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1200字以上

赶路

1200字以上 初二

临近正午的夏日,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辆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踱来,在招商场的站台前停步。“嘎吱”一声门开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人群挤压进狭小的车里。他被人群推搡着、顶撞着,最后还是被排挤出了人流。

他愣愣站定后,无奈认命地弯腰拖起被碎碎脚步碾踩过的麻布口袋,为此他那无力的手还被踢了几脚。毒辣艳红的太阳肆虐大地,将他干裂的皮肤曝晒得生疼。

这是他第三次被挤出来了。

他将装着几个塑料瓶的大口袋担在自己的肩上,迟缓地走进站台的阴影下,候车的人们本就拥挤地站着,他一来,人群一下压缩留了一个逼仄的角落给他,谁都不愿意靠近他。

又一辆公交步履蹒跚地出现在街道上,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人群就开始躁动了。有人嚷着,有人搡着,都急着赶路,赶紧摆脱这滚热烦闷的鬼天气。这次他没有再动了,已没有力气去挤那趟车了。他失望地抵着车站台牌子,眯起眼,忍受着高温,舔了舔翘皮了的嘴唇。

他也不知无力地靠着车站多久了,等他睁了眼时,车站上的人变得稀疏了,炙热的光线更强了,直直刺进他的眼里。他咽了下干得发痛的喉咙,在看到一辆公交车驶来时,他把麻布口袋换了一边肩扛起,走上前去。

终于挤上了这趟人少些的公交车了,但车里还是被塞得满满的,充斥着一股怪味道。售票员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叫喊着让才上车的人买票。他本想喊出声让售票员来,可是干疼的嗓子怎么也喊不出声。他又准备挤过去交钱,但他刚一抬脚,周边的人就唏嘘着慌张地往后退,像是他得了传染疾病一样。最后还是那售票员挤了过来,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用格外响的声音催他交钱。他颤颤地从褪色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递去,售票员毫不客气地从他枯柴似的手中夺过纸币,特别仔细地将纸币翻来覆去地检查,看了好一会儿才粗鲁地撕下票扔给了他,票悠悠地在空气中转了个圈落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票,不料公交车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一个急刹车,他不由地向前倾去,下意识地用手撑地,却不小心擦到了一只嫩粉的皮高跟。那只鞋的主人即刻就惊叫了一声,仿佛看到多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他惶恐地站起身,无措地摆着手,嘶哑的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好“呜呜”地赔不是。那位女乘客不依不饶,对他指手画脚,尖酸刻薄的词语像一把把比车外阳光还狠毒的刀刃直戳向他。女乘客指着鞋上若隐若现的黑印子,尖声责骂他,全车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人们对他评头论足,嘀咕声与指责声让他无措地哆嗦起来。甚至也有人大声地取笑嘲讽他,他就像个滑稽的小丑,任人讽刺。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惊惶的眼眸里,深印着车里人们对他厌恶的眼神、对他的白眼以及责骂时唾沫横飞的嘴脸。他再也不敢看了,只把头埋得更深更低些,佝偻的身躯紧绷着,干瘪的手攥着麻布口袋,嘴唇无力地张了张。他就像是一叶随时会埋没在谩骂波涛中的扁舟,愈发的乏力。

那个女乘客见着他唯唯诺诺之样,厌恶地向他“呸”了一声,踏着她嫩粉的高跟下车了。谩骂声小了下去,但是车内还是嘈嘈切切的。

车在下一个站台又停住了步伐。一大批人你推我,我搡你地涌进来,原本窄小的地方一下被拥挤得丁点儿不剩,似一大锅锅贴,一个挨一个,可还有更多的在往上挤。司机粗声大吼:“别挤了,超载了,快下去几下!”没有人往上挤了,但也没有人愿意下车去。司机又吼:“快让几个人下车,超载开不动了!大伙都赶路呢!谁不想早点回家?”这句话引起车内人的共鸣,大家都叫嚷着赶路、回家。站在车门边缘的几个人被挤下去,车门“吱呀”合起来,车冒着黑烟,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顶着曝晒,望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幽然叹息。他是第一个被撵下车的,他也记得被赶下车时身边的小青年嘟哝了句“讨厌的老东西终于下去了,真是碍着我赶路喽!”

