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开

最近在看傅菲的《草木，古老的歌谣》。书中写了好些从小就熟悉却又叫不上名的植物，倒叫我好生科普了一番。看得过瘾，心里也痒痒，想起了家里的那株月季，忍不住想要唠嗑唠嗑。

去年秋天，妈妈买回来一盆月季，因为家里的绿植都被我养死了，便想着换些新的。刚搬回家的时候，它还是绿意葱郁，枝条上挂着好些红红的花骨朵，卖家说，用不了几天这些花骨朵就会开花的。

我对它的命运表示十万分地担心，我是一个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这娇滴滴的花儿，恐怕只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了。

谁料，几天之后，那些花骨朵还真的如期开放，枝条上也冒出了一些新的花苞。周末回到家，都能见到那怒放的红颜，果真是“一枝才谢一枝殷”，开得好不热闹。

然而，没有奇迹！在我这个号称“辣手摧花”的照料下，一个月后，残花落尽，叶子也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像是急于去给花儿陪葬。几个星期后，它便一丝不挂了，连枝条也干枯起来。面对着光秃秃的月季，家人也没怎么诧异，自此不再对它抱期望，只晾在一旁。

年底打扫卫生，妈妈说：“把这月季抱下去扔了吧，这树枝都枯了，肯定是活不了的，放在阳台占地方。”我嘴上应着好，可转眼就忘了。后面妈妈又说了好几次：“这株树的枝都枯了，找个时间扔了吧！”我都应声说好，奈何记性实在太差，又懒，就这样从冬天拖到春天，我依旧没有扔掉它。

一日，妈妈说想种一些葱，问能否把种月季的那个盆清理出来。我心里虽有不舍，但老养着株死树也不是办法，只好去阳台清理。当我蹲下身子准备去捧花盆时，我惊呆了——赤条条的树枝上竟然冒出了粒粒的绿丁，不认真看，倒像是用水彩笔点上去一般，可用手一碰，才确定这真的是肉芽！难不成这株月季只是“冬眠”了一番而已？如今嗅到了春天的气息，便要慢慢苏醒过来了？

我赶紧把它挪到阳光下，又浇了一点儿水，生怕它再次沉睡。为了让它好生活着，我特意叮嘱无忧：“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可以浇太多水，不然会把它淹死，要让它多晒太阳，知道吗？”女儿连连点头。

再一个周末回到家，那些绿点已然全部长开，像小小的茶尖，又像是青色的月牙儿。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青月牙”也大胆地舒展着身子，成了嫩绿的叶子。

春光越来越深，叶子越来越多，绿意越来越浓……但我知道它很难再拥有当初的繁茂，因为那些枯死的树枝并没有活过来，我将它们一一剪下盖在泥土上。

凝望着它残缺的身体，既心疼又欢喜，因为我知道它曾经在怎样的绝望当中积蓄力量，如今又如何拼尽全力汲取营养，向阳而生。我不知道它何时才会再次开花，但我相信，在最深的绝望里，一定能开出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