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泥路掬着土香
回家当天傍晚,便去探望了李老先生。
老人一头白发,精瘦。当他悠闲地坐在门前台阶上吸烟时,透过那飘渺烟雾,我分明从他浑浊却深邃的眼中看到了人世沧桑。他静坐在台阶上,看着门前平坦宽广的水泥路,心中思绪万千。凉风习习,微弱的星光陪衬皎月,洒下清辉。
李老先生原是村里的教师,退休后耐不住性子,便做了村里的邮递员。绿色的布包中塞得鼓囊囊的,被他反背在肩上。风轻霜微的清晨,草叶上一颗露珠欲落未落。路的两旁,繁花数点,朝阳的光辉在他身上打出金黄,任南风带着沁人的土香袭乱他的头发,微微湿软的土路上印着他深深浅浅的脚印。每天清晨都能听到他粗砺洪亮的嗓音:“丫头,报纸给你塞门下了!”我总会甜甜应一声:“好咧!李爷爷您慢走。”
小时候,村里的路是泥路,虽然被踩得很紧实,终究会留下岁月的印迹。夏日的骄阳热烈似火,泥路被晒得裂开了口子,村里和镇上相连的那条路最是繁杂。正值丰收时节,金色的麦穗用镰刀割下堆在路边;农民们推着装满麦子的小车从泥路上辗过,推进小镇给麦子加工;小麦上带着清淡的土香变成细腻柔滑的面粉滑入人的记忆深处。每逢下雨后,泥路上的坑便蓄满了水,我们这几个孩子便穿上雨靴在泥地里蹦跶,常把送完报回家后的李爷爷溅得一身泥水。他也不恼,还咯咯地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伴着我们的笑声像是在跳舞。
后来啊,泥路上铺上了方石板。走在上面,它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暮朽老人厚重的喘息声,像韶华已逝、容颜衰老女人的叹息。我们渐渐大了,少年的嘴角冒出几点胡须,少女的线条愈发柔美。村里的人却愈来愈少,紧闭着门窗,空旷着街巷。只有那条路由青石板变为水泥路,修得愈来愈宽,曼延得愈来愈远,而所过足迹却很寥寥。李爷爷的脚步一日日迟缓,头发日益花白。没有人抵挡得住岁月的侵蚀,可那条路总是翻新重修,似乎想将它沾染上岁月的足迹全部抹掉,将那欢声笑语悉数掩埋。
李爷爷掐灭了烟头,迈着迟缓的步子走到路中央。沉默着,缓缓曲了双膝,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路面上。夜,静悄悄地,只有凉风刮过树叶的窸窣声。“李爷爷,你在干嘛呢?”我的出现打破了这片安详。“嘘。”他说,“你听,它在哭啊。”李爷爷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这静谧的空间,我的鼻头渐渐发酸。
后来,李爷爷搬家了,听说是儿子接他去城市了。离开的那一天,我去送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了好长,他站在路的那一头,看着我,却好像穿过了时光。
灯光
咔嗒,桔黄色的光迎头洒下。“爸,灯亮了!”我朝父亲的方向兴奋地叫着。只见父亲敏捷地跳下凳子,回头浅笑,眼里盛满暖暖的光。
小时候,家里并不宽裕,仅有三间平房,而厨房是我与父母交流最多的地方。,厨房的灯是老式的白炽灯,发出桔黄色的光,当然,也老是坏。
父母那时候上白天班,所以,我们一家人总能在晚上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昏黄的灯光下是他们含笑的温情眼眸。那时,这间透着黄光、盛满欢声笑语的小屋便是我温暖的归宿。
后来,我们住进了楼房,餐厅的灯是长筒荧光灯。灯一开,光线直直地射下来,照得屋子亮堂堂的,可我总觉得有些刺眼,也有点冰冷。
上了初中,因为路途的遥远我寄宿在学校。宿舍的灯和家里一样,啪的一声就亮了。每次放月假,家里总会有一桌我在学校无法吃到的妈妈做的饭菜。当我狼吞虎咽起来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打破这份自在。“慢点儿吃,米粒沾嘴上了,女孩子家家的……”父亲又开始唠叨了。自从我上了初中,记忆里那个温情而柔和的男人像变了样,变得爱管我,变得爱皱眉头,变得冷漠了,就像头顶上的荧光灯。
“说说,最近生活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一成不变的对话,“要好好学习,不能懒,拿出你学体育的劲儿我也不愁你了……”我用筷子无意识地拨了拨碗里的米,只觉得头顶的灯光白得晃眼,白得心凉。
大包小包地拎回了校,耳边又响起了临走前父亲说的话,望着眼前空空的宿舍,洁白的瓷砖发射着沁凉的光,晃得眼睛发酸,便又开始想念那个小屋了。
上了高中我就没再寄宿,而是每天骑车回家,远远的我就能看到熟悉的屋子,一开门便是母亲关切的面容,紧接着便是一阵扑鼻的香气。深吸一口,家的温暖就驱散了满身的疲惫。
“好吃!”我一边快速地咀嚼一边含糊地夸赞着。“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有人说着便盛了碗排骨汤放到我面前,我鼓着腮帮望去便像定住一般,那人是父亲。他没唠叨我的吃相,还温声细语地给我盛汤,我没发烧吧?细细地吧唧下嘴,今天的饭菜不像平常,偏清淡了,我瞄了一眼父亲,那满脸的得意让我生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爸,饭菜,你做的啊?”父亲忙不停点头,白炽灯下的我明摆地吓着了,胸腔里却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带着欣喜与胆怯仰望内心。
