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沙加的眼睛

第二章　　第一节

"拉达曼迪斯，你一次就收拾了三名黄金圣斗士，很好，很好。"

听着潘多拉的赞赏，我的心里没有半分喜悦。我，拉达曼迪斯，是一名战士。我活着，就只有打倒敌人……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穆、狮子座黄金圣斗士艾奥里亚，还有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米罗，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吧。在哈迪斯的结界里，他们只能发挥十分之一实力，如果他们选择逃跑，应该可以的吧。可是，他们却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敌人，不愿服输，高贵的敌人！我胜利了，可我倚仗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结界！他们三人输得很不服气罢，我也赢得很不开心，可是，为什么呢？在他们掉入冥界大洞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睛，竟是如此明亮，没有一分惊恐和懊悔！尤其是那位白羊座黄金圣斗士，为什么，他还能保持那份清逸的笑容呢？我不明白。这群黄金圣斗士，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哈迪斯城崩溃了，大批冥斗士呼啸着，重新进入冥界。他们身上都闪着黑色的光芒，星星点点，有如那璀璨的星河，浩荡流入冥界。我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三名背叛者。哦，背叛者？也许不算吧。他们本来就不是冥界的人，算什么背叛呢？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山羊座黄金圣斗士修罗、水瓶座黄金黄金圣斗士卡妙……到现在，潘多拉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会"背叛"冥界，杀了雅典娜，就可以真正的复活。为什么要抗拒这个诱惑呢？她不懂，我懂。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战士。走吧，当我纵身跳入冥界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在那名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面上，居然也有一丝微笑。冥界的天空是暗红的，没有星，只有黑晶石不断发出有毒的射线。空气里面骚扰不已，永无静寂，好比风卷尘沙，遮天蔽日。这里，叹息声，抱怨声，悲啼声，在没有星光的空气里面应和著。"是那些懦弱的人群在叫罢。""是的，拉曼达迪斯大人。"天哭星巴连达因恭敬地说。"哼！"懦弱的人类！如果你们受到压迫，为什么不反抗呢？你们也有双手，你们也能战斗！是的，在成为冥斗士之前，我何尝不是一个普通人呢？可我也拼命战斗过啊！

"拉达，你又去打架了？""他们欺负我，说我们是国家的垃圾！"我的祖国，是非常强大，可是，再强大的国家也好，也有被欺负的人。我所住的费多斯诸岛，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至少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囚犯。这里是我的祖国流放犯人的地方。所以在这里生活的人，其实都是垃圾……垃圾……垃圾又怎么样，我有一双拳头！看吧，我要打倒所有说我垃圾的人，我要用我的拳头，证明我的价值！不会反抗的国家是被人侵略的，不会反抗的人类是被人欺负的。在这个世界，要想活得好些，你必须要战斗，变得比别人强！

"拉曼达迪斯大人，你看……"一向冷静机智的巴连达因惊呼起来。不用巴连达因提醒，我也分明知道，在冥王神殿，分明多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小宇宙。那是……"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巴连达因非常愤怒，他突然跪下，神色坚定地望着我。"大人，请惩罚我！　　"放心罢，巴连达因，让敌人通过第八狱不是你的错误。看来，敌人没有经过八狱，而是直接攻击冥王神殿了。我会对付他的！"巴连达因说了一声多谢，就直接回去他镇守的第八狱。他，也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知道黄金圣斗士在冥王神殿出现，我的心反而兴奋起来。来吧，让我看看，真正的黄金圣斗士的实力！近了，近了，越靠近冥王神殿，我的心就紧张起来。虽然还隔着数英里远，我分明感知道，在冥王神殿中的一幕。除了第二狱的边缘外，冥界是没有花朵的，但此时此刻，在冥王神殿，居然飘散着无数粉色、白色的小花，随风纷飞。而在这些飞花当中，在数十名冥斗士的包围下，有名男子独自盘膝打座，一头金黄色的长发随着气旋飘扬。他是谁呢？

