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

晨曦和煦、雾气氤氲的早晨里给宠爱的小动物加满早餐，摩挲正埋在食盆里吃食的小家伙的毛发，神经中枢感受着这份如丝绸般的柔软，那份春日熹微似乎随着紫花地丁的香气弥漫心扉，温暖得要把为人所有的棱角都熔化于无形，唤醒心底最纯真最温和的善良情愫。

女性本能，我喜爱毛绒绒的小动物，喜爱把一团热乎乎的小棉球揽在怀中的触感。故如此，虽然学业压力在时间流逝下逐渐叠加，我也愿抽空悉心照料家里的小棉球们。相较于食量少且乖巧的紫仓Function，以在瓷砖上打滚取乐的顽皮家兔Equation便是主人最需要花心思去抚育的。我眷恋抚摸它柔顺毛发的愉悦感，也不由得衷心愿意去偏爱它。

不知何时，能为我带来满足的添食加水日渐趋向令我烦躁。倒不是嫌麻烦这五分钟，而是每每我靠近笼子大约半米处，仍趴在笼子里悠闲自得的Equation便会一跃而起，用毛乎乎的爪子奋力挠门锁汲汲于想要获得自由，稍不留神手背上就会被刻下紫红一痕，殷红可见。笼子门打开呈不到三十度角，它便凭借轻盈的身姿愣是从这间隙中缩骨而出。忙于赶去学校的我完全没有空闲去把溜到沙发底下的它抓回笼，只得望其背影喟叹莫要大意。

我本想让它为自己的桀骜不驯受到点应有教训——剥夺一天放风权利，却每当拎起它的后颈肉、转眼看见小家伙空灵清澈的黑眸透出的无辜时，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柔软之处，心生不忍把小家伙放回膝盖，拍拍背示意，Equation又如脱笼之鹄般快活地跃下撒腿跑开。

除了主人的义务与陪它玩耍，我很少管它。渐渐地Equation胆子大了，一反以往羞涩怕生，竟把卧室中的凉席也纳入娱乐场所。直到我发火，它也翼然躺卧着，撅着肥屁股不搭理我。想要把它放入笼中，它竟耍起性子用门牙啃噬这束缚，如今双手虎口处居然也累积了不少抓咬过的残迹。对于Equation的性情大变我是感到悲伤愤懑，悲伤于我爱的它对我出手，愤懑于多天照顾来它仍一如既往不亲近主人。

后来我学乖了，铁心锁紧了笼子。被囚禁的Equation在笼子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企图用爪子破坏阻碍它外出玩耍的铁丝。比起被咬，见到这样暴躁的Equation，呼吸道被胸腔压迫似的窒息，所感受到的失落感是比前者要更深切的。

常言人有人性，兽有兽性。连具有智慧的人类都无法抵御的诱惑，何况飞禽走兽或游鱼跳蝻。无规定或无制度，给予过多的自由与空间，其危害并非只存在于个体，甚至是连智慧都无法预料会带来的灾难性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