商老爷神态倨傲的斜了叶璃一眼,倒是那个满脸病态的青年男子对着两人含笑点了点头。叶璃低眉一笑,婉拒道:“我只是听说南诏风光独特,才打算前往游历一番也算长点见识。因此事先也找好了一位向导,只是他要晚两日才到。就不耽误几位的行程了。”见叶璃拒绝,男子也不勉强,只是笑道:“既然如此,打扰公子了。咱们不妨南诏都城再见。”叶璃微微点头,目送男子回到对面的座位。对面隐隐传来那富商老爷责怪男子多事以及对叶璃二人不屑的话语,叶璃也不在意淡淡一笑低头吃早膳。等到那一桌客人离开,暗三才抬起头来道:“公子,小心那几个人。”叶璃挑眉问道:“你认识他们?”暗三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道:“那个病书生我认识。”“?”叶璃看着暗三,有些好奇他几乎从没离开过京城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病书生,“看起来,那个病书生的身份不简单?”暗三点头道:“他就的外号就叫病书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包括天一阁。”叶璃低头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个一脸病态的书生,看起来也不像是绝顶高手也没有什么特意之处,暗三又是从何处看出他的身份的?暗三道:“他是西陵国阎王阁的三阁主。前些年几乎所有的杀手组织都接过刺杀王爷的任务,也包括阎王爷。咱们有不少暗卫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不过他也被王爷打了一掌震损了心脉,原本的假病变成真病了。公子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病书生善毒,他的左手指甲颜色跟寻常人不同,别人只当他身体有病才那样的。事实上早在他被王爷打伤之前就已经如此了,那只手是因为他常年练毒所致,奇毒无比。”叶璃低头回想,果然想起那书生的藏在衣袖的左手在他起身的手稍微露出来一些,似乎确实是暗红色的,“把自己的手炼成毒?他就不怕把自己毒死么?”叶璃不解,觉得这个做法实在没什么意义。百毒不侵的身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的,只能说有的身体因为某种原因对大多数的毒药有抗性而已。如果一个浑身带毒的人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那沈扬也就不用费那么多心力为墨修尧治疗了。用过早膳,叶璃出门在永林城里逛了一圈,顺便也了解了一些南疆和碎雪关的情形。傍晚回来的时候却又看到那一行四人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吃着晚膳,显然他们今天并没有启程离开。病书生依然友好的对着叶璃二人点了点头,叶璃含笑点点头就准备上楼去了。“哟?永林城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叶璃还没踏上楼梯,身后的一角传来一个满是猥琐下流味道的声音,叶璃微微侧身就看到一个南疆打扮,长得枯瘦如柴的青年男子正盯着自己,目光放肆的充满了淫邪的味道,就连那将如老鼠一般的小眼睛也充满了浑浊的邪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前世今生包括她面对的那些黑道毒枭恐怖分子在内她也没见过长得这么考验人审美底线的人了。暗三猛地回头,神色冰冷的盯着那青年男子。带着警告的目光杀意纵横,只要这个混账敢再说一句他就会让他变成剑下亡魂。定国王府的王妃岂是这种鼠辈可以亵渎的?那青年男子却显然将暗三的警告当成了挑衅,越发得意起来。昏暗猥琐的目光在叶璃身上流连不去,同时还不忘嚣张的对暗三笑道:“看什么看?爷说的不对么?这小子粉头粉面的,你们原的男人就是长得跟娘们似的,这小子比娘们还想娘们呢。”凭良心说,叶璃的装扮绝对是非常成功的,即使她看起来比大多数女人还要漂亮,但是因为她的年纪和还有行动姿态气度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个女人。所以,暗三自然也不会费口舌去跟那个猥琐男子多说什么。他直接拔剑——长剑嚯的一声出鞘,飞快的直奔那猥琐男子而去。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暗三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了,那猥琐男子愣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被刺出一个窟窿来了。跟在他旁边的人连忙一把拉开他,手一挥一个细长的东西直扑暗三而去。暗三冷哼一声,手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刷刷两声那东西碎成了三截落在地上。众人放眼看去竟然是一条毒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光看那斑斓的花色就知道绝对是一条带着剧毒的毒蛇。暗三不屑的扬眉,既然要到南疆,他们怎么可能不事先了解南疆的人惯用的一些伎俩。那几个南疆人却变了脸色,只有那猥琐男子还叫嚣着,“你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爷是谁?”暗三撇嘴,冷笑道:“在大楚还敢这么嚣张,不会是南诏王子吧。爷记得南诏王只有两个女儿吧?”那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暗三手里扬起的长剑吓得只能硬吞了回去,一脸憋着气的模样,连连退了几步直推到随行的几个人间去才叫嚣道:“给我杀了这小子!”他身边的几个人显然有些为难,叽叽咕咕的对那男子说些什么。叶璃站在楼梯口上,垂眸听着,听起来似乎像是前世云贵地区某少数民族的语言,而叶璃因为长年活动于云贵地区,对这一地区的少数民族语言基本上都略同。那几个随从显然在劝自己主子现在他们站在大楚的土地上不宜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那猥琐男子明显的不肯听劝,坚持要杀了暗三并且抓走叶璃。一番沟通无效之后,几个南疆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朝着暗三和叶璃围了过来。大堂里的人一看要打起来了,顿时都作鸟兽散,就连病书生那一桌也只剩下他和那个年男子了。那老掌柜早已吓得躲进了柜台里不敢出来,叶璃皱了皱眉道:“把他们扔出去,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暗三愉快的应道:“是,公子!”“谁啊那么大胆子,惹我们的君唯公子生气啊。”暗三正要动手,一个慵懒的带着丝丝滑腻的声音在楼上响起。叶璃一抬头就看到楼上的栏杆边上靠着一身宽松的暗红罗衣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的俊美男子。妖孽!扫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直流口水的猥琐男子,叶璃头痛的看着对自己勾魂笑的风月公子,“韩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明晰在栏杆上轻巧的往后翻身,轻飘飘的落在了楼梯上笑道:“这个么…为兄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让君唯兄弟一个人去南疆那么危险的地方,正好君唯也需要向导不是么?为兄就毛遂自荐了。”叶璃一个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韩兄,你认识去南诏的路么?”“看不起人。”韩明晰哀怨的望着叶璃道:“为兄来往南诏少说也有七八次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何况,为兄跟着还可以保护君唯,你看看只带着一个人出门这还没踏出大楚呢就遇到了登徒子。”叶璃咬牙,“韩兄,我是男人!”韩明晰惊讶的挑眉,拿折扇掩唇呵呵笑道:“君唯年纪小不懂事,谁说男人就不会遇到登徒子了?那边那个傻子,你说是不是?”那边那个又傻又猥琐的青年早就一边流着口水一般猛点头,叶璃看得一阵恶心偏过了去恨恨的瞪了韩明晰一眼。她以为这家伙只是喜欢采花,原来是男女通吃啊。“君唯别误会哟,为兄就算是男女通吃也看不上这种货色。怎么样…也要像君唯这样的俊俏公子才对。”韩明晰冲着叶璃眨了下眼睛,就想要伸手过来捏叶璃的小脸。叶璃岂会让他得逞,手里的折扇一合啪的一声敲在他手腕上。韩明晰顿时垮下了脸。韩明晰慢悠悠的走下楼梯,凤眼懒懒的撇着那几个南疆人,“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本公子请你们走?”那猥琐男子上前涎笑道:“这位公子也要去南疆么?本公子是络依部的少族长,不如由本公子为公子领路如何?”他学着原人绉绉的说话,不过配上那浑浊的眯眯眼,和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一样的身形还有那自以为潇洒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叶璃唇角抽了抽为韩明晰的桃花运哀叹,顺手把暗三拉到自己旁边来。既然有人要出头他们又何必自己动手呢?韩明晰桃花眼抽搐了一下,面部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滚!”他是风流没错,但是真的没到男女不拘的地步。就算真的男女通吃他也挑食好不好?这位自称络依部少族长的猥琐青年感觉自己被伤害了,原本的惊艳啊怜香惜玉啊瞬间变成了愤怒,“给我杀了这两个小子,把他抓回去!”叶璃惊愕,刚才要杀暗三把她抓回去,现在韩明晰这个妖孽出现了,就要连她一起杀把韩明晰抓回去么?这叫什么事儿啊。韩明晰勾起一抹冷笑,“立刻给本公子滚出去!还是你们想要慕容将军亲自来送你们出关?”这话一出,那猥琐青年眼终于多了几分犹豫。在身边跟随的人的劝说下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狠话狂奔了出去。大堂里一片宁静,见没有打起来老掌柜才小心翼翼的从柜台里站起来,小心的向唯一还剩下的一桌客人赔礼。叶璃往楼上走去,一边低声吩咐暗三结账的时候多给掌柜一些钱当是赔偿。韩明晰跟在后面听着叶璃的话,呵呵笑道:“君唯就是心软啊,那老掌柜在永林开了几十年的客栈,什么事儿没遇到过。你以为他真的吓到了?”叶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因为我们的事赶走了他的客人总是事实。跟他吓没吓到没关系。还有…韩兄,这是我的房间。”韩明晰笑道:“君唯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要喝茶刚才在大堂不喝?”韩明晰嫌弃的撇嘴道:“那种地方喝茶不合本公子高贵的品味。而且…我可不想喝到一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什么毒。君唯运气不错哦,刚出门就遇到江湖人见人怕的病书生。”叶璃挑眉,让开门门口让他进来,问道:“你知道病书生?他现在来南疆做什么?”韩明晰耸肩,悠闲的靠着椅子双手枕着头笑看着叶璃道:“谁知道呢,他前几年差点被定王给整死了。还是阎王阁的大阁主亲自出面才抱住他一条命。好几年不出来了,如今突然出现在南疆…呵呵,那家伙每次出现都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君唯你可别被他骗了。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叶璃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心思已经转到别处去了,“我又不认识他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了,倒是韩兄不用坐镇清风明月楼了么竟然有空跑到南疆来?”韩明晰嗤笑道:“清风明月楼哪里需要我坐镇啊,还是来看着君唯比较放心一点。毕竟…君唯的薰雅阁可是唯一只属于我自己的产业啊。要是君唯出了什么事本公子的损失就大了。”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勾人的凤眼却露出好玩的意味。叶璃脸色平静的看着他,“我去南疆有事要办,不方便带着韩兄一起。”“没关系不用带,我跟着君唯就可以了。君唯要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怎么样?”韩明晰笑容璀璨,“我可是很有用的哦,君唯不是想用天一阁的情报么?只要我在身边随时随地可以取用天一阁的任何情报,可比君唯等着消息送上门方便多了。”叶璃默默看了他半晌,才道:“我就怕明月公子知道我带着他弟弟入险境,回头一个不小心阴死我。”一提起兄长,韩明晰的好心情顿时阴沉了许多,冷哼一声道:“别跟本公子替他,他现在哪里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早晚有一天死在…哼哼!到时候本公子再去给他收尸就是了。”叶璃心一动,虽然上次算计了韩明月并从他手里脱险,但是叶璃对他就是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戒备。而对于跟他长得极其相似的韩明晰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韩明月以一人之力建立清风明月楼和天一阁的手段能力,或许是因为他跟墨修尧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也许或是因为他是真正第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人。不动声色的看着犹自生气的韩明晰,叶璃淡淡道:“既然担心,就去看看便是了。韩兄何必跟着在下到处跑,危险不说,万一明月公子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韩兄抱憾。”韩明晰一怔,很快有笑了起来,“他能出什么事,这世上能动得了他的人还没有几个。而且他也不要我帮什么忙,在他眼里我只会添乱罢了。”叶璃支着下巴笑看着他,“我以为韩兄和明月公子兄弟关系很好呢?”韩明晰轻哼一声道:“总之,本公子就要跟你去南疆。就算你不让跟本公子自己也会跟着去的。至于我大哥,用不着你操心,他短时间回不来清风明月楼也倒不了。”叶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既然要相处这么一段不短的时间她总有办法知道韩明月具体去了哪里?她可没忘记韩明月为了某个和墨修尧有关系的女人差点毁了她的名声。谁说赔礼道歉之后她就不能记仇了?只不过不用急着报仇罢了。至于利用韩明晰的事…叶璃看了一眼笑得无比风骚的男人一眼,谁让他是韩明月的弟弟还非要自己撞上来呢?见叶璃不再反对,韩明晰大乐。满心愉悦的计划起他们的行程来了,“君唯,南疆我来过好几次,咱们可以先去苍山逛逛,然后沿着清明河往西走,正好可以去看看凤凰花和南疆的灯会,然后再去南诏都城你觉得怎么样?”叶璃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我以为,韩兄知道我们急着赶路。按你的行程五月底咱们能感到南诏都城么?”韩明晰顿时萎了,闷闷不乐的道:“既然如此,咱们先敢去南诏都城,等君唯办完了事咱们再去看灯会好了。”看着可怜兮兮的韩明晰,叶璃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的格外欢快。没好气的将人赶了出去,暗三站在一边一脸担忧的望着叶璃,叶璃挑眉道:“有什么想说的?”暗三皱眉道:“公子,韩公子……”韩明晰这个人他们都不了解,但是韩明月这个人作为暗卫可能成为王爷或王妃的他们都曾经了解过。非常不好对付的人,而韩明晰既然是韩明月的弟弟只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重要的是…韩明晰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王妃跟他长时间相处下去…想了想某种后果,暗三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叶璃无奈的道:“带着韩明晰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他既然已经跟来了我们想要甩到他只怕也不容易。”天一阁的情报遍布天下,更重要的是有一种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越是想要甩开他他越是兴致勃勃的要缠着你。韩明晰很明显就是这种无聊人士。挥挥手,叶璃道:“不用担心,现在先不考虑其他的。先到了南疆找到大哥再说。暗二现在应该已经找到大哥了吧?”暗三点头道:“暗二很擅长找人,他走的比我们快应该已经找到徐公子了。”叶璃点头道:“那么就带着韩明晰吧,进入南疆之后你注意一下暗二留下的线索。我们先去和大哥汇合。”“是。”初三:加里森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三 续写改写缩写