"艾亚哥斯……你……"当我进入冥王神殿的时候，我不禁惊讶起来。冥界三大巨头之一艾亚哥斯有气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上的冥衣，零零落落，有着数以百计的裂痕。而三大巨头中的最强者米诺斯，则全身贯注和对方对峙着。他和来敌之间，有着一个巨大的光球。这光球半边金黄，半边银白，发出"咝咝"的响声，显然，金黄一边代表来敌，而银白则代表米诺斯。那光球不时散发出电芒，落到四周的石柱上。那些石柱虽然是用黑晶石所制，坚固无比，可一碰上这些逸出的电芒，立即粉碎。而光球下的地面，则早被压坏，呈现一个数十英尺深的大坑。来敌是……明明已经是近在咫尺，我却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只觉对方的身影越来越巨大。不，对方虽然长得修长，但一点也不高大，看着灿烂如太阳碎片的黄金圣衣，一种恐惧感觉油然而生。不，不可能，这种威严，这种高贵，这种压迫感，只有冥王才能拥有的，如今，竟出现在一名黄金圣斗士身上？我知道了，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小宇宙的黄金圣斗士只有一人，那就是－－处女座黄金圣斗士沙加！

第二节

是他！可是，他不是已经被撒加杀死了么？为何会出现这冥界最深处，以一人之力，大战冥界两大巨头？不知怎地，我又想起了临走前，撒加那丝微笑。难道，一切都是骗局？撒加三人使用禁术"雅典娜之惊叹"，目的不是为了杀害沙加，而是以超级能量，打开冥界洞穴，让沙加直接进攻冥界！

"轰"，一声大响，光球终于支撑不住，爆炸了。那一刻，犹如十个太阳爆裂，那巨大光团快速往外扩张，把整个冥王神殿都吞噬了。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中脱身，我重新站了起来。虽然是残柱断梁，可这些由黑晶石铸成的柱子，是足可以击碎冥衣，夺去冥斗士性命的。冥王神殿毁了一半了。"敌人不见了！""敌人去了哪里？""米诺斯大人？米诺斯大人去了哪里？"在沙尘滚滚中，听着冥斗士们大呼小叫，我惊讶地发觉沙加和米诺斯都不见了。我望望艾亚哥斯，只见他也是一面迷茫。怎么啦，堂堂三大巨头，居然连一名黄金圣斗士的踪影都找不到么？我心底里掠过一丝苦笑。庆幸的是，我马上就发觉他们的踪影。是光，那些是战斗的闪光罢。在阿格龙河畔，在寒冰地狱侧，在忘川河上，在八狱，三谷，十壕以及十圈，不时亮起炽热的闪光。好可怕的战斗！他们是以这个黑暗绵延不断，永无止境的地狱世界为战斗场所啊。不，准确的来说，他们的战斗，早已经超越了这个次元啊！突然，伯拿斯山脊上出现一道闪光，这座神话时代以来没有受过伤害的冥界之山，居然也出现了裂痕。那道闪光在伯拿斯山中急速划过，留下了一道长达几英里的山壕！轰！那闪光再次落到冥王神殿中，冥界大地再一次摇撼了。我看得真切，在沙尘之中，那名美丽得如女神的黄金圣斗士，缓缓盘膝坐下。一道猩红的血，自他额头上慢慢落下。米诺斯赢了？不，米诺斯虽然还站着，可他的胸前冥衣，已经粉碎了。"噗"，米诺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到我了！"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这样挑战他。他连续和冥界两大巨头激战，大概已经筋疲力尽罢。这个时候我再上去，不论胜败，都会给人笑话。只是……我尊重敌人，但我更渴望胜利！