他颓废地拖着麻布口袋,找了一处有树阴的墙角躺下,他身上的最后一块钱已经花完了,他回不去了,也只有在这儿凑合着午觉了。

其实他也在赶路,他也要回家。尽管他的家是一个潮湿破败的车库。但是人们却是这样想:他不该有家,不配同他们一起赶路,只因为他有一个不堪的身份——他是一个拾荒的老乞丐。

父亲的少女心

1000字 初二

“爸爸年轻时候应该是个心细的人吧?”我背着正在房间检查作业的父亲,悄悄地问妈妈。母亲微微笑着,先是一怔,又回忆似的答道:“谁还记得呢,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都是很久的事了。平素里严肃得有些苛刻的父亲似是怎么都很“心细”挂不上钩吧?但回想起童年时那四季开满繁花的庭院,是父亲一分分抽闲耕耘造就的,我的心里不免涌起几分歉意。因为我上学,一家人搬离了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回老家的次数自然也少了。偶尔回去,放目望去,也尽是一片凄清之景。就算曾经是一个心细的人,也应被“父亲”这个词给消磨了吧。

火热的夏天是花草们最倾慕的季节,阳台上那盆吊兰沉睡了两三个花季,今天却开得旺极了。冗冗的花枝斜生出一簇簇洁白的小花,像一只只小风铃在暖风里摇曳着。可短暂的花期一过,大家这才发觉没有了花的惊艳,那些枝叶显得有些冗长了。匆匆的脚步走过,几经碰撞,那些翠绿的枝叶尖上已经布上了一块块斑驳。每天忙于“苦战”的我也渐渐淡忘了这盆曾经为阳台带来生机的小花。

直到一天清晨,我正借着晨光写作业,又见父亲轻声踱过来,手中提着一把剪刀,我好奇地回过头来看,他的眉头立即拧起来,低声呵道:“不要分心。”我只好悻悻地回过头去,心里却打定主意看看他在捣鼓些什么。我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扫,见父亲慢慢地挪出那盆吊兰,那花盆很重,他艰难地搬起来,又怕弄出了一点儿声响,我本想过去帮他,但一想到父亲那严肃的眼神,刚伸出手又慢慢缩了回去。父亲轻轻地拿起剪刀,沿着那枯萎的叶尖斜斜地修剪,“嚓—嚓—”一片片的枯叶悄然无声地落下,像是一块块被岁月蒙上灰色的伤,徐徐脱落,新剪过的地方渗透出一股淡淡的青柏味,萦绕在父亲灰扑扑的围裙上,我的目光不禁滞住了:父亲的背已经有些微驼了,脸廓也像是瘦小了一圈,怕是再也穿不起他成为父亲后亲手放进橱柜里的那些套笔挺的西装了吧。每天陪伴他的除了工作,多出了些柴米油盐与孩子堆积如山的作业,还有一件灰蒙蒙的围裙。

初升的阳光透着窗照了进来,看着地上父亲低头劳作的影子,我的眼睛忽然一阵酸涩,模模糊糊中我像是看到了一个腰板挺直的年轻人,正露着爽朗的笑容,低头侍弄着他心爱的花草……。

剪刀声渐渐稀疏了,我赶忙眨起酸涩的眼泪,父亲仔细地擦尽花盆上的泥垢,小心地捧起花盆,有些踉跄地迈开酸僵的双腿,轻放在我的书桌上,他轻松地嘀说着:“这样眼睛就不会坏了。”像是一声咛咛,又像是一阵自言自语。我愣愣地盯着那盆已焕然一新的花,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沉默了很久,我蠕动着干涩的嘴唇沙哑地说:“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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