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课阿尔萨斯省一个老师的自述

那天，是我所教的最后一堂法语课，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时光……　

我来到我的那间小而明亮的教室里，惊讶的发现学生们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课本，竟然没注意到我的到来。后排的座位上被镇上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老镇长，老邮递员还有年过半百的老郝叟，他们都来了。　

我本来想早点开始今天的课程，可我看见有一张小椅子是空缺的。哦，是那个孩子——小弗朗士。可他是多么讨厌学法语啊。他，还会来吗？　

“孩子们，”我说，“你们都看布告了吧，今天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法语课了，我是多么想多交给你们点东西啊。可是，有一个学生——小弗朗士还没有来，我们可以等他吗？”　

孩子们都点点头，我似乎能听见轻轻的抽噎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我认为小弗朗士再也不来|准备上课时，突然门吱嘎一声，露出了小弗朗士的脑袋，他脸涨得通红。可怜的孩子，他一定很窘迫。　

“快坐好，小弗朗士，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这孩子脸上写满了惊讶，可能是我平时对他们太凶了吧。这最后一堂课呀，我一定要给孩子们留个好印象。　

我坐下来，严肃地对他们说：“我的朋友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已经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德语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的最后一趟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嫩多多用心学习

……

”我还想再说，但我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的圣疗开始变化，我的眼眶里也有东西在打转，不得不背身去拭泪。　

我注意到同学们都在望着我的衣服——那件绿色的礼服。我原以为在有生之年还能再穿几次，没想到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穿它。　

今天轮到小弗朗士背书了，这个调皮的孩子一定不会背的——我多么希望他能把那分词流利的背出来啊。却是，他没有。他站在那，表情很难堪，但我不责怪他，只让他坐下了。他心里一定很难受——谁不是呢？　

我面对大家，开始进行自己的惭悔。大家的心，一定与我产生了共鸣，他们低着头，一声不响，他们的内心世界，一定产生了波澜。我今天的感情异常激动，把过去的事一件一件的讲起来，最后讲到法国语言上来了。我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我们必须把它牢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忘了过当努力的人，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　

我开始教学生写字，发给他们新的字帖，上面都写着

：“法兰西”，“阿尔萨斯”。教室里只有钢笔在纸上沙沙写字的声音。我多么希望把自己知道的全塞给学生，或者把这间教室带走啊，那样我就能永远教孩子们法语了。可是，我能清楚的听到妹妹在楼上收拾行李的啪啪脚步声。我知道，世家乃是给这最后一课的，已经不多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教完了历史课和初级班的拼读课。老郝叟也大声朗读自己的课本。　

我的学生们啊！　

教堂的钟响了，震碎了我的最后一堂课。　

对不起，朋友们，该说再见了！　

“我的朋友们啊，我——我——”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已不再是个老师了，我的喉咙，也已经颤抖了。　

我转身拿起粉笔，用尽全力，写下了：“法兰西万岁！”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瘫软了，只能向学生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