"灰暗警告冲击波！"毫不犹豫的，我就发出了最强的绝技。只是……大概打不中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名黄金圣斗士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道瑰丽无比的光幕，将我发出的冲击波全部挡住了。不过……"灰暗警告冲击波！"连续不停地，我一连发出八记冲击波，尽管都被光幕挡住了，但冲击波一下子是不会消失的。他们慢慢在四周凝聚着，犹如八颗巨大的蓝色宝石，闪着慑人的光芒。"好！"八记冲击波突然合拢起来，那道光幕颜色突然变化，由暗红变成橙黄，又由橙黄变为淡青，最后化作一团强烈的白光，不断地消融减少，慢慢地消失了。"破！"我的冲击波，分明已经打在他身上了。可就是那一瞬间，我的心，竟生起一丝寒意。缓缓地，他睁开了双眼，那双澈彻透明的眼睛。"天魔降伏！"在他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团，那道光团不停地膨胀，一股股光束快速无比地向外飙射，顷刻塞满了整个冥王神殿。我飞了起来。我的魔星名为"Wyvern"，也就是双足飞龙，有着蛇形的身体和一对巨大翅膀，只要我飞了起来，任何敌人，都伤害不了我吧。我逃过八狱，三谷，十壕以及十圈……可那道光束，像有了灵性似的，不停地追着。我继续飞，超越三维，超越时空，超越异次元。终于没有光束了。我缓缓落下。这里，应该就是天的尽头吧。眼前是一片金黄。等等。我眼前的这个金黄色塑像是……佛陀的塑像！？我脚下的大地是……佛陀的掌心！传说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是佛陀转身，我……我竟然还是无法逃离他的掌心么！只是……毫不犹豫地，我向佛陀挥拳，一拳又是一拳。即使在他的掌握中，我，拉曼达迪斯，也绝对不会认输！眼前的佛陀无动于衷，我好像是对天空挥拳，所有的力量，都落空了。可我还是继续挥拳。"咝咝"佛陀发出微微的撕裂声，佛陀的面上、身上、手上、腿上，都出现了裂痕。终于，轰了一声。佛陀粉碎了。而我的身躯，也重新回到冥王大殿。我赢了！我赢了。我禁不住狂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嘎然而止。"米诺斯，你！"原来如此。虽然看不清楚，但米诺斯的星尘傀儡线，分明已经勒在处女座黄金圣斗士身上。米诺斯笑了："拉曼达迪斯，你想对我说什么呢？说我不该插手？还是说我不该暗算对方？""他是我的敌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在这里逞什么威风啊！"米诺斯生气了。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受过如此挫折吧。"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么？他闭着眼睛就击败了艾亚哥斯，也挡住了我全部攻击。如果不是趁着和你激战，我暗中下手，星尘傀儡线根本落不到他的身上。够了，你给我走开！""卑鄙！""卑鄙？拉曼达迪斯，你有资格说这些话么？你靠什么打败三名黄金圣斗士的？还不是靠结界的力量么？你想光明正大，去除结界，和三名黄金圣斗士好好打上一场吧！"我哑口无言了。"我记得，冥界的裁判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肃静。米诺斯，你这么喜欢说话，如何做裁判长呢？"处女座黄金圣斗士突然说话，那双眼睛，如清澈的湖水，透明，却深不可测。米诺斯生气了。"哼，沙加！你已经变成了我最忠实的傀儡了，现在即使动一根指头，都得听我的指示你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是么？"沙加淡淡一笑，空气中传来"叭叭"的响声。星尘傀儡线，一根根地断了。"怎么回事？现在的你，连动一根指头也不可能的！傀儡线……怎么会断的？""很惊讶么？刚才我发出的'天魔降伏'，都残留在这个空间。我不过是让它们回来吧。"耀目的光芒顷刻塞满整个冥王神殿，傀儡线全断了。沙加微笑着，站了起来。这，就是黄金圣斗士的真正实力么？三大巨头即使偷袭，也难为不了他么？我的面上，划过一滴冷汗。"咦？"沙加那白得如玉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丝。"很遗憾，沙加。傀儡线当然会断，可惜的是，即使断了，残留的丝线，也会缠在你的身上，让你成为我的傀儡的。"米诺斯说完，猛地回头，充满威严地说。"艾亚哥斯，你也出手！黄金圣衣并不容易打碎，我们三巨头要尽力一击，消灭这个最强也是最后的敌人！""好的！"艾亚哥斯背上的双翼缓缓升起，黑紫色的小宇宙一下子燃烧起来。魔星迦楼罗，要出手了。哈，三大巨头同时出手，只为收拾一个黄金圣斗士，这应该是神话时代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吧。不过，如果我们都被打败了，这就是冥斗士的最大耻辱了。"宇宙幻影！""灰暗警告冲击波！""星尘傀儡线！"三大巨头同时出手了，即使是神，也招架不住这一击吧。"天舞宝轮！"

第三节

冥界一下子消失了。在我们四周，布满无数曼陀罗图案，正方形含圆，圆中含三角。闪着金色的光芒，一个又一个，向我们压来！我们想躲，躲不了；想动，动不了；想攻击，攻击不了；想防守，防守不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舞宝轮？攻防合一的战阵？"米诺斯气急败坏地说，面上也多了几分慌张。"米诺斯，你不是说，我变成了你的傀儡么？那么，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也是我的傀儡呢。"沙加微笑着，声音突然凌厉起来。"第一感剥夺！"仿佛有巨大的雷殛一下子落在身上，嘴巴一阵剧烈的刺疼。我的嘴巴动了一动，什么也说不出。我的声音，被剥夺了……可恶我是战士呀，就这么被人控制，然后慢慢折磨么？我不怕折磨，但是，我要挣扎，我要反抗，起码能让我向他挥拳啊！