-
Chapter.forevey 2005 夏至.尾声_3000字那些我们以为发生过的事情,其实从来就没有发生那些我们以为爱过的人,却永远地爱着我们尾声。SIDEA遇见很多时候,漫步在浅川长满香樟的街道上,我都会回忆起十年前的浅川。那个时候我刚刚高一,还是一个怀着理想和憧憬的花季少女,而现在,却已为人妻。应该很快就会为人母吧。每天晚上,青田都会和我一起出去散步,那些共黄昏的暮色,竟然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很多时候,我都怀疑浅川是一片世外桃源,在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的时候,这里,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永远都是覆盖着香樟阴影的夏天。炎热的温度,充足的阳光。手上的戒指也已经成了一枚小巧而精致的白金婚戒。当初那个青田帮我打的白银戒指,已经和他的那只一起被我们放在了盒子里,将来有一天,留给我们的儿子,或者女儿,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当初就是这样找到的幸福。有时候在早上醒来的阳光里,我都恍惚地想,这十年来发生过的故事,真的发生过吗?我都很少会回忆起段桥了。只有在孤独的黄昏,或者季节变化的时候,看着那些二群一群飞过去大雁,我会依稀地记起段桥的容貌。大眼睛,挺拔的鼻梁,还有嘴角边两个酒窝。他们说有酒窝的男生都很会甜言密语,可是,我都已经不记得段桥对我说过哪些好听的话了。时光像水一样轻易覆盖住我们的人生。唯一记得的关于段桥的记忆,是那个关于天使的故事。记得自己曾经对段桥说过,我以为青田是自己生命中的天使,都会我成熟,都会我爱。可是没想到,我生命里真正的天使,是段桥。他匆忙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面,出现我美好的人生。他教会我真正的爱情,教会我美好的人生。教会我永远不要因为来自一个小城市就放弃自己,哪怕是乡下的小孩,也可以成为最好的建筑师。这些段桥对我说过的话,我还依稀地记得。记忆里关于他的片段,还有他出生在永宁那个地方,是个靠近大海的小镇,从小就可以看到大海,却没有看过雪,在北京看到第一场大雪的时候,还被同学耻笑。而现在,他应该在天国了吧。他当初对我解释他的故乡的时候,说是“永远宁静”的意思,那么,白云之上的天国,是不是另外一个永宁呢?只是没有来得及和你一起去看海,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了。现在我已经能够平淡地忆起你了,我也已经能够用不伤心的语气来说起你了,我也已经能够不流下眼泪地说出已经去天国了,我也已经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起你了。只是偶尔的,你调皮的脸和你的酒窝还会在记忆里突然地出没,就像生前的你喜欢突然从后面用手紧紧地将我抱紧。只是偶尔的,在人群拥挤的街头或者公车上,我会突然有点怀念你用双手帮我圈出的安静的世界。只是偶尔的,我会看着一些年轻的便利店男生微微地有些走神。你说,时间真的是最伟大的治愈师。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伤痛,那些以为永远无法消失的伤口,都会在时间的手掌里,慢慢地得到抚平。你曾经说过:“在我爱着你的时候,你看到黑夜,也像白昼一样明亮。因为我是燃烧着整个生命,在爱你。”你留给我很多让我感动的事情,才会让我在剩下的生命里,觉得世界重新变得可爱。有时候也会看到浅川一中的孩子骑着单车从山坡上,冲下来。那一瞬间我都会忆起曾经年轻的我们,立夏,我和你也是那样骑着车从山顶的学校大门一直冲到山脚下的。立夏,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是真实地存在过,还是仅仅就是出现在我的幻想世界里的一个女孩子?你把我带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七七,傅小司,陆之昂,这些像是传说一样的人物真的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吗?有时候我都在问自己。那天走在街上,看到巨大的电子屏幕出现的七七的脸,我都不敢对青田说,你看,这个是我曾经的好朋友哦。立夏,你知道吗,七七现在已经不是最佳新人了,而是最佳女歌手。好替她高兴啊。立夏,你还记得那些高中岁月里的事情吗?有一些事情,我到现在,还是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我的整个高中时代,到现在,就不会让我如此的难忘。那些下着大雨的夜里,正是因为你的等候,我在路上才会不再害怕。前方有人在等候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勇敢。那个时候我很爱牵着你的手朝前奔跑。现在,一想起牵着你的手,我就会觉得自己瞬间回到少女时代,我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叛逆女孩,心里有无数美好的憧憬,哪怕是我现在已为人妻。只是,现在的你,又在哪儿呢?听别人说过,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可是,我这个当初的坏女孩都已经回到浅川开始安静地生活,而你呢,还留在什么地方呢?很多的时候,当我在路边等着,当我从便利店提着大袋的东西出来,当我没事的时候在浅川一中的香樟下发呆,我都会恍惚地觉得你就在我的附近,没有离开过。你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SIDEB陆之昂以前从来都是在小说里看别人描写的监狱里四角的天空。其实进来之后,才发现并不狭窄。天空还是辽阔,依然可以看到白云潇洒地来去。小司,你会因为我一直不出来接受你的探访而生气么?如果是的话,我好抱歉。可是我真的很怕看到你伤心的表情。其实我想,在你内心里面,肯定一直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我吧?你是不是还是一直活在那种自责的世界里呢?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而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即使命运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会更理智,但这并不代表我有任何后悔的意思。如果一定要说到有什么难过的事情的话,那应该就是不能看着你结婚,不能看着你做父亲时脸上发出的掩饰不住的高兴,不能看着你走向你的一个又一个事业的巅峰,不能帮助你打造辉煌的未来,不能陪着你一起一天一天衰老,不能在我们年老的时候和你一起聊我们年少的岁月。只有这些,会让我觉得沮丧。因为那个人并没有被我杀死,所以,法官并没有判我死刑。一开始的时候,觉得无期徒刑太过漫长。甚至已经不能用漫长来形容。所有的漫长,都会有到达的那一天,可是无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你看,我们从高一,到现在,似乎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十年过去了,而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如果我活到六十五岁,那么我就还有四个十年可以活。而四个十年,就是四个眨眼的瞬间啊。很多时候回忆起你,心里还是会涌出那么多辛酸的感觉。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一起念书,和你一只养狗。小司,你知道吗,正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会在小学成绩那么烂的情况下,考进浅川一中,越来越优秀。因为从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好怕和你分开,所以文治武功直想跟在你的后面,不掉太远,你第一,我就要第二。可是,后来命运还是安排我们分开了。你知道吗,我在日本的那日子里,认识了同班的一个男生。他叫浅木直人。他说话的样子,语气,动作,神态,都和你好像。所以,每次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你,然后就会跑回宿舍伤心地给你写信。我很可笑吧。有时候想想,自己的这一生,就像是为了你才到这个世界上来一趟的样子。这样说好像很肉麻吧,可是,就像别人经常取笑我的那样,我没有认真交过一个女朋友,没有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没有结婚,没有当过父亲,可是这些,我都不遗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让我的生命变得好丰富。微微有些遗憾的是没有让我爸爸抱到孙子吧。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想起在天国的母亲。不过妈妈也一直很喜欢你的,她肯定不会怪我。以前我经常说,怕你无聊,所以陪着你,因为两个人一起无聊,应该就不算无聊了吧。其实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好自卑,我觉得你的生命就像是壮阔的大海,而我的生命,就像那些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就会蒸发的河流。所以我就好想和你在一起,那样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也随着你一起,变得波澜壮阔。那些生命中温暖而美好的事情,那些让我在黑暗里鼓足勇气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你教会我的。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很喜欢看的《哈利·波特》吗,里面小天狼星被关在阿兹卡班的时候,他就因为充满了希望,充满了信念,所以,才没有被摄魂怪吸走所有的快乐,才可以一直勇敢地活下去。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告诉我的那个关于天使的故事,有时候想一想,都不知道算是我在你生命中消失了,还是你在我生命中消失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你教会我的事情,比天使还要多。窗外又起风了。转眼就2005年末了,日子就这样不断地过去。他们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可是,小司,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我们曾经骑着单车在浅川闲晃,想起我们曾经无数次地翻过学校的围墙逃课去玩,想起画室里你散落的那些精美的画稿,每当我想起我在家弹琴你就会趴在旁边睡着,你开始玩拼图,我就开始打哈欠。我一想到这些,还是会流好多的眼泪。很可笑吧。可是。这些想起来,真的让我好难过。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情。希望还有下一个生,继续完成。SIDEC立夏再一次来到浅川,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从北京回到室县之后,我几乎很少再去浅川。家乡的人和曾经的同学都好奇怪为什么北京大学的我会回到乡下来,我也没想去解释,只等时间冲淡一切。于是日子就真的那样平淡地过下来了。平淡地找了份工作,平淡地认识了新的男孩子,平淡地和他谈婚论嫁。只是再也不会有曾经对傅小司的那种感情了。那样的感情,一辈子,只有一次。在北京那个炎热的夏天,就被消耗干净了。不会再去那样地想一个人了。也不会再去那样地挂念一个人了。也不会再去那样地担心一个人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在冬天里穿着温暖的袜子了。也不会再去因为他的一次皱眉而紧张得不知所措了。也不会再去连续熬通宵为了让一个人工作轻松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光了。就像再也不会有那个曾经为了爱奋不顾身的立夏了。有时候从室县去浅川办些事情,每次事情办完之后,我都会在浅川待上一天,走一走那些熟悉的街道,看一看那些熟悉的风景。很多时候我都会看见遇见,可是我不敢叫她。记忆里的她,像一只华丽的燕尾蝶,翱翔在山谷的泉水之上。很多时候,我都是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路边等候,看着她去买东西,看着她和青田一起走过黄昏的街道,就像多年前看着他们一样。我总是假装着也和她一起享受着这些平凡的幸福,假装着我们还在一起。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了。我没有告诉她我已经回来了。在她的心里,肯定还以为我在没人知道的一个地方吧。记忆里只剩下一些发亮的细节,在无数个大雨的夜里,重新回到我的梦境中来。那些梦境中的你,依然是穿着CK的白色T恤,依然被我不小心弄上了便当上的油渍,依然瞪着双大雾弥漫的眼睛对我面无表情。那些梦境中的你,依然削好了一支铅笔从前面默不作声地递给我,依然会带着我翻过学校高高的围墙,依然是那个当年全中国似乎只有我才知道的小画家祭司。