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点滴做起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巷子口吵闹的孩子们，围在一位老人身旁。我走上前，想一探究竟——原来是老人正在制作糖画。只见他一手持着勺柄，一手熬糖，泛着金属光泽的银勺微微倾倒，手腕便灵活地摆动起来，点点滴滴的糖浆流畅地落在了洁白的大理石台面上，聚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

我也在老人身旁站定，看他一气呵成的豪迈潇洒，看他起笔落笔的老练成熟。不知不觉，红日西沉，游人稀少。老人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也不赶我走，从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速写本。他熟练地提了笔，勾勾画画。没一会，又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看，拿给我瞅。眼角的皱纹调皮地聚拢在一起，“怎么样？是我刚想到的造型。”老人抓了张板凳示意我坐下。“你别看我这糖画，几十秒功夫就能出一张，‘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全是我这几十年一点一点熬出来的。”老人翻了翻速写本，纸面有些发黄了，一页页的纸张记载着老人先前的创意。他看着眼前一幅幅画，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眷恋：“做糖画，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手腕的力度。最初啊，总是手抖，线条磕磕绊绊的，被师傅骂了上百回。后来，我就从画一根根线条练起，天天画，不知画了多少根线条，手腕终于灵活了，线条也流畅了。然后，练速度，一幅接着一幅画，费了多少糖啊，才练成现在这样的速度。”

我不由得听入了迷，仿佛看到了他年轻时洒落在大理台面上歪七扭八的线条；看到了他闲暇时摆弄着僵硬的手腕，把控好手腕的力度；看到了他面前的糖盆里一点一点变少的麦芽糖……那是一个手艺人，用大半辈子日日夜夜的点滴坚持，换来了顾客手中精致的糖画，换来了孩子蜜糖般的喜悦，换来了老祖宗的传统手艺得以延续……

突然，我也想尝尝糖画的甜，请老人画一幅我的糖画像。老人又忙活了起来，伴随着丝丝缕缕糖丝的飘洒，一张糖画迅速展现在眼前。我再次震撼于老人点滴的积累所带来的精湛技艺：点点滴滴丝丝落落的糖，勾画出独属于我的活灵活现的小表情。尝上一口，丝丝的甜，落入心田，绵长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