"你们真的很强，面对冥界三巨头，我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吧。可惜，你们太迟出手了。"沙加微笑着，双眼没有半点波澜。奇怪，我拉曼达迪斯和无数人战斗过，在战斗中，他们的眼睛，不是血红一片，就是充满愤怒，甚至是恐惧，如此平静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次歼灭冥界三大巨头，这么巨大的胜利，为何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甚至是……"第二感剥夺！"一阵强大的电流顷刻流遍全身，麻麻痒痒的，很是舒服。可这种舒服感一过，全身一下子没有知觉了。我知道的，我的触觉被剥夺了。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眼睛。是悲伤，他的眼睛里，有悲伤的神色。可是，他不是把冥界最强的三巨头玩弄在手里么，为何还要悲伤呢？

"你们知道么，天舞宝轮是最强的战阵，是完美无暇的。可是啊，天下间没有完美的东西。所以使用天舞宝轮的人，都必须提醒对手破解战阵的方法。那么，我的冥界三巨头，你们可有什么办法破呢？"沙加淡然道。哈，荒谬！敌人怎会向自己提醒啊！沙加，你是侮辱我们么！战士，不可侮辱！

"第三感剥夺！"仿佛一下子飞来千百道利刃，硬生生地，全都插在耳朵里。随着一阵剧疼，我什么都听不见。可米诺斯的声音却通过小宇宙传来了。"拉曼达迪斯，我们使用'黑洞'吧！""什么，要用那个？"艾亚哥斯的小宇宙也传来了。"那个太危险了，搞不好，整个冥界都会毁灭啊！""如果我们都被杀了，冥界也就毁了！""第四感剥夺！"鼻子突然疼痛起来。奇怪，我的触觉不是没了么？怎么还能感受到痛楚啊。这就是"天舞宝轮"的奇妙之处么？好啊，使用黑洞吧。冥界如何我不在乎，我要的是，胜利！

"第五感剥夺！""银河黑洞！"一点，两点，三点……六点黑芒构成六芒星图案后，突然漩涡般打转，越转越快，顷刻便快上了千倍、万倍、亿倍，达到了光速，然后……超越了光速一个硕大无比的洞穴形成了，所经之处，将所有的东西都一次吞噬吸取过去。银河黑洞，就是依靠我们三大巨头的力量，强行拉开时空，制造模拟黑洞。黑洞一旦形成，如果没有相当于神-的力量进行中和，这黑洞会越来越大，最终将整个冥界吞噬！天舞宝轮被破解了！在巨大的黑洞面前，沙加尽管在尽力挣扎，但身形还是慢慢扭曲了。可是，为什么呢，他的眼睛，依旧是如此透彻明亮呢？最强的战阵被破解了，最拿手的招式没了，为何他还如此镇静呢？

"天魔降伏！"沙加发出巨大光束，他想一个人中和黑洞吧。不，不可能。即使沙加是神的转世，他也不可能中和黑洞的。黑洞越来越大了，天魔降伏越来越弱了，我们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忍不住苦笑。这样黑洞，合三个人的力量，也中和不了吧。突然，自沙加身上灿射出耀目的光芒。这是……太阳光辉！

不可能！这是冥界的最深处，根本不可能有阳关。不仅是阳光，连月光、星光都不可能有的！可是，沙加确确实实发出了太阳的光芒，温暖而柔和，一如爱琴海的天空。是的，为了征服圣域，我曾经去过爱琴海。那里的天空太过明净，那里的太阳太过炽热，那里的人太过善良，让我反感。这个世界，只有战士才能生存的，只有胜利者才能生存的。太过明净的天空，太过善良人群……神，过于偏袒他们了！光芒暴绽，地面就如纸糊一般，立即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不……不可能！那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一下子消失了。我没有看米诺斯和艾亚哥斯，他们也许吓得不会动吧。可我不会！沙加，你很强，你真的很强，那么，战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我扑了过去。沙加没有动。当我的拳头击到他的胸前时，一下子愣住了。沙加，是空的。慢慢地，从脚开始，然后到身子，沙加的身体化作星尘，一点点地消解在空气中。可他的眼睛，还是明亮透彻，没有一点恐惧和懊悔。

"旅人啊，

请转告斯巴达人，

我们矢忠死守，

在这里粉身碎骨。"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吧。在这一刻，我再次看到了他的眼睛。明亮透彻。我重重地低下了头。我知道，我输了。

我，拉达曼迪斯，是一名战士。我活着，就只有打倒敌人，或者，被敌人打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