那些梦境中的你,依然在大雨里站在公寓的门前等我下楼,依然开心地吃着我从家乡带来的甜点,依然是在冬天里都还是穿得单薄都不怕寒冷,依然和我一起,在文理分科的表格上,做了一样的选择。那些梦境中的你,依然是在大雪里用大衣包围着我,依然会对我微笑说早安,无论是多么疲惫的一张脸,依然会为了我的一时兴起而认真是去学校查地图然后带我去没有去过的乡村。可是那些梦境中的你,早就死在2003年的夏天。死在那个连太阳都会觉得发烫的夏日。重新站在浅川一中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你曾经躺在我的腿上,对我说,立夏,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浅川去看看那些香樟吧。而现在,当初说着一起看着香樟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到曾经的这个地方。小司,你知道吗,那些从学校里面走出来的女生,好多人都抱着你的画集,甚至可以听到她们口中的你,都已经是被神化之后的你了。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学校里平凡的男孩子,会成为流传在一届又一届学生口里的传奇。你听了,肯定会好开心吧。而曾经的我,也是那样一个抱着你的画坐在浅川一中的树一睡着的女生,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被我整天抱在怀里的祭词,原来就和我每天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走着同样的路。我甚至在那一瞬间有点微微想起你难得一见的笑容,差点就在马上就要结婚的丈夫面前哭起来。他也很温柔。他也很体贴。他也会在我生病的时候买药给我。可是他却永远都给不了我你曾经给我的那些色彩。有时候都觉得你太过自私,带我看过了那么美好的风景,却又中途离开,而我以后的路途,从此变得没有任何可以超越从前的惊奇。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今天来浅川挑选装饰家里的饰品。当我路过一家油画店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了好多你的画。好多好多,你成名前的,和你成名后的。一幅一幅的画全部挂在墙上,我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时光在眼前缓慢地流逝,我像是看着你曾经的岁月又在我的面前轰隆隆地跑过去。带出地动山摇的震撼力。像是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一样。我告诉我的丈夫,说这些画都是我高中时代最喜欢的画家画的。于是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只要你喜欢,我们家里可以全部挂起这些画。我说好,也只有这些画,才配得上装点我的青春。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像是在黄昏时突然拉起窗帘,一下子全暗了。我突然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看过的话剧,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一句台词就是,外面的天亮了,我们的心暗了。那个店的老板还开玩笑说我真年轻,因为现在喜欢这些画的都是那些高中的女孩子。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因为我怕一说话,他们就听出我声音里悲伤的情绪。我叫丈夫帮我挑第一幅,他指给我看墙角的那一幅,说他很喜欢。我抬头看过去,是那幅《从未出现的风景》。我去付钱的时候,放在最上面的那幅,就是这幅《从未出现的风景》。那一瞬间掠过脑海的,是画面上那个从天国俯下身去亲吻男孩的女孩,那个女孩的白衣裳,和那个男孩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以及,在那个除夕夜的晚上,你在窗边对我说的:立夏,接吻吧。所有的过去,所有的岁月,所有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试卷,所有在夏日的暴雨里打篮球的湿漉漉的男生,所有在湖边安静地背着长长的英文词条的女生,所有盛开在夏天末尾的凤凰花,所有离开的人,所有归来的人,所有光芒万丈的诗篇,所有光阴暗淡的日记,所有离散的时光,所有重建的家园。所有溃烂在雨水里的落叶,所有随着河流漂远的许愿瓶,所有黑夜里唱起的歌,所有白天里飘过的云,所有的幸福和泪水,所有的善良和自由。都在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里,一起扑向了盛大的死亡。只剩下连绵不绝首尾相映的香樟,像海浪一般覆盖了整个城市。在一年一度的潮湿的季风掠过树梢的时候,它们才会默默地低声传诵。传诵着传奇的你们。和你们留下来的,永不磨灭的传奇。那些男孩,教会我成长。那些女孩,教会我爱初二:迟到千年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
-
chapterChapter 1十二月二十四日,这是林星辰离开我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我每次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你对我说那四个我很喜欢的字——白痴萧涵。二零零七的冬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公交车上。因为天气原因,玻璃上泛起了一层层的水雾。望着模糊的玻璃,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下“Jet’aimme”,然后抱着双腿沉默。车上不时传来一首又一首的悲伤老情歌,使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痛哭起来。我依稀记得,那个充满幻想以及甜蜜的夏天,那时的我正读高一。也许是新生吧,对一切是那么的好奇和兴奋。突然他——林星辰闯入了我的世界。“喂,同学!请看我的这根手指是几啊?”林星辰斜着眼睛坏坏的看着我,似乎想看我等下的出糗样。“你笨蛋啊,当然是一啊。”我大声神气的说。“好,如果我摇晃起来呢?”“笨,当然还是一啊。”我露出一副他笨得无法救要的表情。“不是哦。”突然,他慢慢把手停下来,由原来的一根手指转变为两根。“看,这不是二吗?白痴啊!”说着,摇摇头笑着远去了。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突然意识到——我被耍了。Chapter 2也许那个时候我会想着,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怎么就跟那个无聊恶作剧的小子分在一班啊。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那小子长的还算不错——长着一张漂亮白净的脸旁以及那一颗让我极度嫉妒的机敏头脑。虽然一副好学生样,但是内心确是那样的张扬飞豁。很久,我们都不曾打过交道。甚至会忘了耍我的那件事,更准确的说是完全就像没有记忆一样。每天都是对事情如此的漫不经心,比如总是早上在上完半节课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门口,或者总是背着书包踩点进校门。每当老师问起时,他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对不起,老师!我昨天复习功课睡过头了。然后,老师便会露出善良的面孔拍拍他的肩膀说“哎呀,这样对身体不好。”最后,就当没这件事发生继续批改她的作业。谁叫咱们天生脑袋不聪明,得不到老师的信任呢?他就是这样一个男孩,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谁知,缘分说来就来。可真是让我满头的苦恼啊。有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变得很怪很怪,恐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开始看到镜子会留意一下自己,或者喜欢和一群女生谈论杂志里的服装和时尚。这样做只因为一个原因,我开始喜欢上了林星辰,或者说我在暗恋林星辰。有那么一次,我鼓足勇气将那封粉红色的信交到他的手中。可是,他只是坏坏的笑,一直笑着。在我看来,却是很讽刺的嘲笑。然后,他低下头望着我。那感觉很奇妙,有种不容抗拒的感觉。离得是那么近,以至于让我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气息。有那么一秒钟,我是痴迷的。“白痴,你是叫萧涵吧?”一副狂傲的样子对我说着话。“是的。”我带着些许坚定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说着,把那双手放到我的头上。“……”沉默,天知道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你不要这么骄傲自大,林星辰!我跟你说,我萧涵现在不喜欢你了!”说着,将他的手从我头上狠狠的抽掉。没走多远,却听见有生以来让我足以震惊的话。“喂!我说如果我们尝试着交往怎么样?”很大声的,似乎想让让全走廊的同学都听见从此之后,全校都知道了。知道了我叫萧涵,是风靡全校林星辰的女友。Chapter 3我不知道,为什么林星辰会说那么一句话。我曾尝试着问他,他却只是说着同样的四个字——白痴萧涵。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很遥远的距离。现在我确定了,我喜欢林星辰。尽管他是如此的漫不经心以及让旁人觉得桀骜不训。可是,我是如此的感到幸福。有时候我会觉得天上的星星比平时更亮,或者连最不爱吃的苦瓜也觉得是如此的美味。每天,我都似乎习惯了他的那句——白痴萧涵。尽管我不太爱听,也曾经尝试要他改为:美女萧涵。可是他却露出一副我自恋的模样,然后摸摸我的额头说“白痴,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发烧?想当美女想疯了吧。”然后,便又说着那四个字——白痴萧涵。有一段时间,林星辰不知从哪弄来一辆单车。很多时候,我都是搭乘着这辆单车来学校。当时就觉得那感觉真是太好了,全校的女生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我。我喜欢坐在后坐,然后任凭风吹乱我的头发和衣角,那时的我自认为这样会很浪漫。有一个黄昏依然是林星辰载着我回家。那时的我们穿过了一座刚建好的桥,任夕阳斜照在我们身上,那种感觉很温馨却又怕会是一场梦。我用手指在林星辰的背后写了这么四个字——我喜欢你。然后,我大声问他“你知道我刚才写的是什么字么?”从我前面传来的也只有四个字——白痴萧涵。很多时候,我也曾给过林星辰很多暗示,可是他回应我的永远只是让我失望的回答。就这样,在这些失望和快乐的日子里,我发现我出现情敌了。准确的说,我可能还不配做她的情敌。她叫方静,是个全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站在她旁边,唯一能让我感到慰藉的是她的个子很矮,请允许我这么说。可是在旁人眼里看来,别人就只会说“哇,看!方静长的好乖巧,好娇小哦。”有什么了不起,矮子也能称霸王吗?我不停的在心里嘀咕着,以解除我的郁闷。可是,我突然发现矮个子确实也能称霸王。比如每次在食堂买饭的时候,总会有一群男生不停的献殷勤,然后亲切的对方静说:“这样太累了,要不我帮你买吧。”说着,笑嘻嘻的抢队去了。切!有什么啊,别人这是在装柔弱,知道吗。然后不停的的在心里想,方静好假啊。当然,我这么讨厌她也是有原因的。比如,总是喜欢借着讨论学习的理由来找林星辰。而且每次都装出糊涂的样子来争取更多的时间与林星辰呆在一块。每次当我发现他俩走在一块时,我便觉得当个矮个子其实还蛮好,瞧!方静多么可爱的和林星辰在一起,就像小鸟依人一样。Chapter 4宁静的日子总是那么不长久,该来的总会来的。那天,有个叫顾昭告诉我,林星辰并不是喜欢我,那个时候只是为了实验我,才那么耍我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同意与我交往的。我开始变得有点半信半疑。也是那一天,我看见林星辰与方静就那么紧紧的抱在一起。当时的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准备立即拆散他们,可是听到的远比看到的还要难过。他说,萧涵我们分手吧。似乎麻木了,似乎走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知觉。原来,我已经走了这么多的路程,我累了,确实是累了。就让我躺一下吧。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是觉得如此难过,是真的难过。然后,坐在单车后坐的不再是我。而是那个有着一头黑色柔顺的方静。我发现,原来微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自然。我想,我真的已经把最重要的他丢失了。每天我和林星辰都会碰见。然后,我便开始尝试着不去看他。可是每次我都会等他走远后,然后忘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却开始慢慢哭泣,慢慢的往前走,泪水却是那样的顺着风向后流。然后,取而代之的方静就像当时的我一样散发着幸福的气息。整天都是洋溢着让我揪心的微笑,和林星辰站在一起,确实是那样的般配。而他提出分手的那一晚正好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很久以后,我渐渐习惯了林星辰不在身边的日子。很久以后我都不曾记起他,直到那天,那个跟我说话的男生顾昭才让我知道,我对林星辰依然是那么的喜欢,那么的不想忘记他。Chapter 5这天正好是二零零七年二月二十四日——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日子。那个叫顾昭的男生告诉我一切,一切只属于他和林星辰之间的秘密。原来,他是林星辰的好友。那天,林星辰拜托他对我,说他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其实,他和方静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林星辰爸爸的公司突然急需一笔钱财,而方静父亲则是林星辰爸爸的好友。他们也曾经定下过婚姻,这次林星辰爸爸公司急需钱财,曾经的好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在借给林星辰父亲钱财时,要林星辰和方静在大学毕业后马上订婚。就这样,林星辰为了不伤害我和他父亲,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了。听完这些话,我不知道当时是只能感觉。流泪,当时我只剩下泪水。可是,当我见到他和方静是如此甜蜜时,我犹豫了。就这样吧,也许我和林星辰没有缘分。可是,最傻的也是我,这么久了,居然会好心成全别人。所以,我会傻到没夜没日的流泪,然后忧郁的望着只属于我的干净透明的蓝天。那些别人的天长地久,我其实是嫉妒的。Chapter 6现在是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林星辰,你是否还会记起我?圣诞节的晚上,我独自一人走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看着一对对的情侣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又哭了,而且哭得那么的不好看。突然下起白色的雪花来,圣诞节的确来临了。一个人的下雪天,是如此寂寞。我们给过彼此幸福的时刻,可是留给对方的却是数也数不清的忧伤。我看见一个男生搂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生。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林星辰,而那个女生叫方静。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吧。林星辰也慢慢发现了她的好吧。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依然没有等到林星辰对我说的那四个字——白痴萧涵。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他,原来他在我心中不曾被抹去。原来,那季碎碎念的夏天早以远离。-完-我依稀记得,那个充满幻想以及甜蜜的夏天,那时的我正读高一。也许是新生吧,对一切是那么的好奇和兴奋。突然他——1200字以上 六年级 叙事
