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一

趁简凝不注意，我跳起来踹了他一脚，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稳稳地站住了，我不禁有些遗憾。

城市里的流光欢迎，夜幕下的尘土飞扬，难免刚刚倒地的水泥巨物，北面零零散散的脚手架和高不可及的塔吊。我在前面拼命的逃跑，穿梭在建筑垃圾间飞腾跳跃，简凝在身后玩命的追，他顾不得对我开口大骂，他的说话器官正在拼命第呼吸着氧气。

我了解简凝，他比公牛还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要我还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肯定不会停下脚步，尽管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我慌乱的比过头顶上一根晾衣服的铁丝，不料却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惯性作用下，重心转移到胸口以上，我狠狠趴在了地面上。

简凝刚要得意地大笑，却忽视了面前那根悬空的铁丝，他裂开嘴，，铁丝正好勒在了他嘴里，在惯性作用下，他直挺挺地朝后摔倒在地上。

真他们的糟糕透了。

二

当我吊着一根腿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刚昨晚手术的简凝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嘴唇被铁丝割破了，伤口不小，犹豫麻药的原因，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朝外翻卷，看上去就像要亲人。简凝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指指我脸上的绷带，发出咯咯的声响。。我的脸被地面上凌乱的随时锵出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摔断了胳膊我扭断了脚，同样，我们都毁容了。

“简凝！吃块肉。”我躺在床上夹起一块肉冲他得意地比划着，简凝抓起枕头丢过来，我的腿吊在床上躲闪不及，硬生生地挨了一下。现在轮到他得意了，从他竖斜的眉毛没交我知道他在笑。犹豫嘴角的伤口，所以他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咧开嘴笑，不能说话不能吃固体事物。正因如此，我胡吃海喝一桶，一边吃还一边吧唧嘴，他得他牙痒痒。

三

我们在同一天认识刘紫云。教室里三人一桌，因为我和简凝老爱讲话，班主任便在我们中间插上一个不爱说话的刘紫云。到最后我们才懂得，班主任插在我们中间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枚炸弹。

刘紫云是一个文静的小女生，像是树林里的一棵苗青春挺拔，笑起来很好看，浅浅的酒窝微微眯起的眼睛，我跟简凝隔着刘紫云天天扯淡，扯着扯着刘紫云就噗哧一下捂着嘴巴笑了，我跟简凝便一左一右同事沦陷在她那浅浅酒窝里。

酒窝深处，蕴藏杀机。

四

病房里只有我和简凝两个人互相扶持。每次吃饭的时候是我最得意的时候，可每次我在解决胜利需求的时候是简凝最得意的时刻。我腿脚不便，上厕所都需要有人搀扶。我说简凝我要上厕所，简凝躺在床上玩手机装做没听见，我丢个枕头他也不理我。过了半小时，我收到一个短信，内容是：小子怂了吧？憋死你！

几天后，除了睡觉便是玩手机的我俩倦了，简凝让母亲带来了psp，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玩游戏。吃了只有一直手的亏，每次玩拳皇简凝都惨败。后来我们psp也玩倦了，便找了台笔记本来看电影，没日没夜地看，电脑里的电影不多，俩聊两三部，我俩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三遍。

简凝俨然成了一个鸭霸，他的嘴里只能张开一根吸管的宽度，所以任何话从他嘴里蹦出来都成了鸟语。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我跟简凝一节课用一半的时间聊天，翻来覆去的话题扯不完。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医院里两个不能下床的绝症患者住在一起，靠窗的人透过窗子总能看到有趣的事情，另一个人却离着窗户很远，他羡慕那个靠窗的人，一直到靠窗的的那个人死去之后，他才如愿地调到了靠窗的位置，当他趴在窗子上时才发现窗外是一面墙壁，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全然是在扯淡。

我换的了靠窗位置的床上，所幸窗外不是墙壁，对面楼下一百米处是停尸房。我跟简凝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形形色色的人群，脚步匆匆的白衣。当我抬起头时，简凝哭了，我牵强地笑他矫情，简凝伸手打了我一拳逃开了。

我突然发现生命竟然如此脆弱，无时无刻，任何一个地点，任何一小事，都能带走一条生命，我厌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独自异地他乡的刘紫云还好吗？

五

刘紫云是在两周前离开的，那天自习上，刘紫云慢慢地跟我们说她要离开的消息，我跟简凝都很安静的听着，知道刘紫云那原本清脆的嗓音变得哽咽，我跟简凝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失望与不舍。我太了解简凝了，他喜欢上刘紫云逃不过我的眼睛，当然，我也未必躲得过简凝的眼睛。我想如果不是我，或许如果不是简凝，我们早就跟刘紫云表白了，每一次我偷偷看刘紫云的时候，总会碰见简凝的眼神，然后我们便装作物其实的样子逃避开来。

那天刘紫云过生日，我们去她家玩。中午喝了点酒，简凝把我拽到一边红着眼问我，你喜欢刘紫云？我清楚没有否认，问他，干嘛？简凝瞪我一眼，我早就看出来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刘紫云也对你有意思吗？事到如今，趁此还不赶快去表白！