后来,我连回家吃的顿顿饭菜都被父亲包揽也不惊讶了。我曾旁敲侧击问过父亲对我的态度,他说,可能人年纪大了,心态也变了,从前严格是想我快点长大,现在看见我越来越大了反而想对我好。最后轻叹一声,姑娘终究要离开的呀。
我之后经常会咀嚼这些话,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但我隐隐约约意识到那个温情柔和的男人要回来了。我和父亲的感情日益加深,可能早该如此了,如今终于到了。
一天晚上,父亲带我去看装修好的新家。灯一例是LED。一开灯,满室白光,但不刺眼,细看竟是灯罩做了磨砂处理。啪的一声,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我心里一慌,转头看向父亲,还未开口,灯又亮了。桔黄色的光毫无征兆地洒下,带着似曾相识的温度。我愣愣地看着父亲,看着柔和的光跳跃在他已有些斑白的鬓角,慢慢晕开了记忆。
父亲还是那样,只是他老了,倦了,岁月的沟壑刻上眉间,可他眼里满是暖色的光,温情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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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条路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在我的记忆中,因为那里离城镇较远,人们难得走出大山。我记忆最深的便是村口的那条路。那时候,村口的那条土路雨十分狭窄,只能容许一两个经过,路旁甚至路中间长满了齐膝高的荒草,是一下雨,路上便是坑坑洼洼的泥水坑,偶尔经过的摩托车总会溅得路人一身泥水,放学回来的孩子们常是挽着裤管提着鞋子手拉手地走过泥水坑。当然,也有任性的孩子逞会儿能,以为蹦跳着就能跨过水坑,没想到,一脚不小心踩到了泥坑里,不一会儿鞋子就被稀泥淹没了,出来时只剩光脚,接下来,便是孩子们低着头在泥坑里找鞋子的情景,回家自然也总少不了一顿骂。孩子们也倍感委屈,不怪我们,怪就怪那条烂路!记得有一次,我和爸爸回老家,碰巧刚下过暴雨,爸爸的头被淋湿了,他脱下鞋子,卷起裤管,身上溅满了泥水,头上不知是雨还是汗,脚踩在稀泥里,一使劲脚便向后挪,无论怎样,车子始终纹丝不动,最后幸好路人帮忙,我们才得以把车子推出来。最后,是两个泥人回家的。后来那里变成了清江甜柚基地,进出的货车络绎不绝,于是政府出资修了一条稍宽的沥青路,本以为这下好了,可夏天沥青被晒软了,笨重的大货车压得大包小包,使本来平坦的路面又变得“千疮百孔,回家的路上,我总被颠得东倒西歪。前年,爸爸说要带我回老家看看,一想起那条烂路,我就十分不愿意,可不容我分说,爸就一把把我抓上了车,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村口,眼前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昔日“千疮百孔的沥青路哪去了?我只看到眼前一条银色的干净宽敞的水泥路向前笔直地延伸,路旁的杂草不见了,还修了漂亮的护拦,车子轻驶在路上,我感觉既平稳又舒服,再看看路两旁的风景,昔日的砖瓦房早已被漂亮的小洋楼代替,似乎还有老人坐在外面下棋,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一阵阵笑声传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曾经让我觉得十分漫长的回家路如今却显得那么短暂,沿途的风景我还没有看够哪!后来爸爸告诉我,政府为了使家乡早日脱贫致富,就出资重修了这条水泥路,据说许多村民都自愿加入到这项工作中来,男人们扛着铁锹挥汗如雨,女人们在一旁端茶送水,连小孩也跑来凑热闹,在大家的努力下,一条崭新的家乡路就伸到了村外,现在那是不是车水马龙,一车车甜柚通过那条路运到了四面八方!一滴水珠,也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家乡的路不仅是一条通向富裕的路,也是政府的关爱和家乡点滴变化的象征。我相信,家乡的路必将越走越宽,越走越远!900字 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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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小路“条条大路通罗马”,条条小路通我家。从学校到家的路不少,宽的窄的,远的近的,少说也有五六条。我最常走的,是一条不足半米宽的小路。原本是没有这条路的,只是有人图方便,在河田之间开辟了一条小径。路极窄,比不上水泥路的宽敞平坦,却很安静,是块少有的净土。