-
Chapter.1 1995 夏至.香樟.未知地_3000字香樟与香樟的故事,什么样?在一抬头一低头的罅隙里有人低声说了话。于是一切就变得很微妙。眼神有了温度手心有了潮湿。那些天空里匆忙盛开的夏天,阳光有了最繁盛的拔节。她从他身边匆忙地跑过,于是浮草开出了伶仃的花;他在她背后安静地等候,于是落日关上了沉重的门;他和他在四季里变得越来越沉默,过去的黄昏以及未曾来临的清晨。她和她在夏天里走得越来越缓慢,拉过的双手牵了没有拉过的双手。有些旋律其实从来没被歌唱过,有些火把从来没被点燃过。可是世界有了声响有了光。于是时间变得沉重而渺小,暴风雪轻易破了薄薄的门。那个城市从来不曾衰老,它站在回忆里面站成了学校黄昏时无人留下的寂寞与孤独。香樟首尾相连地覆盖了城市所有的苍穹。阴影里有迟来十年的告白。哎呀呀,我在唱歌,你听到了么?啊啊啊,谁在唱歌,我听到了。有些地方你可能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当你真实地走在上面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在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年龄的一个时间长度之前来过,你到过,你真实地居住过,每个地方、每个角落你都抚摸过。有位作家说,这是因为空气中浮动着曾生活在这里的人死去后留下的脑电波,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频率,而这些频率相同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依然有着很小的概率,让活着的人,可以接收到这些飘浮在空中的电波,这些电波,就是“记忆”。而你恰好能接收到的那一个频率的脑电波,留下那一组脑电波的人,就是我们曾称呼过的,前世。浅川对于立夏就是这样的存在,真实而又略显荒诞地出现在她面前。风声席卷。魂飞魄散。早上很早就醒来了,因为要明天才开学典礼,所以今天并没有事情。而且昨天已把该搬到学校去的东西都搬过去了,学费也交掉了,总之就是学校故意空了一天给学生们,以便他们可以伤春悲秋地好好对自己的初中作一下充满沉痛感情的祭奠,又或者没心没肺地约上三五个人出去K歌跳舞打牌喝酒,把一切过去和未来埋葬在大家无敌的青春里面。立夏这样想着。学校应该是这样想的。就算学校不是这样想的学生们也肯定是这样想的。于是这一天就变得格外有意义并且光彩夺目。可是自己终究是个无趣的人,既没有享受精神的欢乐也没去放纵下肉体。立夏就是来回地在浅川走走停停,看那些高大的香樟怎样一棵又一棵地覆盖了城市隐藏了光阴虚度了晨昏。不过感觉真的很奇怪,立夏感觉自己很多年前肯定在这里的学校跑过好几圈,在这里的街边等过车,在这里的杂货店里买过一瓶水,在这里的树下乘过凉,在这里的广场上放飞过一个又一个风筝。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于是立夏饭没吃完就开始和妈妈聊电话。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一两声咳嗽,恍然醒悟自己是在别人家里,于是匆忙挂了电话,跑回桌子面前三五口随便吃了点饭然后把桌子收拾了。不过还好明天去学校,否则在亲戚家里待下去立夏觉得自己要变得神质了。她想,人终究是喜欢待在自己所熟悉的环境里的,一旦环境改变,即使周围依然水草肥美落英缤纷,可是总会有野兽的直觉在瞬间苏醒,然后开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1995年夏天。高中开学第一天。其实立夏到浅川才三天,可是感觉像是对这个城市格外的熟悉。那些高大的香樟像是从小在自己的梦中反复出现反复描绘的颜色,带了懵懂的冲撞在眼睛里洋溢着模糊的柔光。立夏觉得浅川没有夏至,无论太阳升到怎样的高度,散射出多么炽热的白光,这个城市永远有一半温柔地躲藏在香樟墨绿色的阴影下面,隔绝了尘世,闭着眼睛安然呼吸。人行道。楼梯间。屋顶天台。通往各处的天桥。围墙环绕着的操场。总有一半是沉浸在香樟的墨绿色阴影里,带着湿漉漉的盛夏气味。香樟从公车高大的玻璃窗外一棵接一棵地退过去。立夏昨天住在一个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亲戚家里,前天已把生活用品搬到学校去了。这是立夏有生以来第一次住校,在初中毕业之前立夏一直都是走读生。向往着住校的生活,而且立夏也不愿意住在陌生人家里。来的时候妈妈问她是愿意住在学校还是亲戚家里,立夏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住校。太阳斜斜地照进窗户,眼皮上的热度陡然增加。——应该是走出香樟了。立夏闭起眼睛想。脑海中是妈妈的脸。立夏觉得以前自己似乎没有这么恋家,可是一旦离开,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悸动起来。肌肉血管神全部细小而微弱地跳动着。七七也从室县考到浅川来了,七七从小和立夏一起长大,念同一个小学念同一个初中,毕业顺利地考进同一个高中。七七的父母从室县过来亲自送七七去上学,她的父母开着小轿车来的,七七问立夏要不要一起去学校,立夏说不用了。立夏想自己终究不是娇贵的人,开着轿车去学校这种事情对于自己来讲就像是坐着火箭去了趟火星。红绿灯。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多了个人。单脚撑地斜斜地跨在山地车上。头发盖住了一部分眼睛。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白线从胸口绕下,越过皮带消失在斜挎着的单肩书包里。他就那么安静地停在马路边上,像是隔了另外一个时空。那个时空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事物全部静止不动。只有他抬头低头成为微弱变化的风景。他安静地趴在自行车的把手上。白色的T恤微微染上香樟的绿色树影。他的头慢慢地转过来了一点儿,眉目冲进立夏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到浅川来所看到的最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带着他人没有的干净,就像所有电影中的柔光镜头,男主角总是一身的白色微光,无论在拥挤的街道上走多少个小时灰尘都无法染到身上。然而立夏还是微微皱了眉头。因为他漂亮的山地车和他衣服背后若隐若现的CK的典LOGO。立夏终究是不喜欢这样富有人家的男孩子,只是他那张干净的脸让人讨厌不起来。而这个时候他朝立夏的方向转了过来,立夏看到了他的眼睛,带着苍茫的雾气,像是清晨笼罩了寒雾的湖。立夏觉得他只是转到了车子前进的方向,什么都没在意什么都没看。一双没焦点的眼睛。像是大雾。然后绿灯。车子缓慢地前进。明与暗反复交替,不断地进入树荫再不断地走出。立夏依然闭着眼睛,眼前一晃一晃地出现刚刚那个男孩子的脸。每个学校的开学典礼都是无聊的,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这是立夏坐在挤满人的操场上的时候想到的。所有的学生挤在升旗台前面的那一块空地上。主席台上学生会的那些学长学姐们忙着摆放桌椅,铺好桌布,再放上鲜花。千篇一律的程序,和小学、初中时的开学典礼一模一样。“还真是没有创意呢。”好在这个学校的香樟比这个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要繁盛,几乎找不到整片整片的阳光。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罅隙,阳光穿透下来,形成一束一束的光线。立夏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座茂密的林里,周围上千个学生的吵闹声也突然退到遥远的地平线之外,光束里悬浮着安静的尘埃。她想起自己初中时那个红土的操场,白色烈日下那些男孩子挥洒的汗水还有操场边拿着矿泉水安静站着的女生。操场上传来蝉聒噪的鸣叫,让整个夏天变得更加的炎热和躁动。立夏整个初中没有喜欢的男孩子。七七说立夏真是个乖乖女。立夏也没有否认,只是内心知道自己没有喜欢的男生并不是自己不想去喜欢,而是没人值得去喜欢。立夏心里有一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的人,这个人的面容立夏从来没有见过,可是每个晚上立夏在窗户前看书写字的时候草稿纸上总是不意间就写了他的名字。那个名字像种不安分但却默不做声的神谕,黑暗中闪着模糊的光。校长在主席台上讲得越发得意且文绉绉起来,从打扫楼梯一直讲到了中国第一颗子弹爆炸,这让立夏有点儿受不了。“又不是当初扫楼梯的人把第一颗子弹给搞爆炸了,有必要联系在一起讲吗?”于是她决定不再听他所讲述的事情,而且也的确没什么值得听的。这些东西从念小学一年级开始每个老师都曾反复地讲过,无非是不准干什么和必须干什么,而且奇怪的是从小学到高中,九年过去了,这些不准干的内容和必须干的内容从来没有变化过。立夏想到这里就有点儿想笑出声来。于是立夏开始看那些香樟树。尽管这也是一件看上去很无聊的事情。影子和影子的交替让时间变得迅速。可是感觉却出了错,像是缓慢的河水漫过了脚背,冰凉的感觉。有钢琴声在遥远的背景里缓慢地弹奏。滴答滴答的节拍慢了下来。昏昏欲睡。立夏一回头就看到了早上来学校时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在很后面。他的脸从他前面两个女生的头中间透出来,却比两个女生长得还要精致。立夏想真是见鬼了。恍惚听到他在和旁边的男孩子说话。因为太远听不清楚。所以也无从知道这样的男生讲话到底是什么声音。只是模糊地听到旁边的人叫他什么“笑死”来着。笑死?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立夏想不出来,“真是要笑死了。”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树。午休的时候立夏没有去食堂吃饭,她拿了从亲戚家里带来的便当,坐在树下面一边吃一边着一本名不见传的美术杂志。立夏之所以每期都会买这本杂志是因为这上面的一个叫做祭司的画?家。立夏初二那年突然有一天在这本杂志上看到了祭司的一幅叫做《失火的夏天》的画?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画?家。尽管立夏从来不知道祭司的性别、名字、长相,是哪儿的人,可是立夏想他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有着好看的眉眼和不爱招摇的性格,爱穿牛仔裤和白衬衫,只喜欢喝可乐不喜欢喝水。这些都是女孩子固执的幻想,却被立夏当做现实一样来感受着。祭司的那幅画?里夏天完全烧起来,映红所有的天空。有一些芦在红色里描出亮眼的边,那些飘摇的芦花起伏在画?面之上。天空有着唯一的一只鸟,斜斜地穿破厚厚的云,翅膀覆盖了所有未曾寻到机会讲述的事件。时间在画?布上缓慢地流动。从那以后立夏在那本杂志的每一期上都会看到祭司的画?。像是一种安慰或者说是沟通,那一张一张洋溢了各种色泽的画?成为立夏生命里成长的点缀。缓慢地,缓慢地,嵌在了立夏单薄的青春里。她开始对祭司莫名其妙地迷恋起来,在每个夜晚反复猜度。他抚摸画?纸时,什么样;他低头削铅笔时,什么样;他在画?板上把一种颜色调成另一种颜色时,他眉毛向上的角度,什么样;他把画?卷进画?筒,嘴唇干燥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嘴唇时,什么样;他白天,什么样;夜晚入睡,什么样。这似乎成为一种习惯,一直到立夏初中毕业。而对祭司的喜欢已成为信仰的一部分,立夏是明白的。祭司的画?里总是有种类似葬送青春的感觉,立夏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是个穿着黑色而厚重的牧师长袍的人,站在昏黄的道路旁,沉甸甸地目送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归途的送葬,有鸟群从天空中轰然飞过。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夏天的中午总是慵懒,热度、光度、味道,一起弥漫开来,覆到眼皮上就变得沉重,像是热乎乎的沉重的黏质。呼吸慢了起来,然后就睡过去。很多个中午立夏就是这么突然失去了知觉般地昏睡过去。等到立夏醒来看手表,她叫了声“杀了我吧”,然后狼狈地收拾起东西往教室跑。立夏总是后悔自己这样子鲁莽的性格,好像七七就从来不会。手上拿着画?册、便当盒、书包,还有因为天气太热而脱下来的校服外套,让立夏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在三楼的转角,立夏突然觉得前面有人影,但停下已是不可能,结果结实地撞上去了。柔软的T恤微微有点儿凉,再往前就触到了有温度的肌肤。立夏的脸撞上脊背,感觉到两侧突起的肩胛骨。棉质的味道混合了香水和汗水,却像青草一样毫不浓烈。慌乱中手里的东西哐啷全部掉下来,稳不住身子下意识就抱了下那个人的腰,等摸到对方结实的小腹吓得马上缩回了手,可是温度却在手上烧起来,一缩回来重心不稳,于是重重地摔下去。其实就一两秒钟的事情,可是立夏竟然记得了每一个细枝末节。立夏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眼前就出现了黑色的眉毛,眼睛,鼻梁上午在公车窗外看到过的那张脸。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微微地皱了下眉头。立夏看到自己便当盒上的油腻染上了他T恤的下摆,然后眼睛再抬高一点儿就看到了CK的LOGO图案,立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说了句“再杀我一次吧”。立夏匆忙站起来,一句“非常对不起”在嘴边变成了吞吞吐吐的“我我”最后声音低下去寻不见踪影,只有心跳清晰得像要从喉咙里涌出来。那张脸还是没有表情,倒是旁边的那个人发出了声音。