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爸爸

（马平老师坐在沙发上和他妹妹通电话，商量外甥乐飞升高中的事。女儿晓慧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满脸疑惑。）

马平：不是我不想帮你：如果乐飞去百百中学读，他的压力会很大的。我也问过他，他说他想去B中。以他的成绩，说句不好听的，在B中是个宝，到了百百是棵草，他在B中应该是能跑在前头的．这样他才会有动力，学得更好。如果去百百，每次都考个四五十名的，哪还有信心学下去？是吧？嗯？你再考虑考虑吧。嗯，就这样。拜拜！

晓慧：爸，您真觉得乐飞去B中更好？

马平：是啊。我那个班里头，有不少学生家长老是想把自己的孩子挤进百百，根本就没有考虑孩子是否有这个能力。这几天我还得主动找他们做思想工作呢。

晓慧：爸，当年您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呀。

马平：（一手拿茶杯喝茶，一手用遥控器换台，换到D台的“动物世界”节目。）什么？

晓慧：以前我说去百百读压力会很大，您就说“百百中学、百分之百的升学率，你不去真是犯傻”，还有什么“在百百考个四五十名也好过在一般中学考第一”，后来还花了三万才……可现在、您怎么就变了呢？

马平：爸爸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现在在百百不也读得挺好的吗？那三万块择校费花得值！对了，你站了好久了，找我有事？

晓慧：嗯，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马平：坐下说吧。

晓慧：我们班有个女生，她想报考兽医学，可她父母却要她读中大的医学系。她不喜欢，又不知道怎么做，就跑来问我。她放着好好的中大不读，要去读什么兽医学，爸，您说她傻不傻？

马平：（放下茶杯，想了一下）这个，首先要看她是不是对兽医学有兴趣。

晓慧：（很兴奋）很有兴趣！当然很有兴趣！而且、当兽医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马平：那么，我建议她去读兽医学，俗话说……

晓慧：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马平：对！如果她是被父母逼着去中大的，那么，我想她将来也不会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如果去读兽医学，行行出状元，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兽医。

晓慧：唉，她的父母就是怕她将来找不到工作，才反对她读兽医的。爸，您说是实现理想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马平：实现理想绝对比吃饭重要！对于坚持理想而没有饭吃的人，我敬佩他们。其实，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你看现在的宠物市场有多火爆，谁说兽医学是冷门？再说，现在大家都看好的行业将来未必会热门，现在冷门的将来可能会大热。就算你的同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那也只是一时的；但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哟。你叫她好好想想吧。（继续喝茶，看电视）

晓慧：（诡秘地笑）这么说，您同意让我去读兽医学了？

马平：（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晓慧）你说什么？

晓慧：（不笑了）我说的那个同学，其实就是……我。

马平：不行，这绝对不行！不是早就说好报中大的吗？现在怎么又改了？！

晓慧：（低下头）我就是怕说了之后您会发脾气，一直骂我骂到高考，就拖到现在才说……

马平：反正，你一定得读中大！

晓慧：刚才您明明很支持“我的同学”读兽医的，怎么现在又……

马平；如果是你的同学要读兽医，那么，我还是把刚才那番话讲给她听；但换成是你，话可就不是这么说了！你想想，要是哪天政府又禁狗了，你去喝西北风啊？当医生就不同了，最起码工作有保障！听爸的没错，去中大！

晓慧：您怎么能说一套做一套？

马平：（气得手都在抖）你怎么能这么说爸？有一年的高考作文题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知”。谁说感情亲疏和事物的认知没影响？有，一定有的。对，就是这个理儿。

晓慧：我……我……简直都懒得说了。（看了电视一眼）爸——快看，您上电视了！

（马平一看，电视屏幕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只变色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