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

晚上，还没入睡，妈妈对妹妹，等会儿，我到你房间睡觉。自然，妹妹很高兴，至于我，无所谓。待我和妹妹都已躲入被窝，妹妹床上方的灯还亮着。我是个不易入睡的人，又有灯光照射，当然是睡不着的。我又起来上厕所，回房时，路过爸妈的房间，便推门进去，入眼的是满沉的黑暗，我就心知妈妈应是不会陪妹妹入睡了，但出于缘由，也就有开口问：“你不去我们房间了吧？”意料之中，传来一声“嗯，你可以去睡了。”

因为天冷吧，我走的较快，到房间时就立马拉好遮光程度较好的窗帘，杜绝了房外的一切，只剩下容有明亮和黑暗相互交接的两个床位。虽然，这之间仍旧隔有一束白帘子。迅速钻进被窝，于是，慢悠悠的朝着床尾相互对立的、同样大小的床唤去一声，“她不来了。”我本想着，既然如此，你便可以将你所对头顶的灯关灭，只是可惜，传递与我的不是一响清脆的开关，相反，是一阵低声呜咽。我是极其想不明白：只不过是没有和你睡同一个房间、同一个被窝罢，有什么值得你哭泣？再想到明个儿还得读书，今睡得又晚，明天的课——由此，我便是有些恼火的吼：“哭什么，还要不要睡了？”又过了一会儿，耳畔还是她的哭声，怒气马上升腾，终于引来了父母的关注。父亲先是前来，劝慰了几句便走了，但她依旧啜泣不止，仿佛心有极大委屈。于是，把她想要招来的人招来，终是让母亲前来陪她一道入睡。

母亲前来，极快地躲入妹妹的被窝，像是冬眠的蛇被人故意从暖窝揪出，又任意丢下，那蛇自然是竭尽所能的回到它的暖窝，以此来保命。呜咽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一瞬间的安静，就像是从来不存在着哭泣的时刻和由来。

不知又过几许，母亲的声音开始渐起，像是小时她抱我入睡时，常有的睡前低语。婉转有调。像极了在外婆家附近竹林中，清早鸟此起彼伏的叫声。

“你为什么要哭呢？我不来，就是这个原因吗？你没有这个必要。你已经九岁了，按年龄来算，也不小了。至少你不应该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而流泪。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失望。你细细想想，在你一年级的时候，你是班长，老师同学都夸你，说你学习认真，态度端正，管理能力强，他们，当然也是包括我和你父亲，对你都是极为放心。然而，对于你现在，我只能说是有心无力。我不知道如何来和你沟通。这之间的差别，就像是天上的云雀和地上的青蛙，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三年级的你和一年级的你也可以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你觉得呢”

“你姐姐五岁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睡觉了，但是你九岁了却做不到这点，你说，这过得去吗？还有，你的衣服，都没有放好，那么，你明天穿衣时，是不是又要花时间来找了？嗯？我总说你穿衣要整洁，你倒是常常做的相反。把衣服弄得很脏，你是觉得很舒服还是很高兴？我认为每个人都是觉得衣着整洁才会觉得觉得心情舒畅而有一个良好的工作心态。你姐姐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是没有纯白的衣服或者是浅色的衣服，就算有，也很少。因为它们容易脏，况且我在她那个时候没有时间洗，可你姐姐的衣服向来都很干净，我不必为这而费心。但到了你身上，恰恰与你姐姐相反。你说你姐姐现在有很多白衣服，然而你没有。你知道吗？我这是在补偿以前对你姐姐的亏欠。你懂吗？每个母亲都把儿女是为自己的心头肉，我又何尝不是……”

……

我并没有睡着，即使想要睡，恐怕也是不行的。我在她们对了的床上听母亲细数以往，却怎么也想不到作为一个母亲，她要思量如此之多，更是没有想到白衣是一种补偿。

所谓明媚，即指鲜亮，明丽；鲜明，可爱；鲜明，明亮美好。既是如此，我便拥有悠悠明媚。正是如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子之于归，宜其家人。”又是如《诗经·南州·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