立夏才发现楼道里站着的是两个人。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更加精致的脸和同样是CK的T恤,立夏觉得缺氧得厉害。那个人笑眯眯地说了声“啊”就没了下文。脸上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看一场精彩的歌剧。立夏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儿讨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比上午公车外看到的那个人高半个头,眼睛大一些,长得也好看一些,其实说不上好看,两个人站在人群里都应该是非常抢眼的。上午开校会的时候坐在“没表情”旁边聊天的人应该就是他吧。衣服被弄脏的那个人转过身去,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走吧”。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立夏有点儿吃惊,并且生出些许莫名其妙的失望来。其实立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发生些什么,只是这样的平未免让人觉得泄气。至少也应该争论一句或者接受下自己的道歉吧,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把衣服洗干净啊。我虽然没有CK的T恤来赔给你,但洗衣粉总归是有的吧。夹杂着生气的情绪,立夏在他们背后说了句响亮的“对不起”,鼓足的勇气让声音在楼道里来回扩音,连立夏自己也吓了一跳。“没表情”的背影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他的背影像他的表情一样不动声色。倒是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一副更加幸灾乐祸的样子。立夏匆忙地跑过他们朝教室冲过去。立夏想自己现在一定是傻得不得了了。两点三十三分。迟到三分钟。立夏站在教室门口着气。老师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第一天第一节课就迟到,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点儿。老师说了立夏几句,尽管语气不是很重,可是在所有第一次见面的同学面前还是显得尴尬。立夏站了一分钟终于等到了老师的那句“你进来吧下次注意”,然后匆忙地跑进教室,瞄了一眼黑板上按学号写好的座位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桌子里去,刚两口气,一抬头就看到窗户外面刚才那两个男生走过。三秒钟后他们出现在教室门口。让立夏觉得委屈的是老师居然没有说任何话反而对他们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然后他们就笔直地走了进来。立夏有点儿生气,比自己迟到更久的人竟然不挨批评。这是什么道理?立夏看到教室里唯一剩下的两个空的座位在自己背后,心里更加不舒服。像是有条虫子故意爬了进去,但却找不到方法可以弄出来摁死它。“他们就是初中部直接升上来的那两个?”“应该是吧。听说他们两个直升后整个初三下半学期都没上课哎。”“好像是作为艺术生而直升的吧,但文化课考试分数好像比所有非艺术生的还要高哎。”“天哪,真了不起啊。”“是啊,而且长得也很好看。”“受不了你啊,没希望了你,听说有一个已有女朋友了哦。”“那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么,嘻嘻。”“哈哈。”“哈你个鬼。”那些唧唧喳喳的议论弥漫在空气里,随着电风扇带起的风在教室里转来转去,立夏觉得身边的同学很三八,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正好公车外面的那个人抬起了头,一瞬间清晰的眉眼冲进立夏的视线。可是他眼睛里像是起了大雾,没有焦距一样地散开来,不知道是在看黑板还是在看自己。这让立夏马上转了过去。背过身后听到旁边那个人笑了笑,说:“啊啊,是刚刚那个冒失鬼呢。”另外一个人却依然没反应。冒失鬼?!立夏觉得背后像是粘了层浓稠的汗,洗也洗不掉,很痒但又毫无办法。恨不得卸下一只手然后拿到背后去抓。电扇还是转个不停,吱呀作响着把夏天得越来越长。空气里浮动着黏稠的夏日香气。窗外是染绿了一整个夏天的香樟。住校的第一个晚上。立夏有点儿睡不着。可是因为同一个寝室的女孩子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闷在床上,头顶的风扇送来微弱的风,狭小的寝室空间里非常闷热。刚洗好澡现在又是一身细密的汗。枕头边上放着几封以前同学写来的信。来浅川的时候因为舍不得,带了很多很多以前同学写的信,现在想想,在一个学校彼此竟然也可以写那么多,甚至还贴上邮票去邮局兜一圈,也许是年轻的冲动和固执吧,但也单纯,多少让人觉得微微的青涩。告别亲戚家来学校前,觉得不会再看那些信了,于是晚上把那些信清理出来,相同的人放在一起,放了四五堆。然后搬出去问亲戚借了个铁桶来烧掉。那些火光映在立夏脸上的时候她觉得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点感性了,以前的日子统统跑出来,在信里写了下个星期一起出去买衣服,写了你最近都不怎么答理我整天和某某在一起,我要生气了后来信很快就烧完了,立夏也转身回到屋子里面。烟熏火燎的的确让人受不了,而且又是大热天怪难受的,满身都是汗,眼睛也被烟熏出了泪水。终于可以假惺惺地说自己为自己的青春感伤了一回。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改掉表里不一的虚伪作风呢?没理由地想起社会改造重新做人等一系列的词语。立夏心里也多少有些无力感。躺在陌生的床上睡不着。来覆去感觉那些信烧成的灰烬又重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覆盖在身上。感觉像是被一点一点活埋一样不过气来。窗户外面好像有只猫一直在叫,声音婉转像是过严格的声乐训练。大热天的不好好睡觉,把夏天搞得跟春天一样生机勃勃的简直受不了。立夏了个身,想起好像有个同学说过他家里的猫不分四季叫春,一年从头叫到尾。想起下午放学后刚刚买的杂志。这一次祭司的画?叫《没有神的过往》。里面是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子站在大雨里,汹涌的大街上车来车往全部看不清楚,只有他一个人清晰得毫发毕现。那些在屋檐下躲雨的人望着雨中的男孩子睁圆了眼睛,而那个男孩子面无表情。画?的下面是一句话:“他面无表情地穿越了四季”而这时,睡意汹涌地袭来。像是突然的潮水,淹没了每一根清醒的神末梢。立夏每天抱着一沓试卷穿行过那些烈日照耀下的香樟时总是会想,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想了很多次之后末尾的问号就变成了句号。每天早上都会看见那两个男孩子。在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上立夏记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们的名字很特殊,一个叫傅小司,而不是自己听错的什么“笑死”,一个叫陆之昂。立夏渐渐觉得两个人真的是天才,因为很多时候立夏都可以看到傅小司在上课时间根本就没听,只是随手在草稿纸上画?出一幅又一幅的花纹,而陆之昂则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偶尔醒了拿过傅小司画?下的草稿来看,然后也动手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去,每次又都因此被傅小司在桌子下面踢得嗷嗷乱叫。立夏想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会踢他的,因为没有任何画?画?的人会喜欢别人在自己的画?上乱动。偶尔陆之昂会突然抬起头对回过头去看他们的立夏微微一笑,说:“嘿,你好。”立夏马上就转过头去,为自己被他们发现而觉得有些脸红。不过陆之昂好像比较爱说话,常对她说一些比如“你的名字真好听呢”之类搭讪的话,而且话语里还带着男生里少有的撒娇味道。真是和他那一副英俊高大的帅哥外貌完完全全不搭界。而傅小司好像永远都是那副霜冻般的表情。偶尔有同学和他说话,他都是缓慢地抬起头,然后看着别人几秒钟后再慢慢地问一句:“什么?”眼睛里没有焦距像起了大雾,声音湿润且柔软地散在空气里。已九月了。天气开始微微发凉。早上骑车来学校的时候衬衣上会沾上一层秋天微凉的寒意,肌肤起了些微的颗粒。傅小司打了个喷嚏,额前的头发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已好几天了,傅小司一直想去把无意中留长的头发剪掉,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最近下午天天画?画?,美术老师说要参加一个比赛,所以要突击一下。下午四点后的自习傅小司和陆之昂都是不用出席的,他们直接背着画?板去画?室或者学校后面的山上。立夏总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早退,离开的时候陆之昂还会笑眯眯地对她打个招呼说声再见。这让立夏常咬牙切齿。可是咬牙归咬牙,傅小司和陆之昂的成绩的确是自己比不过的。这也是让立夏觉得很不公平的地方,凭什么上课画?画?睡觉的人可以每次考试都拿第一第二名,而自己上课写满了一页又一页的笔记却要费尽力气才能冲进前十名呢?上帝你确定你没有睡着么?学校门口就是16路公交车的终点站,16路的另外一个终点站在浅川城市的边缘,那里是个废弃了的工厂,早就长满了荒草,走进去就被淹没得看不见人,一片摇曳的深深浅浅,在风与风的起伏里渲染出水状的纹路。粉白色的茸毛飞起来,沾了一身。傅小司俯在车的把手上,耳机里是嘈杂的音乐。里面的一个男人一直哼着一句好像是“Iwalkedtenthousandsmiles,tenthousandsmilestoreachyou”像是梦里模糊不清的呓语,却配上了清晰的伴奏,像站在喧嚣的火车站里那些吹着笛子的人。他们站在喧嚣里面把黄昏吹成了安静,把人群吹成了飞鸟,把时光吹成了过往,把过往吹成了回忆。傅小司抬起眼,陆之昂出现在面前。他皱皱眉头说“你下次最好快一点儿”。“啊啊,不是我不想快啊,有个MM一定要请我喝可乐,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你主语宾语弄反了吧。请?”“算你狠!”“你再不去拿车我告诉你今天又会迟到的。”陆之昂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一拍头然后转身跑掉了,衬衣下摆扬起来,在夏天里像是盛开的洁白花朵。像他这样好看的男生,在女生眼里,总归是和花联系在一起的。结果还是迟到了。傅小司恶狠狠地瞪了陆之昂一眼,陆之昂咳嗽了几声装作没看见。可是老师不会装作没看见。最后的结果是两人明天每人交五张石膏人像。正侧后逆光顺光不可重复。傅小司望着陆之昂,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回来的路上傅小司面无表情地说:“我挺同情你的,今天晚上要画?十张石膏。”然后陆之昂的自行车摇摆了两下咣当摔了下去。傅小司自顾自地骑走了,剩下陆之昂坐在路边大叫“啊啊啊啊”。一群麻雀从路边的草丛里惊恐地朝天空飞去。转眼就过了十月。天空开始变得高远起来,立夏偶尔抬起头可以看到成群的候鸟缓慢地向南方飞去。翅膀覆盖翅膀的声音在天空下清晰可辨。闭上眼似乎就可以看到那些弥漫着温热水汽的南方沼泽,成群的飞鸟在高高的水草间飞行。每个星期都有考试。这个学校以接近百分之百的本科升学率在全省几乎无人不知。所以,在这个学校里如果要进入前十名的话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立夏觉得每天都累得要死。七七是艺术生,而且和立夏不是一个班的,她在七班,而立夏在三班。三班和七班在整个年级是最有名的两个班级。七班是出了名的艺术班,这个学校进来的艺术类考生几乎有一半都在这个班里,所以在马上到来的艺术节里,七班的学生几乎全部报了名。而三班集中了所有高分数的学生,每次考试的前十名里面三班的学生会占到八个,而前一百五十名中三班的学生会占到六十六个。三班一共六十六个人。所以立夏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和七七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七七是学国画?的,从小开始画?金鱼画?蝌蚪画?对虾,一朵一朵的牡丹在夏天里盛开在宣纸上永不凋谢。而立夏在初一的时候画?了一年的素描,初二开始不去上美术课,初三彻底把画?笔和画?纸丢掉。但是立夏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换来的结果是立夏的文化课考了全县第一,于是顺利地来了浅川一中。而且在开学到现在两个月的四次大型考试里面都跻身全校前十名。立夏对自己说:“嗯,这也是很不容易的。”可是说完却突然没来由地有一股悲壮的感觉。吃饭的时候七七问起立夏的情况,立夏说很好啊就是学习忙有点儿累。七七问有什么新的朋友么,立夏摇头。风扇呼呼的声音在头顶越发的响亮,让本来空旷的学校食堂变得有些嘈杂。立夏觉得天气依然很热,十月应该算是秋天了吧,看来秋老虎无论公母都很厉害。七七瞪大了眼睛,说:“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来找我是因为班上很多新认识的朋友需要照顾所以没空呢。”立夏扒了两口饭,说:“我哪有你那么厉害,而且我班上的人都是读书机器,你和他们说话你都会闻到满嘴化学公式的味道。”“啊,那么恐怖啊,所有人都是这样吗?”“嗯,当然哦不,应该有两个人不是吧。”“嗯?”七七来了兴致,“是啊?”“算了不说他们。你呢七七,新的班级开心么?”“开心的。我们班上都是些神人。整天闹啊闹的,教室屋顶都要掀?掉了。”“是吗?”立夏的声音里有些羡慕。“嗯,给你讲件好玩的事情啊,我今天笑了一天了,我们班的那个叫刘文华的女生写作文写道:那只羚羊舍生逃命,拼了命地往树林里跑。?你知道老师的评语是什么,老师写:?那只羚羊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立夏呆了呆后立刻笑出了声。然后回想起自己的老师,不由得有点儿悲哀。那个长着一张符合杠杆理的脸的物理老师,以及张一张口就会闻到硫酸味道的化学老师。立夏不由得后背有点儿发麻。午后的阳光总是很好,带着让人倦怠的慵懒。七七靠着立夏坐在香樟树下面,阴影从两个人的身上缓慢地爬行过去。一朵云,然后还有一朵云。于是这些倒影就从她们两个人年轻的面容上缓慢地爬过去。明与暗有了颜色,风从北方像水一样地吹过来。立夏开玩笑说:“我的天上有两朵云,一朵是白云,另外一朵,也是白云。”“就像我家门口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也是枣树。对了,是枣树吗?还是桉树来着?”“应该是枣树吧?那课文我也记不得了。”立夏微微挪动了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也更慵懒的姿势。“已过了很久了呢。”七七突然说。“好像是的。”“立夏你想过除了学习你要做什么吗?”“不知道呢。”立夏伸了伸腿,膝盖微微有点儿疼,也许快要下雨了。