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刺

我从来都不买餐厅的鱼吃，第一次在餐厅吃这道菜也是因为无菜可吃，迫不得已。可夹了第一口就吃了一嘴刺，厌恶得“呸呸”吐出来。

其实我也并不是不喜欢吃鱼，只是懒得去把那些碍人的刺一根根挑出来，真是磨我的耐心。于是当我懒得为吃劳动时，索性就不吃，要么就“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甚至连籽都不吐，鱼总不能不吐鱼刺吧，所以家里几乎把鱼在餐桌上封杀了，妈妈误以为我不喜欢。

当妈妈知道我对鱼肉干之类的东西也感兴趣时，就问我要不要吃鱼，我说没刺我就吃。鱼哪有没刺的呀，可妈妈还是做了条只有脊椎两旁有大刺的鱼，吃起来不费事，其实这样好多了，而且妈妈只让我吃鱼头下面那一点鱼腹上的肉，那里刺少，可鱼味道就不好了。我还是辜负了妈妈的苦心，尽管妈妈在里面放了这佐料那佐料的，可鱼不好，再怎样，也无济于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好吃与少刺也不可兼得，我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随口说了一句：“还是鲢鱼比较好吃。”妈妈随即抬起头：“鲢鱼？”顿了顿，低声道：“可鲢鱼刺多呀。”似乎又想了想什么，又低头吃饭。

妈妈想让我吃鱼是觉得鱼有营养，补脑。可自从那次以后我觉得餐桌上不会出现鱼了，可又失算了，几天以后妈妈真的做了一条鲢鱼端上餐桌。我实在不想再挑鱼刺，于是自己埋头吃饭。“吃吧，这回行了。”妈妈叫我，我抬头。几块粉色的鱼肉躺在盘子里，刺已经被挑干净了，妈妈仍然一根一根的把刺挑出来，生怕漏掉一根刺扎到我，我想要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把鱼刺卡到喉咙里了，我会注意点的。可看着妈妈那么专注的样子，又不忍说。我看着妈妈的脸，那眼角的皱纹刺痛了我的眼……

以后每每餐桌上有鱼，妈妈碗边的鱼骨头鱼刺总是很多，而我碗边几乎没有，可并不是妈妈吃的比我多。现在，我已经长到可以跟妈妈比个子了，妈妈依然为我挑鱼刺，我并不阻止，只是饭后帮妈妈打扫厨房，洗刷碗筷。妈妈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只能做这些，这恩情，这么细致的关照，我如何还——

我吃着餐厅买来的鱼，自己挑刺，我挑了半天才吃了几块而已，我哽咽了，喉咙像被堵着发不出声来。像卡了一根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