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遥远

窗外本是一片田野，闲暇时看看，能望见欣欣向荣的草木和庄稼，悠闲自得的农人，零星散落的小池塘，阡陌交通，一直绵延到远处。远处有山，一片郁郁葱葱，夜晚时会有孤单的灯火，寂寞地发着寒冷的光。

在如此辽远的空间面前，人很容易产生无尽的想象。想想那片土地该是很遥远，很陌生，想想那里的风景是否会很美，想想那里也许会有某个简单的小木屋，会有成打的阳光，清泉与鸟语。于是飘飘然，开始做一些关于远方的梦，关于流浪与向往。

远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陷入怀想的意象。我们会想到铁轨，绵延至最遥远的地方，带来希望也带走希望；或者是海洋，水天相接的那片海域，是每个人心底的梦境；再或者是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还有什么？远方是一种向往，是人心底对看得见的遥远和追求。

人有克制不住的离家的欲望，曹文轩如是说。而看见远方，看见那片遥远的地方，更会让人有一种走向远方的欲望。于是人们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奋不顾身地走向未知的遥远，于是人们开始千方百计地阻挡视线。看不见的遥远，自然产生不了无尽的想象，也没了所谓有远方。

于是田野消失，草木不见，农人不再，阡陌层层叠叠延伸至记忆的角落，围墙一圈圈漾开，白色的波汶充盈整片土地。于是钢筋水泥砖块纵横交错，勾勒出一座座障碍物的轮廓。于是探照灯明晃晃地闪，照亮成堆的钢材与人们迷茫的影子。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

城市，是围城，有四角的天空与高耸的阴霾。一眼望去，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是灯红酒绿的街市。这里的天空也许一样蔚蓝，但鸟儿的飞翔匆匆忙忙，这里的树木也许一样碧绿，但根的延伸被水泥阻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看不见遥远，因为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不如安分守己，终其一生。

然而，有人的地方，总有梦想，有梦想便会有追求，有渴望。一直记得《在山的那边》里那个孩子。山的那边是什么？这就是一个对远方的渴望，而正是这种渴望，令他爬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重获希望。他看不见远方，但在他心中，一直有一片海，在他未知的远方，潮涨潮落，呼唤着他。他看得见那遥远。

我相信，在那看不见远方的城市里，总会有一群人，怀揣着梦想，寻找远方。人是有思想的动物，而只要有思想，那怕我们看不见，我们也能想象。高楼阻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看不见远方，却阻挡不了我们的思想，阻挡不了我们飞翔。在我们的心中，始终会有一个远方，那是我们的追求，是我们不变的向往。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梦，在看得见抑或看不见的远方。只是有些人闭上了眼，不愿看见远方，止步不前。但大多数人勇敢地睁着眼睛，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我们相信：

有些遥远，我们看不见，但它一直存在，在我们心里，在我们依旧澄清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