“继续画?画?吧,想过么?”立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但是又好像没有彻底醒来,像是沉睡在梦里听到窗外打了雷下起雨,却没有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水汽和凉意,于是紧紧裹了被子。对的,就是像这样而已。“啊,没怎么想过。我又不念七班,有什么好画?的。”“学校的素描班你去了么?不限制的,都可以去。”立夏觉得心里又动了一下,感觉像是了个身,眼睛在蒙眬里睁了睁。“那,里面都是你们七班的人么?”“不是啊,好像全校的学生都可以去的,而且里面几乎每个班的学生都有。立夏你去么?”立夏转过头来望着七七,感觉像是梦醒了坐起来,在床上听到了外面哗哗的雨水声。立夏笑了笑说:“嗯,那我去。”学校的画?室在西南的一个角落里,被香樟覆盖得几乎看不到房子的外形。是个有着青瓦的平房,学校最早的教室。好像从清朝的时候这座房子就有了。那个时候的学生就在这种低矮的平房里上课念书考试,然后几年时光过去,离开浅川去京城赶考。立夏背着画?板提着画?画?的工具箱推开了门。沙沙的声音传出来,很多支铅笔在画?纸上摩擦出了声响,地上有各种石膏,几何体、人头像,最醒目的那个是大卫。立夏在角落里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刚把画?板支起来老师就来了。是个年轻的老师,下巴上却留着胡子,看上去让人觉得怪异。立夏不太喜欢这样的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搞艺术的人就一定要把自己也搞成艺术品呢?这已是第三次课了,还好立夏以前就学过,所以从中间开始听也没有关系。其实?多半是自己的事情,老师讲得很少,而且总归是要天赋的。笔尖一笔一笔游走,手臂手腕抬上抬下,有了框架,有了形状,然后细密的阴影覆盖上去,银灰色逐步占据画?纸。窗外突然跳过一只猫,立夏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尖清脆地断在纸上。“啊。”立夏轻呼一声。尽管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是在寂静的教室里依然显得突兀。有人微微地皱了眉。立夏伸手在画?具箱里找削笔刀,却总也找不到。汗水细密地出现在她额头上。“喏。”眼前有手伸过来,拿着白色的削笔刀。立夏抬起头,黑色的眉,睫毛,瞳孔。傅小司从前面转过来,眼睛望着立夏。“啊。”立夏又轻呼了一声。这次是因为吃惊。他怎么会在这里?立夏心里有点儿慌乱。本来觉得三班应该没人会参加这种对高考无用的补习班的。可是在这里竟然看到傅小司,多少让她感到意外。“小司,怎么了?”后面的声音响起来。立夏回过头去看到一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陆之昂抬了抬眉毛和她打招呼:“嗨。”立夏突然觉得坐立不安。有点儿想走。因为她看过傅小司和陆之昂的?,自己的和他们的简直有天壤之别。她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画?,而且也不希望班里的同学知道自己在学?。她现在就想收起自己的画?板跑出去。在立夏低头的时候手里的铅笔被人抽了去。抬起头傅小司已在削笔了。手指缠绕在笔和刀之间,像绕来绕去的丝绒,立夏想,女孩子的手也许都没有这么灵巧呢。“拿去吧。以后不要叫来叫去的。声音大了让人讨厌。”“哦。”立夏低头应了一声。抬起头想说声谢谢,但看着傅小司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那句“谢谢”终究还是被硬生生地吓了回去。前面是一句“声音大了让人讨厌”哎,“谢谢”如何说得出口?傅小司起身收拾东西,身后的陆之昂好像也画?完了。立夏抬起头看着他们,心里想造物之神在造物的时候肯定也是有偏心的。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优秀的人呢?想不明白,心里微微有些懊恼。黄昏开始降临。空气里开始浮现出一些黄色的模糊的斑点。傅小司揉揉眼睛,显得有些累了。他伸了个懒腰,关节响了几下。“真是累啊。”他说。“哈哈,来来来,我背你回家。”陆之昂跳过来比了一个扛麻袋的动作。傅小司回过头来眼神冷冰冰的像要杀人,陆之昂吓得缩回了手,嘿嘿地笑了两下。傅小司看着陆之昂白衬衣上的颜料皱起眉头。他说:“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洗衣服的。”陆之昂说:“这个简单的,我妈洗不干净的就丢了,买新的。”傅小司说:“中国就是这样才不能脱贫的。”陆之昂愣了一下,然后奸笑了一声说:“我要回去告诉我妈。”这下轮到傅小司发愣了。因为他也没想到要怎么来回答这句话。傅小司这一瞬间呆掉的表情让陆之昂笑疼了肚子。傅小司的表情有点儿懊恼,半天没有说话。陆之昂还是笑得很猖獗,不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两人开打。尘土飞扬。冗长的夏天在一群飞鸟划过天空的时候就这么过去了。那是这个夏天里最后的一群飞鸟。都没有看见它们最后消失在天空里的那一个时刻。云朵烧红了一整片天空。黑夜迟迟没有降临。月亮挂在蓝色的天空上,阳光还没有完全消失。那一刻,世界像是一个幻觉。“七七,夏天终于过去了。”“是啊?”“你想家么?想以前的那群朋友么?”“不知道。立夏你呢?”“我很想念他们。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那找个时间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也正好好久没有回家了。”“还是?算了吧。”好像还没有剧烈的炎热,秋天一个仓促的照面,匆匆卷上枝头。树叶越来越多地往下掉,黄色席卷了整个山头。浅川一中坐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放学的时候会有很多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山上沿路往下。轮子轧过路面的时候会听见落叶咝咝碎裂的声音。道路两旁是深深的树林,飞鸟像游鱼般缓慢地穿行过高大的树木,飞进浓厚的绿色里,消失了羽毛的痕迹。不过立夏、七七这种寄宿学生是轻易体会不到这个的。早上晨跑结束的时候七点二十五,而每天的这个时候立夏差不多都会碰见穿过操场去教室的傅小司和陆之昂。自从上次画?室里有了简短的对话后,他们好像不那么陌生了,但也仅仅限于初二:迟到千年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
-
Chapter.02 1996 夏至.颜色.北极星(上)_3000字当潮水涌上年代久远的堤岸,夏天连接了下一个夏天,你,什么样?当大雨席卷烈日当头的村落,夏天淹没了下一个夏天,你,什么样?跳过绿春悲秋忍冬和来年更加青绿的夏天,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低垂。转身带走一整个城市的雨水,再转身带回染上颜色的积雪。麦子拔节。雷声轰隆地滚过大地。你泼墨了墙角残缺的欲言,于是就渲染出一个没有跌宕的夏天。来年又来年。却未曾等到一个破啼的夏至。终年不至的夏至。逃过来回往返的寻觅。他不曾见到她。她不曾见到他。谁都不曾见到它。那个从来未曾来过的夏至。世界开始大雨滂沱。潮汛渐次逼近。还没来得及察觉,天气就已开始变凉。起床晨跑的时候,偶尔也会返回寝室多披一件外套再下楼集合。那些习惯了在吃完早餐之后早自习之前的那半个小时打篮球的男生,偶尔也会觉得只穿一件背心不足以抵挡早晨的寒气——尽管中午的时候依然艳阳高照。树木依然葱绿。这些厚重密实的树荫是没有四季的,只是林中的飞鸟和昆虫日渐稀少。于是整个学校也变得越来越安静。那些足足聒噪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终于消失。光线锉去锐利的角,剩下钝重模糊的光感,微微地烘着人的后背。再然后。时间顺着秋天的痕迹漫上脚背,潮水汹涌高涨,所谓的青春就这样又被淹没了一厘米。飞鸟已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香樟与香樟的枝丫间就变得越来越安静,于是落叶掉下来都有了轰隆的声响。秋天已经很深很深了。十一月的时候学校的所有布告栏里都出现了艺术节的海报,很多个早晨立夏晨跑结束后去学校小卖部买牛奶的时候都会路过布告栏,站在布告栏前面搓着在晨雾里冻得微微发红的手,嘴里喷出大团大团的雾气。秋天真的很深了呢。其实仔细想来,从十一月开始贴海报真的有点儿早,因为正式的比赛要到明年的三月才真正开始,也就是下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才开始决赛。但是每年浅川一中都是这样,提前四个月就开始了准备。因为浅川一中的艺术节在全省都是有名的。每年都有很多有才华的学生光芒四射,特别是艺术类考生。这是浅川一中每年最为盛大的节日,比校庆日都要隆重许多。傅小司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都会等着陆之昂一起去学校的画室画画。其实也没什么好练习的,当初考进浅川一中的时候,小司和之昂的专业分数比别人高出三十多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师就显得特别的喜爱他们。而这种喜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关心,表现为傅小司和陆之昂的作业特别的多。每次老师都是一样的语气,“小司,还有陆之昂,你们两个加强一下基本功的训练,明天交两张静物素描上来。”每次陆之昂都会嗷嗷怪叫然后就开始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和老师讨价还价。而傅小司则安静地支起画板,框架慢慢地在画纸上成形。因为傅小司知道再怎么闹这两张素描也是跑不掉的,还不如在太阳下山之前就画完交上去省事。夏天总是这样,等到要寻觅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见了,立夏微微有点儿懊恼。因为自己名字的因立夏一直喜欢夏天。光线垂直照射,打在脸上似乎都有力道,世界浮游、纹路、祭礼、尘埃,都纤细可辨。立夏偶尔还是会去画室,但已不像夏天那样频繁。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夏每次见到傅小司都觉得有点儿紧张,毕竟自己跟他的女朋友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虽然也许人家并不放在心上早已忘记了,况且学习压力又重。每次立夏在画室里用铅笔勾勒线条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自习,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头顶风扇发出老旧的声响。于是自己在这里画画显得有点儿奢侈,在这个号称一寸光阴一克钻石的浅川一中。笔下的阴影覆盖上画纸的同时也覆盖上了立夏的心。揉一揉就像要滴出水来。星期五下午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着艺术节的事情。所有班上的同学都很兴奋。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显得格外激动。在浅川一中,初中部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艺术节的,所以即使班上很多同学是从浅川一中的初中部升上来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艺术节。老师在上面指名道姓地叫傅小司和陆之昂参加比赛,因为在三班只有他们两个是作为艺术生考进来的。其实小司和之昂之所以会在三班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文化课成绩也是全年级的第一第二名。这一直是全校的传奇。因为一般来讲,学艺术的学生都有点儿“不务正业”的味道,而所有成绩很好的学生,都有点儿“呆如木鸡”的味道——立夏在心里对他们两个的评价就是“不务正业的木鸡”,很有点儿冷笑话的味道。很多时候都会有学姐们和初中部的学妹们红着一张脸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去,傅小司总是视若不见,而陆之昂则每次都会笑眯眯地和她们打招呼,一副小痞子的腔调。傅小司总是对陆之昂说:“麻烦你不要这么没品,是个女的你就要吹口哨。”陆之昂差不多每次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哪有,学姐很漂亮呢!”说到后来小司也烦了,于是也就任由他一副花痴的样子,但心里恨不得举一个牌子写“我不认识身边这个人”。然而小司再怎么装作不认识也是不可能的,学校里面都知道傅小司和陆之昂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他们是浅川一中的传奇。初中部的教育主任看见他们两个几乎都要敬礼了。天知道他们两个帮学校拿了多少奖±和奖状。浅川一中恨不得颁一个“终身成就奖”给他们。小司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低低地应了声“哦”,而陆之昂却说了一大堆废话,“老师您放心一定拿奖回来为三班争光”什么的,后来看到小司在旁边脸色难看就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只剩下笑容依然很灿烂的样子,眼睛眯着,像是秋天里最常见的阳光,明亮又不灼人,和煦地在空气里酝酿着。陆之昂笑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班上有一大半的女孩子都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这张微笑的脸。“那么,”班主任在讲台上顿了一顿,“还有一个名额,愿意去?这次学校规定每个班级需要三名以上的同学参加比赛。”从班主任的表情上多少可以看出他为这件事情非常的困扰,因为三班素来以文化课成绩称雄整个浅川一中。不单单是高一这样,连高二三班、高三三班也是一样的情形呢。可是艺术方面,确实是乏善可陈。空气在肩膀与肩膀的间隙里面传来传去,热度微微散发。立夏觉得头顶有针尖般细小的锋芒悬着,不刺人,但总觉得头皮发紧。这种感觉立夏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傅小司可以明显感到老师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是他微微地抬了抬头,眼睛里的大雾在深秋里显得更加的浓,白茫茫的一大片,额前的头发更加的长了,挡住了浓黑的眉毛。“嗯”他的声音顿了一顿,然后说,“要么,立夏也行。”议论声突然就在班级里小声地响起来。目光缓慢但目标明确地朝立夏身边聚拢来。本来自己坐的座位就靠前,自己前排的同学都在交头接耳,而自己后面的立夏连回过头去看后面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立夏知道回过头去肯定会看到陆之昂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和傅小司双眼里的大雾以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等一下!”