不必时刻瞻前顾后提防来往车辆,也不怕半路突然窜出来朝着你莫名大叫的野狗。路是很窄的。从路北边进入,越向里,越不知该如何落脚:左手边是河,右手边是田,一到初春,田里的油菜疯长,霸道地挤满了本就不宽的小径。万物有情,总不能抬起一脚,叫它粉身碎骨吧?只得侧着身子走妖娆的猫步,才能走过,也亏得我一个走外八字的女汉子,硬生生走了十几米模特步。走了十几米的“T”台秀,路略宽了些,各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多了起来,高的矮的,蓝的白的,宽叶儿的,细叶儿的,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参加盛大的茶话会。这些花啊草啊,鬼精鬼精的,你盯着它们瞧的时候,一动不动,像玉木雕成的提线木偶,愣头愣脑,毫无生机。等你一回头,就像突然通了电的机器,吵吵嚷嚷地交流着从春风秋雨那儿偷听得来的消息。再一回头,就又静止成一幅画,仿佛刚才的喧闹只是一场幻梦。再往前些,会看见有条约半个脚掌宽的引水道,将那蜿蜒曲折似游蛇一般的小路拦腰斩断。我极爱在暴雨初歇之时去那儿。那时,田中积雨顺着引水道不骄不躁地缓缓流入低处的河中,实在有趣。雨水并不清澈,略微浑浊的泥浆、暗绿的青苔混在一起,形成一种淡而怪异的棕灰色,只依稀能辨认底部细碎的石子。雨后土壤潮湿的腥味和油菜涩涩的清香弥散在空气里,闻了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水流平缓的时候,我会心思坏坏地把某只顺手捉来的倒霉虫赶到引水道里,看它手忙脚乱在水里挣扎,希望它能自己爬上来。只见它挣扎了一会儿,就轻飘飘地浮在水上,彻底放弃了。唉,到底还是高估了它,只好用根小木棒把它挑上来。那家伙倒好,一着陆,就马不停蹄地跑了,敢情刚才是在装死?晕!雨后初晴,那只倒霉虫留下的一串水痕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四周寂静无声,唯西天一抹斜阳,玫瑰色的光柔和而温暖。周身绿油油的油菜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这样一条小道,一走就是四年。我独自徘徊于羊肠小道,许久不曾离去。只是因为那条路,承载了太多记忆,太多美好。900字 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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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那掬芝麻晨曦中,桃花灼灼,盈盈欲滴,她们迫不及待地要分享清辉的抚爱;垂暮里,丁香无瑕,清纯素净,密密茂茂地集结在一起,与月夜分享自己亘古的气息。我想,分享像掬芝麻,一般的高雅,却香远益清。淡淡的芝麻香勾起我淡淡的回忆。清晓的乡村,白雾蒙蒙,是江南的天气。白雾像安琪儿蜕下的翅翼,浮在乡间。对面的土地庙,村人们进进出出,一丝檀香袅袅浮现。未满十岁的表妹拉着我,攥着一束贡香,穿过露水歇息着的田野,来到了土地庙。庙内壁垣斑驳,墙角布满着布置网住多少故事的蜘蛛网。一柱柱贡香矗立在菩萨像前,三股烟如舞轻摇,使人如临仙境瑶池。表妹一改往日的俏皮默默地站在一旁,清澈的眼神里充满期待,也许只有面前的这尊大佛才能看透她的心思。一位中年人跪在竹台上,一边叩着,一边悄声地念叨着“请分给我点财运,保佑我生意兴隆……”表妹的目光落在佛台上贡佛的橘子,眼中如一汪春水般漾起疑惑:“哥,给菩萨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剥皮呀?”我无语。见我不答,表妹便径直走近佛台,抓起一只橘子剥好后,如视珍宝般地将它放在了台上。一旁的香客见状,有的侧目指指点点,有的用慈祥的目光审视佛前这个无礼又可爱的小姑娘,唯独土地庙的那位负责人,他抚摸着表妹黝黑的头发,随即从袋中掏出一掬的芝麻放在表妹手心,说:“小姑娘,挺为菩萨着想的嘛!这些算作奖励。”表妹此时脸上顿放笑容,欢快地蹦跳着出了庙门。庙外地上一撮撮从石缝钻出草芽,泛着昨夜的露水,盈盈欲滴。几只麻雀扑闪着翅膀落在光秃的小土丘上,一跳一跳地寻找着食物。表妹抬头看去,“一只只什么鸟儿,肥嘟嘟的?它们在找什么?是饿了吗?”表妹斜了身子,用左手抓起小把芝麻撒向鸟儿,麻雀们先是低翔躲开了,见无恙,便落下饶有兴趣地啄食零星散落的芝麻。表妹见状,愈发欣喜,又是小把小把的扔去,直至剩下的一丝沿指缝落下。“你在喂鸟啊?”我问道。表妹就剩下的几颗抛进嘴里,佯装撸了撸嘴,说:“不,我在与它们分享早餐!”我心中倍感温暖,幼稚的分享,只有拥有佛一样胸怀的人能读懂,人们到庙里,虔诚地拜佛,但目的总是为了让菩萨分享给自己一些,譬如金钱。而表妹却是与菩萨分享了橘子,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分享了自己的早餐。我将手中的芝麻抛向天空,虔诚的祈祷:“菩萨,请把您所有的善良、正义、纯洁都洒向人间,和需要它们的人们一起分享”。900字 初三 记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