我愣愣地看着简凝说，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用你那小眼睛偷偷瞄她，你敢承认你不喜欢她？她开呢度对你有意思！要去，你去！简凝梗着脖子摇头，我才不喜欢她，你信不信？我说我也对她没意思！

在刘紫云离开前一天她给我传了个小纸条去机场送送她，我看了一眼，把纸条放进了简凝的笔袋里。

那一天我很早就来到机场，在售票大厅里我一眼瞥见了简凝，心里一惊，理科转过身仓皇逃窜，心里期待简凝一定不要发现我。随后的时间里，我一直躲在机场的书店里偷偷观察，这会我纠结极了，一边希望刘紫云能够发现我，一边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远远地我看见刘紫云过了安检大厅，心底一种难以言书的酸涩感慢慢地云南，假话完成，不论简凝是否会向刘紫云表白，表白后成功与否，早已与我无关。我揉揉眼睛准备离开。

当我转过书店的一排书架后，猛然看见了简凝，就像在地球上遇见了火星人，我感动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里？我皱着眉头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呢？没去送刘紫云？他反问我，一脸惊愕。

不是你去吗？你没发现你笔袋里的纸条？我问他。

哪里？简凝打开书包拿出纸条一看，妈的，这是我写的！

。。。。。。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同事收到刘紫云报平安的短信，握着手机，我越想越气愤。

六

刘紫云不知道我跟简凝受伤的事。晚上刘紫云给我打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那熟悉的细腻，想念慢慢的汇聚成一条潺潺的流水。我看看简凝，他在一旁羡慕地看着我，而我啧是得意地冲他皱眉头。刚放下电话，简凝的手机想了，他一脸激动地拿着手机，然后又很痛苦地将手机丢给我，我看了看屏幕，来电显示紫云。简凝的状态明显不适合接电话，他狠狠跺了跺地面，然后冲我做了个撒尿的姿势。电话接通，我只能骗刘紫云说简凝去了厕所。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们的手机在同一时刻响了。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我抬起头，跟简凝大眼瞪小眼。刘紫云就是这样，发来每一条短信的内容，我跟简凝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发生的时间也一页页，这就是我跟简凝痛苦的地方，若是刘紫云能表现出对我俩不同的态度，能够让我们乔得出她更在意谁，也许，现在我跟简凝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刘紫云说她要回来一次，抽空跟我们见一面。我发现人很多时候都生活在矛盾之中，就比如现在，我跟简凝想见她，又怕见到她，因为我们都破相了。

他妈的都怪你，那天不就是吹了你一脚，你至于追我吗？我抄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好意思说？你不跑我还追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晚会追上你！简凝丢来了两个枕头。

我记得从小学到高中，简凝一直都是长跑冠军，而我则是短跑关键，我俩都曾帅新过小记录。这就是那天我为什么选择在施工地踹简凝的原因了，若是在广阔的马路上，几遍我一开始跑得飞快，时间一长，简凝早晚会追上我，而施工地那杂乱无章的水泥碎石，就是我们的屏障，这样他就会拜拜挨我一脚。

七

最终简凝还是决定跟我一起去见刘紫云。

刘紫云一点都没变，依旧那副老样子，但是当我们出现在她面前时，看着她没拿连的不可思议，我跟简凝对视一眼，苦笑不已，此刻我俩都很囧。

简单的问候，彼此寒暄，或许受不了刘紫云的大量，简凝坐了没有十分钟便站起来说要去上厕所。

刘紫云坐在我对面低头小口着咖啡。紫云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刘紫云抬头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掏出了手机。

简凝喜欢你。

我知道。

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

我说了十个字，刘紫云回了六个字，我不知道再怎么接下去了，刘紫云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们就这么沉默下来。

我和简凝跟刘紫云分班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黑了，一整个下午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

路上，简凝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我替你表白了。”

什么？我结果手机，上面有两条消息，和我那十个字，除名字外不相同，其他八个字加刘紫云的六个字都一样。这是简凝那会儿跑道厕所里发的短信，他妈的竟然跟我和刘紫云的对话一模一样。

我说，看来咱俩好像是被拒绝了？简凝说紫云只是说她知道，又没有拒绝。

突然间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我邪恶地对简凝说，你看，爱情就像尿尿，憋着不尿出来，总归是难受，尿出来，不管结局如何，最起码心里舒服！

简凝白我一眼，“那紫云肯定喜欢我，因为你在这所以没好意思说！”

“屁！”我不屑地看了简凝一眼，“你要是不服咱俩单挑！”

简凝松开扶我的胳膊，冷不防，简凝跳起来踹了我一脚，然后撒腿就跑。“你有本事来追上我啊。”我看着自己那条走起路还微微疼痛的腿无奈着，冲着他大喊，“我踹你一脚，你踹我一脚，咱俩扯平了！”

我们的故事，就像一场追逐，不管谁块谁慢，不管谁输谁赢，总归有那么一个终点，那么个女孩，我们一起追逐过。

福州市屏东中学初二:shenlanvs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