“嗯?”傅小司回过头来,依然是木着一张脸。“为什么要叫我去啊?”立夏站在走廊尽头。放学后的走廊总是安静并且带着回声。“哦,这个没关系,你不想去就去跟老师说一声就行了。”挑了挑眉毛,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事么?”“没了。”也没说再见,傅小司就走下楼梯,白衬衣一瞬间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夕阳把整个教学楼覆盖起来,爬山虎微微泛出的黄色开始从墙壁的下面蔓延上来。高一在最上面的一层楼,因为学校为了节约高三学长学姐的体力,按照学校老师的科学理论来说是让他们尽可能地把力气投入到学习上去。三楼的阳台上,立夏趴在栏杆上,表情微微懊恼。傅小司身上那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气息让立夏觉得像被丢进了大海,而且是死海,什么也抓不住,可是又怎么都沉不下去。难受哽在喉咙里,像吃鱼不小心卡了鱼骨。“立夏也行”。“也行”。凭什么我就是“也行”啊?!气死人。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立夏回过头去看到陆之昂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陆之昂看到立夏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问:“看见小司了么?”立夏说:“刚下去你不是做值日么?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偷懒吧?”立夏说完后有点儿后悔,因为自己似乎还没有和他们熟络到这种程度,这个玩笑显得有点儿尴尬,不冷不热地被僵在空气里。还好陆之昂并不介意,打了个哈哈然后靠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不告密我请你喝可乐。”立夏松了口气。与陆之昂谈话的时候总是很轻松的。但每次看到傅小司时的紧张的确让立夏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陆之昂把头伸出阳台的栏杆,立夏也随着他往外面斜了斜身子,然后看到楼下楼梯口的香樟下面傅小司跨在他那辆山地车上,单脚撑着地,前面半个身子几乎趴在自行车把上面,耳朵里依然塞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从耳廓绕下来,沿着脖子,穿过胸膛,消失在衣服的某一处褶皱里。阳光从香樟日渐稀薄的阴影里漏下去打在他的白衬衣上,白光四下泛滥。陆之昂嗷嗷两声怪叫之后就马上往下冲,因为迟到的话又会被老师骂了。走前他还是笑着回过头来和立夏说了声“再见”,然后还加了句“其实是小司帮我扫了半个教室,不然哪儿那么快啊”。然后这件白衬衣也一瞬间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比傅小司还要快。陆之昂下楼梯都是三下完成,十二级的台阶他总是咚咚咚地跳三下。陆之昂的最后一句话让立夏脑海里有了些画面。眼前出现傅小司弯着身子扫地的样子,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肩胛骨从背上突出来,从衬衣里露出形状。单薄得很呢。立夏本以为像傅小司陆之昂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应该都是从小不拿扫把的,看来自己又错了。其实仔细想想,立夏至今还没从陆之昂和傅小司身上发现富贵人家子弟的那种坏习性。再探出头去就看到两个人骑车离开的背影。陆之昂一直摸着头发,感觉像是被敲了头。“立夏!”立夏转过头去,看见七七穿着裙子跑过来。天气这么凉了七七还敢穿裙子,这让立夏很是佩服。刚刚做完每天早上的广播体操,大群的学生从操场往教学楼走,整个操场都是密密麻麻穿来穿去的人。七七一边挤一边说“借过”,足足借了三分钟的过才走到立夏身边。“你很舍己为人嘛。”立夏朝七七的裙子斜了斜眼睛。七七明白过来了,用肘撞了撞立夏。她说:“我们七班的女生都这么穿的,哪像你们三班的呀,一个一个穿得跟化学方程式似的。”“你们七班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呀,一个个跟李清照一样,人比黄花瘦也就算了,还人比黄花黄,好歹我们班上的女生虽然不是那么赵飞燕,至少还能沾个‘福态’的边啊。”“行啦,你快赶上中文系的了。立夏你脚好了么?”“早就好了啊,其实伤口本来就不深。”立夏突然想起些什么,接着说,“对了,七七这次艺术节你干什么呢?画牡丹还是画对虾?”“没创意的事老娘不干。我画对虾快画了五十年了,再画下去我要画成齐白石了。你猜猜?”“少发嗲了,爱说不说。”立夏笑眯眯的,一副吃定了七七肯定憋不住要讲的表情。“我唱歌呀!”果然,还是没忍住。“真的?”立夏眼睛亮了。立夏一直觉得七七真的是个完美的女孩子,连立夏自己都会觉得特别喜欢,更不用说七班那一大群一大群的艺术小青年了。“我还知道立夏这次要画画呢。”“你怎么知道?”七七的这句话倒是让立夏愣住了。连自己也是在心里暗暗地决定了去画画的,还没告诉呢,怎么七七就会知道了呢?“这个可不能告诉你。”立夏正想开口,广播室传过来声音:“高一三班的立夏,请马上到学校教导处,高一三班”立夏皱了皱眉,能有什么事情呢?立夏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穿过长长的绿色走廊,两边是高大的玻璃窗。阳光照进来,将一块一块巨大的矩形光斑投射到走廊的地面上,中间是窗框的阴影,分割着明暗。“报告。”“进来。”立夏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教导主任面对着自己,而坐在教导主任前面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旁边是一个女孩子。等那两个人回过头来,立夏在心里轻轻地喊了一声“见鬼”。李嫣然站起来说:“立夏你好。”立夏的心情很不好。从教导处出来后,她的手指一直交错在一起,骨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微微发白。那些话语缠绕在心里面,像是一根一根浸满了黑色毒药的刺一样,朝着柔软的胸腔内扎进去;像是有毒的菌类,遍布所有内脏,蓬勃地生长着,吸收掏空着整个躯体,风一吹,变成壳。然后再被某些复杂混淆的情绪填满。立夏终于明白自己永远都会讨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有钱人。都是些自以为是的浑蛋。那个穿西装的人是李嫣然的爸爸,这次叫立夏去办公室就是为了表达一下他们自以为是的关心,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立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伸着的手,手里捏着一个信封,不用问,里面装的肯定是钱。立夏站着没动,也没伸手去接,心里像是吃了条虫子般的恶心。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助手一样的人说了一句“推辞什么啊,你家条件又不是很好”。这一句话让立夏当时有点儿想掀桌子。立夏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家里的事情,可是很明显,李嫣然的爸爸调查过她的家庭,至少看过学校的入学档案。上面的那个“单亲”的红色字样立夏现在依然记得。或者就是教导主任告诉他们的。总之,有种被人撕了衣服般的难堪。立夏忍了忍眼泪,确定不会掉下来之后才敢开口说话,她说:“谢谢了,我家条件是不怎么好,不过还不至于需要别人的接济。不需要的。这些钱留着吧,我想你家司机还需要这笔钱去上上课,学学礼仪什么的,不然,跟李先生您的作风太成对比了,丢您的人。”说完后,立夏就走出了教导处。走的时候听到那个男人讪讪地笑了两声,然后对教导主任说:“这次嫣然评选市三好学生应该没问题吧,你看嫣然还是比较乐于帮助同学的,哦对了,我们公司还打算为学校添置几套教学设备呢”立夏几乎是低着头冲出来的,她觉得再听下去自己肯定要吐了。出门的时候撞了个人,两个人都“啊”了一声,立夏觉得这个人个子挺高的,因为一下子就撞到他胸膛上。一种清的香味涌进鼻子,像是沐浴液的味道。立夏也没有抬头看看撞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因为她怕自己一抬起头来眼泪就往下砸,这样肯定会吓着别人的,搞不好又要进一次教导处。身后那个人一直“喂喂喂”个不停,立夏也没管,埋头一直跑回了教室。整个下午立夏都陷在一种难过的情绪里面。像是被一层蜡封住了身体所有的毛孔,整个人陷入一种闷热和沮丧的情绪。所有的毛细血管里全堵上了纤维,动一动就全身痛。立夏趴在桌子上,逐渐下落的太阳把光笔直地射进教室,晃花了她的眼睛,闭上眼睛就是一片茫然的血红色。立夏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闭上眼睛才能看见最干净的世界。立夏闭上眼睛,脸上湿了一大片。放学的时候立夏习惯性地收拾书包然后开始准备画画用的铅笔、橡皮、颜料、画板等等等等,收拾到一半突然想起早上老师通知了今天的美术补习暂停一次,正往包里放铅笔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气里面。干什么呢?什么也不想干。教室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立夏也不想现在回去。心情不好,整个人就变得很沉重。于是就那么坐着,手指在桌面上无聊地画着。写到后来就变成了重复地写着两个字“去死”。但是到底是叫去死,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觉得压抑,像是超过警戒线的水需要被释放掉一样。光线一秒一秒地暗下去,立夏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背起书包转过身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陆之昂。陆之昂马上笑了,朝立夏挥了挥手,说了声:“晚上好。”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怎么还不走?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等你带我去医院呢。”“啊?”“上午从办公室出来被你撞到的地方现在还是很痛啊不知道骨头会不会断呢”陆之昂一副困扰的样子。“断了好,会断出一个夏娃的,这么大一个便宜让你捡到了,苍天有眼。”末了,立夏笑了笑,补一句,“无珠。”“哈哈,是夏娃?”立夏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心里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立夏站在山坡上的时候觉得很惊讶,自己以前竟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一直以为浅川一中就是学校的那十几幢楼房包围起来的面积,没想到学校竟然还有这么一片长满高草的山坡。陆之昂躺在草地上,半眯着眼睛对着黄昏红色的天空。他说:“你以前没来过吧?我和小司逃课的时候往往就来这里写生。画天空,画高草,画树画鸟,画学校里匆忙的人群和暮色里学校的那些高楼。”顿了顿他换了个话题说,“这样烧起来的天空不多了呢,马上天气就会很凉很凉的。”立夏坐下来,也抬起头看着天,看了一会儿就看呆掉了。“上午的时候你是怎么了?”陆之昂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是表情却严肃起来。“也没什么。”立夏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是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李嫣然吧?”“你知道?”“我去教导处的时候看见她了。我也不怎么喜欢她。”陆之昂拔下头发旁边的草咬在嘴里,那根草一直在他脸上拂来拂去弄得他怪痒痒的。“为什么呢?她不是傅小司的女朋友么?我还以为你们”“什么你们我们。她是她,我是我,小司是小司。没有们。”立夏转过头去,看到陆之昂睁开了眼睛,眉头微微地皱起来。还从来没见过他皱眉头的样子呢,以前总是对都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像是世界和平亲善大使一样。陆之昂吐掉嘴里的那根草,说:“我和小司从念小学就认识了。一直嬉闹,打架,画画,然后混进浅川一中。其实以前我的成绩很不好,也不爱画画,不过跟小司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就养成了很多他的那些洁癖似的各种习惯,后来就开始画画,然后成绩越来越好,从一个小痞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好学生。李嫣然是后来认识的,因为她的妈妈和小司的妈妈是最好的朋友,而小司是最喜欢他妈妈的,所以李嫣然常和我们一起玩。因为小司的妈妈很喜欢李嫣然,所以小司也对李嫣然很好。其实这种好也就是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而已。你不知道吧,小司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说话呢,对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有时候都感觉他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总觉得他有着自己的世界,别人都进不去。不过这小子很受女孩子欢呢,嘿嘿,但是从小到大喜欢小司的女孩子在我眼里都不怎么样,李嫣然我也不喜欢。”“为什么呢?”陆之昂顿了顿,像是想了一下该怎么说,然后说:“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养成的那种优越感。”“去死吧,自己还不是一样。”立夏扯起一把草丢过去,心里有点儿想抓墙。陆之昂坐起来,扯了一把草丢回去,说:“哎你听我说完呀,说完了我再和你打架。”“打架?”立夏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第一次听男生说出要和女生打架的话,而且还说得理所当然像是体育比赛一样。“我有一个小表弟,家里没什么钱,很喜欢画画的他用着一块钱一支的那种很差很差的画笔,上面的毛都快掉光了。买不起画册就常坐在书店的地板上画册,直到被老板赶出来。没钱买颜料了就不交色彩作业,被老师骂的时候也不解释,于是老师就觉得他很懒,不爱画画,可是我知道他是很爱画画的,他的愿望就是当一个画家。所以我很讨厌那些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耀武扬威的人喂,你在听没有啊?”陆之昂转过头去看到立夏脸上湿淋淋的一大片,立刻慌了手脚。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打过来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树和树的阴影交叠在一起成为无声的交响,来回地在心上摆荡。光线沿着山坡消失。温度飞快下降。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些流过脸庞的眼泪。送立夏回宿舍的时候已六点多了,夕阳差不多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之下。立夏侧过头去也只能看到陆之昂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鼻梁很高,眼眶很深,嘴唇很薄显得冷漠。眉毛斜飞上去消失在黑色浓密的头发里。黑暗模糊了一切的边界,时间水一样地消失。于是那一句“谢谢你今天陪我”也消失在胸口,无法说得出来。傅小司从教室跑下来的时候天已黑了。他拿着从教室取回的颜料穿过操场朝校门走过去,他微微地抬起头,然后看到陆之昂和立夏的背影。两个人的影子像钟面的指针,齐刷刷地指向同一个方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香樟的阴影里面。傅小司茫然地抬着头,眼睛里光芒明明灭灭。似乎立夏和陆之昂在一起让他多少有些困扰。陆之昂不是说放学有事情要早点回去么?怎么到现在还在学校里面晃呢?傅小司摇了摇头,正想回楼梯口拿单车,就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去看到李嫣然站在树影下面,傅小司和她打招呼,他说:“你也在。”“我爸爸开车来的,你别骑车了,我送你回家。”傅小司低头想了一会儿,朝刚刚陆之昂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下,校园空旷一片,然后他回过头来说:“好。”车门关上的时候傅小司心里突然空荡荡地晃了一下。手把颜料捏来捏去的,因为用力而让颜料变了形。路过教学楼,陆之昂“咦”了一声然后停下来。立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傅小司的山地车停在教学楼下面。陆之昂喃喃自语地说:“这小子怎么还没回去?不是说他有事先走了么?”送完立夏之后陆之昂就在学校里面逛来逛去。一方面他想对小司说一下立夏和李嫣然的事情,一方面又比较担心傅小司,心里像是气球被扎了个很小很小的孔,一直朝外漏着气,却又寻不到确切的痕迹。秋天的夜晚像潮水一样从地面上漫上来,一秒一秒地吞没了天光。当香樟与香樟的轮廓都再也看不清楚,路灯渐次亮起时,陆之昂还是没有找到小司。他心里开始慌起来。住宿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浴室洗好澡回宿舍去了。八点的时候所有的住宿学生必须上晚自习。这是浅川一中几十年雷打不动的规定。陆之昂坐在小司的单车上,望着空旷的楼梯发呆。坐了很久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回去。出了校门赶忙在街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然后他听到傅小司惯有的懒洋洋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那边一声“喂,你好”之后陆之昂就开始破口大骂,骂完后也没听傅小司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开始飞奔去学校的车棚拿车,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夜色里哈哈大笑起来。陆之昂现在就想快点回家,因为肚子真的饿得不行了。早上七点一刻的时候陆之昂骑车到了傅小司家楼下,没看见傅小司的踪影,于是抬起头吼了两声,然后就听到关门下楼的声音还有傅小司冷冰冰的一声“吵什么吵”。傅小司把书包扔进陆之昂的车筐里,然后跨上他的后座。傅小司说:“我的车昨天丢在学校里了,你载我去学校吧。”陆之昂踢起撑脚,载着傅小司朝学校骑过去。香樟的阴影从两个人的脸上渐次覆盖过去。陆之昂不时地回过头和傅小司讲话。他说:“靠,你昨天不是说有事早点儿回家么?怎么那么晚还不走?”“颜料忘记在学校了,回去拿。”“没骑车?”“李嫣然送我回去的。”“又是她。”陆之昂的语气里明显地听得出不满。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和立夏聊天之后陆之昂似乎越来越不喜欢李嫣然了。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现在越发地讨厌起来。傅小司没理他,望着周围变幻的景色发呆。“你知道李嫣然昨天对立夏说的话么?”傅小司摇了摇头,并没有意识到陆之昂看不到自己的摇头。陆之昂见傅小司不回答心里微微有些恼火。于是低声吼了一句:“傅小司你听到我的话了么?!”傅小司才突然意识过来,于是回答他:“我听到了。她和立夏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一起?”于是陆之昂就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和立夏在一起的事情。昨天早上陆之昂看到立夏是从教导处哭着出来的。进去后看到李嫣然的爸爸和李嫣然在一起,于是向李嫣然的爸爸问了好,然后在边上一边假装着找自己的作业本,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了一二。于是他才会放学留下来,等着立夏。陆之昂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在遇到一个红灯的时候停下来回转身望向傅小司,结果傅小司根本没听,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这让陆之昂格外地光火,于是推醒他,铁青着一张脸。傅小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儿不明白。他最清楚,陆之昂整天笑眯眯地对都很客气,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的,这点跟自己一样,只不过自己表现得比较直接而已。可是这次却因为李嫣然和立夏的事情这么在意。于是他抬起眼睛望着陆之昂,想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两个人就这么赌气地互相不说话,然后绿灯,周围的车子开始动了。陆之昂并没有走的意思,气氛很僵硬地停留在空气里,连头发都丝毫不动。“你到底走不走?”傅小司问。陆之昂倔犟地不说话,还是铁青着一张脸。于是傅小司跳下来,从他的车筐里提出书包然后朝前面走去。陆之昂脸色变了一变,但放不下面子依然没有叫他。直到傅小司走出去一段路了他才勉强地在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干瘪瘪的“喂”,可是傅小司并不理会,依然朝前面走,走到前面的车站然后就跳上公交车走了。陆之昂的脸色变成了柠檬绿,他连着怪叫了四五声“喂喂喂”,可是傅小司根本没有从车上下来的意思。陆之昂赶忙踢起撑脚往前一踏,结果车子纹丝不动。回头看过去后轮上竟然锁着傅小司平时用来锁抽屉的一把锁。陆之昂觉得肺要气炸了,可是抬起头傅小司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一张脸变得像要杀人可是找不到人一样,充满了愤和懊恼。“钱松平?”“到。”“王室颂?”“到。”“陆之昂?”“陆之昂?”下面没人回答,班主任抬起头,瞄到陆之昂的空位。立夏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傅小司边上空着的座位。目光朝旁边飘过去,就看到傅小司一脸杀气腾腾的表情,冷冰冰地在脸上写着“看什么看”。立夏吓得赶紧回过头。正好这个时候,走廊里咚咚地响起脚步声。陆之昂冲到教室的时候头上已是一层细密的汗,头发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滴,身上那件白T恤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他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还好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老师没怎么为难他。只是地说了一句“下次早点儿到”就让他进来了。没办法,好学生总是有这样的特权的,立夏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陆之昂冲进教室,穿过前面几排桌子的时候因为走得太快还把一个人的铅笔盒碰到了地上,走到座位上时把书包重重地朝桌子上一摔。这整个过程里,他杀人的眼光一直瞪着傅小司,可是傅小司低着头笔记,偶尔抬起头看黑板,眼睛里依然是大雾弥漫的样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陆之昂恶狠狠地坐下来,桌子凳子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发出明显的声响,整个班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立夏没有回过头去,觉得很奇怪,也不好意思问,低下头继续笔记。整个上午陆之昂没有和傅小司说一句话,两个人都在赌气。其实傅小司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仔细想想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可是当时看到陆之昂生气的样子就更想让他生气,于是顺手就把锁往自行车上一锁。现在想想傅小司有点儿想笑。可是旁边的那个头发都要立起来的人还是铁青着一张脸,这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笑的。输人不输阵,好歹要比脸色臭,自己可是强项。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内容是游泳。下课后傅小司从更衣室出来,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穿着一双人字拖鞋,宽松的白T恤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弯下腰的时候后背骨架透过T恤露出锐利的形状。傅小司抬头的时候看见陆之昂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刚洗完澡,身上湿淋淋的。他木着一张脸,指着傅小司说:“想怎么样啊你?”傅小司看着陆之昂,面无表情。但后来还是忍不住笑了,开始还只是咧了咧嘴,后来直接张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色的牙齿。傅小司把毛巾丢给他,说:“你擦擦吧,我先去拿车,学校门口等你。”路上傅小司听陆之昂讲了很多立夏的事情。陆之昂几乎是把立夏告诉他的全部都转述给了傅小司。陆之昂叙述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像是从身体上弥漫出一种深沉而伤感的情绪,围绕着他,让他变得像是黄昏中那些悲伤的树木一样。傅小司定定地望向陆之昂,陆之昂回过头来,明白傅小司想问什么,于是说:“小司你记得我有个小表弟吧,立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的另外一个小表妹一样,有着相同的环境,有着一样善良的性格,所以昨天我看到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有点儿生气,因为立夏和李嫣然相比无论如何都是立夏更值得去关心的,而不是那个千金小姐李嫣然。小司,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孩子的。我不明白的是李嫣然那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你还要跟她在一起。”傅小司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些光。陆之昂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光芒的时候觉得微微有些刺眼。因为习惯了他没有焦点的眼睛,突然看到充满清晰犀利的光芒的眼睛反而觉得有些仓皇。傅小司停了停,说:“我没有觉得李嫣然有多好,只是她对我妈妈很好,我妈妈也很喜欢她,所以至少我觉得她不坏。”“那么立夏呢?”陆之昂望着傅小司。傅小司没有说话。眼睛重新模糊开去。之后一路上都是寂静。汽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去发出轰隆的声响。秋天的风从树梢上刮过,显得又高远又空旷。像是很远很远的蓝天上有人吹风笛一样。中途过红绿灯的时候停下来,傅小司问他:“你早上怎么会迟到那么久?我下来的地方离学校已不远了呀。”陆之昂红了眼:“因为你有病!你把我的车锁了你还来问我,我把自行车扛到学校都快累死了!你去扛着试试!”“你才有病呢,”傅小司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把钥匙丢在你的车筐里了么?”陆之昂又憋了半天,然后更加郁闷地说:“我扛到了学校才发现”傅小司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得从自行车上下去了。到了傅小司家楼下,傅小司停好车,挥了挥手,就转身上楼去了。身后的陆之昂突然“喂”了一声,傅小司转过来望着他,陆之昂把头转向左边,不知道望着什么地方,低声说了句:“立夏和她妈妈一起生活的,她的爸爸,离开很久了”下午五点半。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了。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立夏在桌子前收拾着书包,后面有人拍过自己的肩。“去画室吧,”陆之昂笑眯眯的,“小司也去。”立夏收拾了一下就跟他们一起去了。只是有点儿奇怪他们两个上午不还吵架来着么,怎么下午就好了。穿过一条被落叶盖满的道路。“你的脚还有事么?”傅小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立夏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因为李嫣然的关系所以立夏对傅小司讲话也变得十分小心。果然他顿了顿说:“昨天李嫣然的事,对不起。”立夏本来刚想说声没关系的,可是陆之昂在旁边瞪着眼睛一脸如同见了鬼的表情,然后陆之昂鬼叫两声说:“啊啊啊,来你也是会说对不起的啊”话还没说完被傅小司一眼瞪了回去。画到一半的时候傅小司把立夏的画拿过去看,不出所料地他说了句:“难看。”然后拿过去用笔在她的画上开始涂抹起来。等他递过来的时候素描上的阴影已细密了很多,而且重新分布过了,不再是她随心所欲搞出的光源不统一的那种。画好后回寝室的时候路过别的教室,初中部的学生正在做大扫除,一个看上去像劳动委员的男生在冲着门口拖地的女生大吼:“叫你拖你就拖,哪儿那么多废话啊!”然后那女的语气更加的横,说:“我不是在拖吗你急什么急”初二:迟到千年作文网专稿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1200字以上 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